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雨戀(上海海事大學,上海 201306)
接受美學于20世紀60年代被德國教授姚斯和伊瑟爾首次提出。19世紀西方的文論、美學研究以作者創(chuàng)作為重點,然后20世紀開始關注作品的文本,后又逐步意識到文本接受者的中心地位,接受美學因此誕生,并深受以海德格爾和伽達默爾為代表人物的現(xiàn)代闡釋學的影響。從此,文學翻譯活動也不應是原作者或原作之間的獨白,而是譯者帶著自己和目標語讀者的“期待視野”去補充創(chuàng)造文本中的意義未定和意義空白,與隱含的作者進行對話和交流后形成的“視域融合”。
“譯者主體性是指譯者作為翻譯主體在尊重翻譯對象的前提下,為實現(xiàn)翻譯目的而在翻譯活動中表現(xiàn)出的主觀能動性。”從翻譯理論發(fā)展的歷史進程來看,長期以來譯者的主體性地位都是不被承認的,傳統(tǒng)的翻譯理論認為譯者在翻譯的過程中應作為“隱形人”,不能流露出任何個性化的痕跡。
20世紀70年代,翻譯研究出現(xiàn)了“文化轉向”,認為譯者不應是原作者與原文本的“仆人”,翻譯更不是機械地信息傳遞,譯者的語言功底、知識底蘊、審美創(chuàng)造等都會影響翻譯質量和讀者感受。于是,譯者文化身份和主體性重新得以彰顯。但是譯者作為翻譯的主體,不僅要受到原文作品、原文作者的限制和制約,同時譯者主體性的發(fā)揮還受到了來自譯語和譯語文化中的諸多因素制約。譯者主體性和譯者受動性可以說是辨證統(tǒng)一。
根據(jù)接受美學理論,讀者是文本接受歷史的決定性因素和能動的主體,讀者的先在理解或期待視野和審美能力直接影響文本的理解和接受。譯者首先是原文的審美主體,然后才是譯文的作者。但譯者決不是被動地去接受原文的信息,而是要考慮到“隱形讀者”的“期待視野”,運用恰當?shù)姆g策略等手段,以其本身的審美意識去積極地參與。因此,譯者在翻譯過程中除了要發(fā)揮主觀能動性,還應該注重讀者的接受水平,對語言和文化上的差異進行靈活的處理。
不同的譯者擁有不同的語言習慣、文化傳統(tǒng)、翻譯策略,譯者在翻譯的過程中受自己本身的語言修養(yǎng)、語言修養(yǎng)、審美體驗等因素的影響,在忠實原文的同時又不可避免的帶有個性色彩,使譯文帶有不同特色,這就導致了翻譯文本的多樣性。一方面,譯者要遵循原文作者的認知心理,挖掘出原文作者的審美心理。另一方面,譯者要發(fā)揮自己本身的主觀能動性,根據(jù)自己的審美體驗對審美客體進行再創(chuàng)造。
原文:Sloane had been drinking consecutively and was in a state of unsteady exhilaration.
姚:斯洛恩不停地喝酒,神志恍惚,步履蹣跚。
吳:斯隆走到哪里都在一杯接一杯地喝,已經(jīng)處于醉眼蒙眬、腳步踉蹌的狀態(tài)。
原文本意是指斯隆每輾轉到一個新的地方都在不停地喝酒,喝得伶仃大醉。吳的翻譯則符合漢語重疊重復用詞的特點,不僅能增強文章的節(jié)奏感,而且更能傳達出強調之意,這是漢語一大典型特征。此外,吳還添加了地點狀語“走到哪里都”,將上下文很自然地銜接在了一起,更譯出了原文作者本身想表達的意思。而姚對此只是簡單地譯成“不停地喝酒”,相比之下,其譯文在符合漢語表達習慣方面稍有欠缺。
原文:You're not very sympathetic.
姚:你一點同情心都沒有。
吳:你這人就是不太懂得憐香惜玉。
對于“sympathetic”的翻譯,姚簡單地翻譯成白話“同情心”,而吳運用中國成語“憐香惜玉”來表達?!皯z香惜玉”為中國傳統(tǒng)成語,由歷史故事演化而來,比喻男子對所愛女子的照顧體貼。一方面漢語有四音節(jié)化傾向,擅用四字格。另一方面,吳在翻譯的時候考慮到了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使譯文生動形象,更易于讓中國讀者理解和接受,符合讀者的審美期待。
原文:They had run across none of those ancient, corrupt buyers of champagne who usually assisted their New York parties.
姚:他們沒有碰到老朋友,沒有碰上那些常在紐約幫助他們舉行聚會時買香檳酒的老買主們。
吳:那些通常協(xié)助他們安排紐約聚會的人,那些靠收受賄賂來買香檳酒的腐敗老手們,他們一個也沒有碰到。
異化和歸化是接受美學所涉及的兩個翻譯策略問題。原文“those ancient, corrupt buyers of champagne”,從姚的譯文來看,他用了一個長句子來翻譯定語從句,大致遵照原文句式、詞語順序,屬于異化翻譯。而吳的譯文的不拘泥于原文形式,他把原文分成三個符合漢語的簡單句來解釋,讓讀者一目了然,屬于歸化翻譯。
接受美學認為任何一部文學作品的成功完成是譯者與讀者共同努力的結果。譯者的翻譯過程以及讀者的閱讀與接受過程正是作品的價值和意義所在。譯者主體性研究對翻譯理論研究、中外文學關系研究和翻譯文學史的撰寫都具有重要意義。以上從三個方面分別論述譯者主體性的表現(xiàn),從而展現(xiàn)了文學翻譯中譯者創(chuàng)造力的正當和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