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得閑,能與自家陽臺上的幾盆花親近相處,這不失為一件有趣的事。一邊打理、一邊觀賞、一邊遐想,思緒也隨即被打開了。陶淵明獨愛菊花,周敦頤最愛蓮花,眾人多偏愛牡丹,而我卻愛眾花也。此言并無附庸風雅之意,只是對生活中的小小現(xiàn)象又發(fā)一點點感慨罷了。
甚愛一種花的人,生活中有之。但我不能理解其情性如何。有人稱贊其高雅,而我以為這像是偏好過了頭。這樣的人應是對生活極為考究,對人情或有冷漠,對自己訂有戒律;他平生只喝一種茶,只飲一種酒,生活中朋友甚少,既顧影自憐,又與眾不合,但凡有機會時,便會去表達自己的個性、見解與孤傲,貌似清高獨特,但其生活中的情味也一定是極其單調而無趣的。
我所愛花者,多而眾,繁且雜,這并非我有什么特別,多半的嗜好還是和你一樣的。試想若到花園里,群芳對你爭艷,百花對你歡笑時,你讓我說出我最愛花的是哪一種、哪一枝、哪一朵來,我肯定說不出,假如你非讓我說,就是說出來,你也不會相信我說的是心里話。
花為人之品,人之性,人之情味,君子、俗人皆有表現(xiàn)。
老舍先生愛種各類花草,院落亭臺,無處不養(yǎng),無地不育,庭前的上百盆花草,每遇風雨,皆需出大力氣搬進弄出,他卻能從辛勞中自得其樂。即便他在寫作之時,也不時想到院子中去欣賞一番,扶扶這個,摸摸那個,愛花、憐花、惜花之情便躍然紙上,這可謂花之大愛者也。一個人一生中,說不愛花者,恐怕沒有,如有,那不應該是圣人,應當是瘋癡之徒。凡人必愛花,花為春之信,夏之妝,秋之韻,冬之一縷曖暖的陽光。它能給人以精神、愉悅和遐思,助人提升品味、意境與情調。
花猶人也,它有其生命、精神和品格。古代君子多有愛蘭之說,梅花更為風骨之喻。但月季、水仙、芍藥、杜鵑、玫瑰等,包括域外傳來的郁金香、紫羅蘭等,哪個又沒有被人賦予美好的意義,哪個又不是令觀者賞心悅目呢?
愛花者無論多與少,獨與眾,但能善解花意者則可稱貴。
黛玉葬花,是情感所托,更為意境所致。而如我這樣俗人,雖不至于如此,但若是到了萬簇如錦的百花園中,抬眼望去,遍地花海,面對這樣熱鬧的美麗景象,我一定會感到心曠神怡的。在這個時候,你還能有心思讓我只去品哪一種花的韻致嗎?然而我又想,當你看到長在山崖上迎風沐雨的一枝或幾枝紅杜鵑、迎春花時,它們不一樣能使你情涌憐愛、心起漣漪嗎?
花如朋友,伴其左右,在我的生活中不能沒有花,就好像在我的人生中不能沒有朋友一樣。而要在朋友中,你讓我說出我最愛哪位或不愛哪位,我真的說不出來。
作者簡介:繁簡(1963-),原名:孟凡儉,男,安徽長豐人,本科,現(xiàn)為中國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北京書法家協(xié)會會員等。書法及文學作品曾在《書法報》《書法導報》《中國企業(yè)報》《中國藝術報》《中國文藝雜志》等幾十種刊物上發(fā)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