銀教授
半夜在書房趕稿,老婆又來了。鑒于前幾次深夜臥談,我的智商被屢次吊打,于是我開門見山:“夫妻一場,這些年,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有事直說?!?/p>
老婆微笑:“沒事就不能給你按按肩?”她開始給我按肩。
“我的手藝,跟水療會所的小妹比,哪個好?”
“不知道,我沒按過肩。”
“不按肩,那按哪里?”
“我是說我沒去過那種地方?!?/p>
“那你打火機上怎么印著什么什么休閑會所?” 她迅速把桌上的打火機捏在手里問我。
這個問題,我防不勝防。
估計她早就看到了打火機,但她不直接問,而是從按肩開始切入話題。溫水煮青蛙,察言觀色。女人,可怕。
“打火機應該是李建軍的,上次跟他吃飯順手拿他的。沒想到他是這種經常去會所的人?!蔽乙菜闶抢辖?,凡是說不清的問題,都把臟水潑在李建軍身上。
老婆:“你跟李建軍也算朋友吧?”
“當然。”
“李建軍知道你這么坑他嗎?”老婆伸出右手,亮出打火機,“這就是個普通火機,上面根本沒寫什么休閑會所。怎么變成李建軍從會所拿的了?”
原來是詐我,她根本就沒看到那個打火機。
“這個……”我一時反應不過來。
“你長進了,撒謊都不眨眼睛。”
“我也就隨口說了一種可能性。”
“那你也不能坑人家李建軍。他真的經常去那種會所?我告訴他老婆去?!?/p>
“沒有,開玩笑的,他從來不去。”
“那就好,如果你身邊有去這種地方的朋友,建議不要來往。”
我松了一口氣:“當然。我就說嘛,咱們家怎么可能會出現這種打火機。”
“是嗎?那這個打火機又是哪里來的呢?” 她伸出左手,亮出一個打火機,上面赫然寫著“XX休閑會所”。
我徹底懵了。
我先把朋友當擋箭牌,隨后發(fā)現虛驚一場,接著又把朋友洗白。當我以為危機已經結束,沒想到才剛開始。這局牌還沒打,我已經扔掉了王炸。有些坑,越填越深,那我只能不填。還剩最后一招:死不承認。
“我不知道?!?/p>
“不知道?”老婆這句話帶著殺氣。
我點煙,沉默。
“你無權保持沉默。”
這時電話響了,是李建軍打來的。
“外放?!崩掀耪f。
電話接通,李建軍在電話里說:“我有個打火機不見了,上面寫著‘XX休閑會所的,是不是在你那?”
我:“是是是,打火機在我這里的!”
李建軍:“太好了,我還以為丟在我家里,如果被我老婆發(fā)現就慘了?!?/p>
我得意地看著老婆,眼神在說:看到了吧,這個打火機真的是李建軍的!
李建軍又說了一句:“咱們下次再去,千萬別再拿店里的打火機?!?/p>
“啪”,電話掛了。
我知道,我也快掛了。
(摘自《別走,萬一好笑呢》長江文藝出版社 圖/亦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