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 馬亞偉

在朋友圈看到一張老照片：小小的農(nóng)家廚房里，擺著各式廚房老家什，一位母親系著圍裙在灶上蒸窩頭，孩子在灶前幫忙燒火。灶火旺旺地?zé)?，熱氣蒸騰，滿屋彌漫著溫馨懷舊的氣氛。一張簡單的老照片，仿佛“時光穿梭機(jī)”，瞬間把我拉回從前的舊時光。

灶臺前的舊時光，充滿質(zhì)樸踏實的煙火味道，是我的記憶中繚繞不絕的風(fēng)景。

我剛比灶臺高一點點時，就開始幫母親燒火做飯。那時候，我的手里總捏著一根一頭燒黑了的燒火棍，奶奶親切地叫我“燒火丫頭”。別看我只負(fù)責(zé)燒火，但我覺得自己使命重大，不能有半點馬虎。母親也說：燒火可不簡單，飯做得好不好，全在燒火上。時間長了，我慢慢摸索出了燒火的規(guī)律，烙餅時要燒細(xì)火，炒菜時要燒大火。我還總結(jié)出如何運用各種柴火，麥秸燒出的火是細(xì)的，玉米秸燒出的火稍大點，木柴燒起來聲勢最浩大，再“桀驁不馴”的食材也會在木柴面前“俯首稱臣”，變成噴香的飯菜。燒木柴蒸饅頭、蒸餅子、蒸紅薯、燉肉，都不在話下。

母親夸我聰明，不僅做事用力氣，還懂用腦筋。家里一日三餐都離不開我的功勞，我頗有些小驕傲。現(xiàn)在想來，那時候大人讓孩子早早參與到勞動中，既鍛煉孩子各方面能力，又能增強孩子對家庭的責(zé)任感。

在灶臺前燒火，對我來說是個有趣的游戲。經(jīng)常的，我把做好的飯菜端上桌，父親拿起一個餅子，轉(zhuǎn)頭看我一眼，突然哈哈大笑。我莫名其妙，趕緊摸摸自己的鼻子，父親笑得更厲害了。原來，我燒完火后經(jīng)常把鼻子弄得黑黑的，像小花貓。我很奇怪，我這樣不是一次兩次，可每次弄花了臉，父親都笑得那樣開懷。

漸漸的，我長得比廚房里的案板高了。我不再滿足只做“燒火丫頭”，我主動要求幫母親洗菜、切菜、和面、揉面。母親說，干啥事都得慢慢來，一股腦全學(xué)是會抓瞎的。母親循序漸進(jìn)，一樣樣手把手教我。那個物質(zhì)貧乏的年代，食材不夠豐富。到了冬天，只有大白菜和蘿卜兩樣蔬菜。即使如此，巧手的母親也能夠把餐桌打點得“活色生香”。簡單清寒的日子，在有心人的手里滑過，就會變得豐饒和溫暖。廚房里的智慧，就是這樣由母親教給孩子，代代相傳的。

多年過去了，我已經(jīng)離開了老家，在別的地方安家立業(yè)。但灶臺前的舊時光，像剪影一樣，印在記憶中。那些映著火光的日子，繚繞著炊煙的日子，就這樣遠(yuǎn)去了，再也回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