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海濤

阿斌是個開朗的小伙子，唯一遺憾的是快三十歲了還是單身一人，自己也很著急。他在市中心上班，每天早上八點鐘得準時去坐地鐵，而且他還有個小怪癖，總喜歡坐在最后一節(jié)車廂。

這天他剛上地鐵就看見里面有位紅衣女孩，正是自己喜歡的類型。阿斌好久沒有這樣心動的感覺了，于是一路上都偷偷瞄向?qū)Ψ?，女孩卻始終專注地看著外面。阿斌到站時女孩也急匆匆地下了，看樣子趕著去上班。阿斌心里突然有些激動，原來兩人目的地一樣，說不定會再遇上呢。

緣分有時就這么奇妙。他后來經(jīng)常會在地鐵上再見到她，很快就發(fā)現(xiàn)女孩的習慣跟自己驚人的相似，也是早八點準時搭地鐵，也愛坐最后一節(jié)車廂。每次見到她時阿斌都會偷偷地在一旁打量，女孩卻好像從來不知道他的存在，直到有一天他們的目光不期而遇，女孩對著他微微一笑，阿斌瞬間融化了：看來有戲！

阿斌知道機不可失，他開始迷上了愛情連續(xù)劇，每天都在反復琢磨著該怎樣和女孩認識。終于有一天他和女孩同時下了地鐵，他鼓足勇氣走上前去：“經(jīng)常在這里遇見你，可以要個電活嗎？”女孩詫異地看了看他，遲疑了一下微笑著轉身走開了。這次沖動讓阿斌頓時感覺自己很傻，他于是改變了乘車時間，這事也就慢慢淡忘了。

這天阿斌有事很巧又搭上了八點鐘的地鐵，沒想到剛進去就遇到了那位女孩，女孩立刻認出了阿斌，主動朝他一笑。他尷尬地點點頭，趕緊把目光移開，躲到了遠遠的角落里。行車途中，他好像感到女孩在有意無意地注視著自己。

下了地鐵，阿斌突然有股莫名其妙的沖動，想去看看女孩到底在哪里上班，是做什么工作的。他于是遠遠地跟在后面，直到看見她走出地鐵站，走進了附近的一所聾啞學校。阿斌想起上次跟女孩打招呼時她欲言又止的神情，一下子恍然大悟：女孩多半是這里的教師，而且也是聾啞人，上次根本聽不到自己說話當然沒辦法回應了。

阿斌為這次的發(fā)現(xiàn)興奮不已，他決定再次主動出擊。而且不能再讓自己顯得太傻，要更加紳士一點。為此他決定提前實現(xiàn)一個自己期待已久的夢想。

這天到了下班時間，女孩剛走出校門，一輛嶄新的汽車開到了她面前。阿斌從駕駛座探出頭來，微笑著雙手舉起一張白紙，上面幾個大字：讓我送你回家好嗎？女孩害羞地笑了笑，打開車門坐在了后面。阿斌按捺不住內(nèi)心激動，回過頭又舉起另一張白紙：可以先請你吃晚飯嗎？女孩微笑著點點頭。

他們來到一家有名的西餐廳，阿斌點餐時想起女孩是聾啞人溝通不便，于是便替她一起點了餐。誰知服務生剛走，女孩突然大叫起來：“你怎么替我點了別的菜？我每次來這里都要吃他家的意式通心粉，超好吃?！卑⒈髧樍艘淮筇骸拔疫€一直以為你是聾啞人呢。那你上次為什么不理我？”

女孩撲哧一聲笑了：“上次在地鐵站那么多人，人家哪好意思馬上回答你，本來想以后見面多了解，沒想到就再也碰不到你了。”阿斌這下全明白了，壞壞地問道：“那你看上了我哪一點？”女孩想了想說：“其實幾分鐘前我都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喜歡你，不過現(xiàn)在確定了，因為你對一個聾啞的女孩子都這么好，人也一定不會差！”

聽她這么說，阿斌心里一喜，幸福就這么來了……

選自《上海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