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霞(內蒙古師范大學文學院,內蒙古自治區(qū) 呼和浩特市 010000)
唐顏元孫的《干祿字書》、宋郭忠恕的《佩觿》、宋張有《復古篇》、元曹本《續(xù)復古編》、明焦竑《俗書刊誤》等都是辨別正、俗字體的著作。到清代進一步開展正字工作,邵瑛著《說文解字群經(jīng)正字》,據(jù)《說文》考證字形,說明群經(jīng)文字偏旁點畫的謬誤;楊廷瑞的《說文經(jīng)斠》和《說文正俗》、雷浚的《說文外編》、趙曾望的《說文正異》等用不同的體例來辨別正俗字、規(guī)范文字。
新中國成立后,吉仕梅《<說文解字>俗字箋議》(《語言研究》1996年第16卷第2期)對段注本《說文》正文所收20個俗字進行了箋釋評議,并簡單闡述了俗字形成的原因。但該時期這方面的考證多集中于大小徐所注俗字,如侯尤峰《<說文解字>徐鉉所注“俗字”淺析》(《古漢語研究》,1995年第2期)將“俗字”分為“俗不用本字而借用別字”與“俗不用正字而創(chuàng)制新字”兩種,并對第二種“俗字”產生的原因進行了細致的闡述,此外介紹了“俗字與正字所指意義不一致”這一情況進行了分類解釋。朱生玉《<說文解字>大小徐所注“俗字”研究》(《語言研究》,2017第37卷第2期)從二徐所注“俗字”數(shù)量分布、類型及成因與特點、徐鍇“俗字”觀念及價值對二徐所注“俗字”作了初步的探討與研究,有助于挖掘“俗字”的特點與價值。這兩篇論文內容較為權威的反映了該時期這方面的成果。
五代林罕《說文字原偏旁小說》第一次出現(xiàn)六書兼生的思想。到了南宋,鄭樵作《通志·六書略》,是該時期六書理論的代表作,專用“六書”來排列漢字,改變《說文》部首排列體系,創(chuàng)始了“六書派”,明確而認真地把文字作為一種符號來進行研究。元代戴侗的《六書故》認為《說文》小篆字形有錯誤之處,不能分析造字本義,便改用金文來分析。明楊桓的《六書統(tǒng)》與《六書溯源》等也改以金文、籀文為標準來分析字形結構以探求本義。明代楊慎的《六書索隱》、趙宦光《說文長箋》、吳圓滿的《六書正義》和《六書總要》等都詳細分析了六書,特別強調“兼生”問題。此外,還有針對“六書”里某一書進行研究的,如曹仁虎的《轉注古文考》、徐灝的《象形文釋》、王安石的《字說》(“會意派”的創(chuàng)始之作)等。
民國時期學者善于運用新思維來闡發(fā)六書與《說文》的條例。唐蘭的《古文字學導論》中批評《說文》“六書”有不精密的缺點,后在《中國文字學》中逐條批判“六書”義例,完成“三書說”[ 即“象形字、象意字、形聲字”。],是漢字構形理論的重大突破。張世祿《中國文字學概要》用“寫實、象征、標音”作為“三書”分析字形結構。其他的還有朱宗萊《文字學形義篇》、馬宗霍《文字學發(fā)凡》(1935)用新方法、新材料對“六書”理論加以精密闡釋,完善體例,用以合理分析字形構造。
到新中國國時期,對“六書”的研究可分為總論與分論研究??傉擃愂桩斊錄_的屬馬敘倫先生的《說文解字六書疏證》(1957),該書依據(jù)“六書”理論來分析許書文字,將字各歸其類,并運用甲骨文、金文材料與《說文》比照,解說形義;韓偉先生專著《六書研究史稿》(2000)在辨源流的基礎上,引用大量“六書”研究史料,全面系統(tǒng)地論述了“六書”的研究史;論文如俞敏《六書獻疑》(《中國語文》1979第1期)對“六書”本身和在大學中文系開“六書”專題課作了激烈的批判,并提出了與“六書”相并列的“加筆”、“減筆”、“變筆”、“反文”、“倒文”等造字原則。等等。
關于分論,這一時期對六書各書體的研究更深入、更科學。如會意方面有石定果專著《說文會意字研究》(1996);形聲方面有王寧、李國英《論<說文解字>的形聲字》、曹先擢《<說文解字>的省聲》、何九盈《<說文>省聲研究》(1991)、唐劍鋒《許慎<說文解字>形聲字研究》(《語文建設》2015年第29期)等;轉注方面有黃綺《轉注假借解》、李遠明《“轉注”新說》(1996)、白兆麟《轉注說源流述評》等論文,還有孫雍長專著《轉注論》等;假借方面有曹先擢《通假字例釋》、劉又辛《通假概說》等專著,論文有許威武漢《通假質疑》等。
清代學者開始注意到了出土的金文,嚴可均的《說文翼》利用金石文字資料來研究《說文》,首開風氣;后莊述祖《說文古籀疏證》專門收錄出土文字,逐漸形成風氣。這方面成就最突出的是吳大澂的《說文古籀補》,他搜集出土銅器銘文中的文字,依據(jù)《說文》次序編排,每個字都摹古籀字形,并注明出處,有的文字有簡明考釋。
民國時期出土了大量的古文字資料,殷墟甲骨文、金文、璽以及貨幣文字等的大量出現(xiàn),為《說文》的研究提供了豐富的材料依據(jù)?!墩f文》研究再這一時期出現(xiàn)了以章太炎、黃侃、楊樹達、劉師培、孫詒讓、馬敘倫等為代表的發(fā)展高峰,較前代有較大發(fā)展。因此出現(xiàn)了不少專門論述《說文》古文的研究著作。主要有胡光煒的《<說文>古文考》,按《說文》順序排列共收612字,其中包括不少籀文,在字頭下結合出土甲骨文、金文對《說文》古文進行說解。商承祚的《<說文>中之古文考》引甲骨文、金文、三體石經(jīng)、《汗簡》等,對《說文》所列古文進行說解。舒連景的《<說文>古文疏證》說解中除引所見甲骨文、金文外,還廣泛參考多家說法。此外還有沿襲清吳大澂《<說文>古籀補》體例的字書,如丁佛言的《<說文>古籀補補》、強運開的《<說文>古籀三補》等。
到了新中國,該方面的研究包括兩部分,一是對《說文》中所收古文的研究,如商承祚《<說文>中之古文考》將新中國成立前的舊文匯集成冊,參驗甲骨文、金文及六國文字對《說文》中461個古文加以疏通證明;曾憲通《三體石經(jīng)古文與<說文>古文合證》(1982)一文指出《說文》古文與石經(jīng)古文乃是同一系統(tǒng)的文字,與戰(zhàn)國文字實為一家;尹漳?!?說文解字>中“先古籀后篆”研究》(《四川大學學報》2001年第6期)、李娜《<說文解字>中的古文來源探析》(《蘭臺世界》2012年第30期)等。二是與出土古文字的比較研究,應屬季旭昇先生的專著《說文新證》,季先生“挑選《說文解字》有誤,古文字材料能更正《說文》的部分撰寫”書中列舉了不同時代不同字體與《說文》所收字相關的資料,依《說文》收字次序編排,是一部工具書性質的著作;裘錫圭《<說文解字>與出土古文字》一文,通過大量證據(jù)說明《說文》中保存的古文字字形有不少與出土古文字資料符合,應將二者結合起來研究;祝敏申《<說文解字>與中國文字學》(1998)一書征引當代考古材料和古文字學研究成果,詳細的考察了漢字產生、發(fā)展的理論;還有王貴元《張家山漢簡與<說文解字>合證》(《古漢語研究》2004年第2期)運用張家山漢簡資料考?!墩f文》,有些事校正今本《說文》訛誤者,有些是證明后人皆以為《說文》誤而實際不誤者。等等。
這部分研究主要集中在新中國成立后。專著有鄒曉麗《基礎漢字形義釋源-<說文解字>部首今讀本義》(2007)利用古文字來探求《說文》部首本義,闡明漢字構形的基礎理論;董蓮池《說文部首形義通釋》(2000)用小篆以前的古文字來解釋《說文》部首,并注意使部首與所屬字互相印證,有些地方還同時注意用文獻印證等。
進入21世紀后專就某一部研究的論文也增多,如王力波《<說文>部首部內字形義關系考》(2002)論述了部首與部內字形義有相關聯(lián)系的情況,符合“凡某之屬皆從某”之范例,但也有部首與部內字形義并無關系的情況。馮玉濤等的《<說文解字>無從屬字部首評析》將《說文》中的無屬字部首分為三種情況:一是在許書中有古今字、異體字等重文證明,應當歸入相關字下面,二是按照許書的條例、原則可以歸入其他部首,卻違反規(guī)定而單列,三是解釋字的意義、分析字形有錯誤,而不能歸入其他部首中。喬俊杰《<說文>“總十二屬”正義》(《古籍整理研究學刊》2011年第1期)從文字學、詞匯學、語法學以及中醫(yī)學等角度,全面審慎地考察了“體”字的釋義元語言“總”、“十二”、“屬”,論證了補遺“脈”的合理性,探討了“體”字的異體詞,揭示了“體”字的科學而富有中國特色的豐富意蘊。黃亞平與劉思媛《<說文>魚部名物詞詞義研究》(《辭書研究》2013年第六期)通過對《說文》魚部有關魚名字的詞義疏解及對這些魚名古今意義的對比分析,揭示了漢代人對魚類的認識,同時為辭書專名詞條的撰寫和魚類中文名稱的命名提供參考依據(jù)。洪飏《<說文>從“”之字研究》(《吉林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12年第52卷第2期)認為《說文》中用“省聲”標注從“”的字的標音方式客觀地反映了漢字讀音的變化,可以區(qū)別字音,但是不能區(qū)別字義。據(jù)形聲字聲符的示源功能,將《說文》中從“”的字在意義上劃分成五類(“小”義、“明亮”義、“環(huán)繞”義、“大”義、“幽暗”義),提出漢字簡化后要注意這部分字的部首編排和在教學中的應用等。還有探討某部字的文化內涵,后專節(jié)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