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鄭光偉 王子冰 段 瑋

千山萬壑路漫漫，懸崖絕壁行車難

盛夏，雪峰頂蓋初現(xiàn)，山路剛剛打通。新疆阿勒泰軍分區(qū)某邊防團的進點車隊環(huán)群山而上，挺進封山8個月的紅山嘴邊防連。

“千山萬壑路漫漫，懸崖絕壁行車難……“車里面循環(huán)播放著王宏偉演唱的《高歌唱邊關(guān)》，悠揚的旋律直入心扉。

歌是紅山嘴的連歌，當年一位老將軍來連，飽含深情地寫下一首七言律詩，被改編后傳唱至今。

車內(nèi)，團長尹洪臣盯著前方的道路，片刻不敢放松。關(guān)山路險，隨時都會有險情發(fā)生。這樣的一次生命征程，初次上山的戰(zhàn)士難免產(chǎn)生膽怯心理。這次，不僅團長坐在了頭車里，團參謀長湯望奇、副團長李建彥都分別成了帶車干部。

“開山的日子，牽動著無數(shù)人的心?！罢f這話時，尹洪臣神情凝重。紅山嘴邊防連封山期長，進點道路艱險，每到開山時節(jié)，凝聚了無數(shù)官兵的目光。

“六百里路向紅山，三座天門十道關(guān)。莫問家國有多遠，九百九十九道彎。“聽團長說起進點的道路，紅山嘴邊防連翻譯恰勒哈爾念了一首打油詩。

恰勒哈爾是一名老邊防了，由于去年被選為新疆維吾爾自治區(qū)黨代表和軍區(qū)的黨代表，11月份參加會議的他沒能在封山之前回到連隊。這也是他14年紅山嘴戍邊生活中第二次沒經(jīng)歷封山期的一年，而上次還在6年之前。

300公里山路沿群山盤旋環(huán)繞，三座“天門“是全程最險峻的所在。恰勒哈爾向我們講述了一件事情——

2011年開山前夕，剛休假結(jié)束的恰勒哈爾帶著幾名官兵，跟著推雪車回連隊。在第四天傍晚走到了第一座“天門“處。

天門，顧名思義，兩側(cè)絕壁高聳入云，相對而立，宛若門戶。絕壁間僅容一車通過。右側(cè)的“門柱“外，數(shù)百米的懸崖讓人望之膽寒。

“天門“里堆滿高達十幾米的大雪，推雪車進進退退，眼見夜幕降臨，推出的距離還不足10米。恰勒哈爾正焦急，忽然聽到頭頂“轟隆隆“的聲響，心里頓生警覺大喊了一聲：“雪崩，快向后跑！“

官兵反應(yīng)極快，掉頭就向后狂奔。恰勒哈爾見推雪車的駕駛員何明被機械聲音掩蓋，沒聽到示警，三步并作兩步爬上車，猛砸著車窗示意小何撤離。一來一回耽誤了時間，兩人快跑出雪崩范圍時，被一大堆雪當頭罩下，埋到了里面。所幸是在邊緣帶，被官兵連挖帶拽的救了出來。

新兵想上山，老兵卻不想下山

開著暖氣的車內(nèi)，恰勒哈爾講起經(jīng)歷仍然心有余悸，這不影響他咧著嘴 “轉(zhuǎn)詞“：“難忘的經(jīng)歷被捆扎成了一束束回憶，所以紅山嘴才是每一個堅守過的老兵都想再回去的地方。“

新兵想上山，老兵卻不想下山。尹洪臣斷斷續(xù)續(xù)講起現(xiàn)任連長王志龍的事來：前年，王志龍在訓練中半月板撕裂，被送往山下治療。在烏魯木齊做完手術(shù)后，他掙扎著要回連隊：“過幾天就封山了，再不回就回不去了?！案赣H、母親、妻子拗不過他，一家子包了輛車從烏魯木齊趕回部隊。當王志龍拄著拐杖請示上山時，尹洪臣的心都碎了。王志龍是架著雙拐上的山，安全起見，團里派了一輛推雪車開路，順利將他送到了連隊。終于等到開山季節(jié)，心里一直裝著這事的尹洪臣給他打電話，要他下山復(fù)查，別落下后遺癥?！皠傞_山，忙完就下去““執(zhí)勤點進駐后再說吧““指導員回來后我下去“，王志龍“名正言順“的理由讓尹洪臣苦笑不已。

挺進“天門”

緩慢行進的車隊響起了軍歌，這是今年剛?cè)胛榈膽?zhàn)士，全軍最晚下連的6名新兵。

這時車隊終于抵達了“天門“，天公作美，道路暢通，車隊小心翼翼，得以順利駛過兩處險境，在第三座“天門“前，碎石和殘雪堵住了道路，官兵下車手搬鍬鏟，半個小時間推得干干凈凈。

“天門“前，新兵整齊列隊，莊嚴宣誓。尹洪臣動情地說：“紅山嘴苦，每年與世隔絕8個月；紅山嘴難，進點路上處處險關(guān)。但它神圣，坐落在茫茫雪海，我們的忠誠讓它無比莊嚴?！?/p>

“我們跨開大步，新兵才能邁出第一步?！霸搱F常委親帶官兵走“天門“、闖天關(guān)、越天塹，一路上“鼓風峽“、“掉狼崖“、六公里石頭雨、雪崩路段等“關(guān)卡“一道道駛過，車隊里不時傳來震耳欲聾的嘹亮歌聲。官兵們臉上笑容越來越濃。

今年開山進點，團常委就分工負責，逐項查看換防物資：運送上山的給養(yǎng)、補充連隊的文體器材、官兵積壓了大半年的郵包等等，還專門帶了名理發(fā)師——封山期官兵都是用帶卡尺的推子推的清一色平頭，讓他們換換新發(fā)型。

“開山后緊接著要進點，這些都不能含糊?！耙槌际掷镉幸环菝麊?，幾個名字下被他畫了紅線，這些本來要進駐執(zhí)勤點的官兵被臨時調(diào)整，接送下山：指導員王海峰妻子預(yù)產(chǎn)期就要到了；司務(wù)長汪永恒孩子兩歲已經(jīng)16個月沒見過爸爸了；參謀呂震母親身患重??；下士張國錄已經(jīng)整整25個月沒下山了……

車隊又轉(zhuǎn)過了兩道山丘，“紅山衛(wèi)士歡迎您“幾個大字映入眼簾。新兵們歡呼起來，班長唐正奎嘿嘿直樂：“今年開山不一樣，進點路上走得特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