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遲

（少年甲乙戴紅領(lǐng)巾上場，向觀眾敬禮）

乙 從春節(jié)到現(xiàn)在我都沒看見你，挺忙吧？

甲 在春節(jié)之前，我們學校就開展了學雷鋒活動，的確是夠忙的。

乙 今年大年夜過得好嗎？

甲 你問的是今年大年夜？

乙 對了，就是陰歷除夕那一夜，過得怎么樣？

甲 一直到夜里三點半鐘還沒睡呢！

乙 那是你看電視來著。

甲 哪有工夫看電視??！

乙 那是你聽廣播來著。

甲 哪有工夫聽廣播?。?/p>

乙 那是你放鞭炮來著。

甲 哪有工夫放鞭炮??！

乙 你一沒看電視，二沒聽廣播，三沒放鞭炮，那怎么多半夜都沒睡呢？

甲 你猜！

乙 我猜不著了。

甲 告訴你吧：我是吃餃子來著！

乙 就是從半夜十二點開始吃餃子，也不會吃到三點半?。?/p>

甲 這我得從頭跟你說。

乙 你說吧，我還真想聽聽。

甲 自從春節(jié)前學校號召學雷鋒以后，我除了參加少先隊組織的活動以外，還自動找了三家困難戶對他們進行幫助。

乙 你找了哪三家困難戶？第一家是……

甲 離我家半里多地，九十七號樓三樓住著老兩口，老爺爺今年六十九歲，老奶奶今年六十五歲。他們有個兒子在部隊當連長，成年不回家。

乙 對，像這樣的家庭應該多幫助他們。第二家呢？

甲 第二家是離我家一里多地的一百零三號樓，二樓住著一位四十多數(shù)的大嬸，帶著個六歲多的孩子，還得伺候一位有嚴重關(guān)節(jié)炎的老奶奶。孩子的爸爸是個木匠，支援外國建設(shè)去了。

乙 像這樣的家庭，困難少不了，咱們應該盡力幫助他們。第三家呢？

甲 第三家是離我家一里半多地的一百二十七號樓，一樓住著一家，男的是個盲人，女的腿有殘疾，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過日子。

乙 那這家更應該幫助了。你對這三家是怎么進行幫助的呢？

甲 我每天放學后，常到這三家看看；每逢節(jié)假日，也到這三家瞧瞧。該買糧了，我?guī)退麄冑I糧；該買菜了，我?guī)退麄冑I菜；該打掃衛(wèi)生了，我?guī)退麄兪帐拔葑?。日子多了，他們也就不把我當外人了，有什么事就直接跟我提出來，我就擠出時間來為他們做點兒事情。

乙 這么說你已經(jīng)為群眾做了不少好事？

甲 這不是咱們少先隊員應該做的嘛！臘月三十這天，上午我?guī)椭依镒鐾晷l(wèi)生，下午就到這三家去了一趟。

乙 先到九十七號樓，看望那位老爺爺和老奶奶。

甲 對了。我到他們家叫了聲老爺爺、老奶奶，然后行了個禮。他們對我很親熱，拿出過年的糖果來叫我吃。我說：“過年了，您有什么事叫我辦嗎？”

乙 對，應該問問。

甲 老奶奶說：“過年了，我們要吃一頓餃子?！?/p>

乙 誰家過年不吃餃子??！

甲 你知吃什么餃子？

乙 不是素的，就是肉的。

甲 他們的餃子要先剁好豬肉。

乙 那是豬肉餡餃子。

甲 又剁好了牛肉。

乙 那是牛肉餡餃子。

甲 不對，豬肉和牛肉都和在一塊兒了。

乙 這是豬牛肉餡餃子。有這么吃的嗎？

甲 當然有啦！

乙 這是什么餃子？

甲 這是鴛鴦餡餃子。

乙 頭一回聽說。

甲 我也是從老爺爺、老奶奶那兒知道的。老奶奶說：“牛肉我買了，豬肉也買了，調(diào)料也買了，就差五六棵大蔥。麻煩你給我尋幾根蔥，我們老兩口這鴛鴦餡餃子就算到嘴了。”我說：“您放心吧！我一定給您尋幾根好大蔥來。”說完，我又敬個禮說：“再見！”下了樓，我又直奔第二家。

乙 就是一百零三號樓，一位大嬸帶著孩子還伺候一位老奶奶那家？

甲 對了。到她家我先給老奶奶和大嬸敬了個禮。我說：“過年了，您有什么事叫我辦嗎？”大嬸笑嘻嘻地拿出過年的糖果叫我吃，并且說：“過年了，我這位婆婆要吃頓餃子?！?/p>

乙 這回是什么餡的？

甲 你聽著。

乙 好。

甲 他們家的餃子只用豬肉一兩。

乙 噢，人少，吃得不多。

甲 又用羊肉一兩。

乙 噢，鴛鴦餡的餃子。

甲 又擱牛肉一兩。

乙 噢……啊，這是什么餡？大概是豬羊牛肉餡餃子。

甲 又放雞肉一兩。

乙 還有雞肉??？

甲 又摻鴨肉一兩。

乙 ?。?/p>

甲 又加魚肉一兩。

乙 這是豬羊牛雞鴨魚餡餃子？

甲 這是全肉餡餃子！

乙 有這么吃的嗎？

甲乙 當然有啦！

乙 我就知道你說這句。

甲 我也是從大嬸那兒知道的。大嬸說：“全肉餡餃子，得加上蔥花、姜絲，再加上一把韭黃提提味?！?/p>

乙 還真費事。

甲 大嬸說：“我尋了好幾天，才把這幾樣肉都尋來?，F(xiàn)在什么都全了，就差一把韭黃沒尋到。這事麻煩你吧！你要把韭黃尋來，我們這全肉餡餃子就算吃成了?！?/p>

乙 又看你的了！

甲 我說：“好吧！你就交給我吧！”說完，我敬了個禮說：“再見！”下了二樓……

乙 你就奔第三家去了。

甲 對。

乙 就是一百二十七號樓一樓住的那一家。男的是個盲人，女的是個腿有殘疾，還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那家。

甲 行啊，你也挺熟悉？

乙 我記住了以后也好去幫忙啊！

甲 行，行。到了他們家，我先給他們敬了個禮。我說：“過年了，您有什么事叫我辦嗎？”這兩人全樂了，拿出過年的……

乙 過年的糖果叫你吃。他們說：“過年了，我們家要吃頓餃子。”

甲 你怎么知道的？

乙 我猜著的！

甲 你這回還真猜著啦。

乙 這回我看看是什么餡的餃子。剛才全肉餡的餃子可占去不少樣的肉了。

甲 這回是素餡餃子。

乙 素餡餃子好辦，剁點兒白菜，擱點兒香油、醬油、味精，和好餡就可以了。

甲 不那么簡單。

乙 復雜不了，沒多少樣。

甲 沒多少樣？好，你數(shù)著。

乙 行。

甲 先切白菜。

乙 一樣。

甲 又擱粉條。

乙 兩樣。

甲 再放燜子。

乙 三樣。

甲 又摻豆腐絲、豆腐干。

乙 四樣，五樣。

甲 再加上菠菜、韭菜、香菜末、面筋、素帽、蘿卜絲、豆腐鹵、甜面醬、香油、醬油、芝麻醬。

乙 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

甲 多少？

乙 還真數(shù)不下來了。這么復雜？

甲 據(jù)那位大嬸說，只有這樣才好吃。大嬸說：“餃子餡的材料我都準備好了，就缺點兒臘八醋。你要能幫我們尋一小瓶臘八醋，那我們這頓素餡餃子可就吃美了?！?/p>

乙 還看你的了。

甲 我說：“行！您就交給我吧！”我離開了一百二十七號樓……

乙 又奔哪兒去了？

甲 回到了我們家。

乙 干什么？

甲 吃飯。

乙 吃上了。

甲 該吃晚飯了。我媽炒了幾個菜，預備了兩瓶啤酒、一瓶葡萄酒，炸了一碟春卷。全家吃完飯……

乙 等等，你們家就不吃餃子了？

甲 我們家這頓餃子，得吃完晚飯才包呢！過來十二點再吃。

乙 對了，咱們這里都是這個風俗習慣。初一的餃子，初二的面嘛！

甲 這時，我媽拿出兩棵青麻葉來，又拿出一斤半肥羊肉來，最后拿出白面。

乙 吃羊肉白菜餡餃子？

甲 對。我媽剁菜，我剁肉，我父親和面。

乙 全家都不閑著。

甲 正要包餃子時，來了幾位同學，叫我去參加聯(lián)歡會。

乙 你去了沒有？

甲 那哪能不去?。康任议_完聯(lián)歡會，到家里餃子剛煮好。全家坐穩(wěn)了，一塊兒吃餃子。我剛用筷子夾了一個餃子，擱在嘴里，忽然想起來了。

乙 想起什么來了？

甲 想起九十七號樓，那老兩口吃鴛鴦餡的餃子，還等著我送蔥去呢！

乙 那怎么辦？

甲 我趕緊跟我媽要了五棵大蔥，就往樓下跑，然后直奔九十七號樓。到了那兒，又往樓上跑。見著老爺爺和老奶奶，我趕緊敬了個禮。我說：“這蔥……我給……給您送得……太晚了！耽誤……您吃鴛鴦……”

乙 ??？

甲 “吃鴛鴦餡餃子了！”

乙 這幾棵蔥送來得太晚了。

甲 那位老爺爺說：“不晚，不晚。我們老兩口勁兒都小了，我剁牛肉，她剁羊肉，剁會兒歇會兒，剁會兒歇會兒，這才剛把肉剁完！”

乙 真巧！

甲 我說：“您二位老人家歇會兒，讓我把蔥給您剁出來?！?/p>

乙 對，幫人幫到底嘛！

甲 我先把蔥須剁下來，又剝了蔥皮切成段，再剁成蔥花。我要和餡，老奶奶不讓。你說怎么辦？

乙 搶著和，幫人幫到底。

甲 對，搶著和。我搶……哎呀，我別搶了。

乙 怎么？

甲 我怕我和不好啊。

乙 我這個擔心呀。

甲 不是我不會和，是怕不對二位老人的口味。老奶奶不讓和倒不是怕我和不好，是怕誤了我吃餃子。

乙 工夫是不短了。

甲 我給老兩口敬了個禮，說：“祝您春節(jié)好！”我就跑回了家，進了門一看，我媽還給我留著一大盤餃子。

乙 快吃吧！

甲 吃不了，都冰涼了。我媽在里屋說話了：“你把餃子煎煎再吃吧！”我進小伙房點上煤氣，坐上鍋倒上油，油開了煎好了餃子，盛到盤子里。用筷子夾一個嘗嘗。

乙 怎么樣？

甲 又酥又脆！真香！才吃了一個餃子，我又坐不住了。

乙 怎么？

甲 我答應給一百零三號樓的那位大嬸送韭黃去，現(xiàn)在都快一點半了，還沒給人家送去呢！

乙 對呀！

甲 我趕緊掐了一把韭黃，跑下樓，直奔一百零三號樓。到了二樓，見了那位大嬸我敬了個禮。我說：“實在……實在對……對……對不起，這點兒韭……韭……韭……”

乙 韭黃。

甲 “韭黃，現(xiàn)在才送來……準誤了您……您一家……吃餃子了！”

乙 準晚了。

甲 那位大嬸說：“不晚，不晚！我們家的這頓餃子是全肉餡的。我剁完豬肉剁羊肉，剁完羊肉剁牛肉，剁完牛肉剁雞肉，剁完雞肉剁鴨肉，剁完鴨肉剁魚肉?！?/p>

乙 好嘛！真夠忙的！

甲 “我剁完這個剁那個，剁完那個剁這個……”

乙 沒完了？

甲 “這不，我才把肉剁完，你來得正是時候。”

乙 可真夠巧的！

甲 我說：“大嬸，這點兒韭黃已經(jīng)摘完了，我給您切出來吧！”我切完了韭黃以后，給大嬸和老奶奶敬了個禮。我說：“祝你們春節(jié)快樂！”轉(zhuǎn)身開門，下樓后又一溜小跑來到了家。進門一看，那盤煎餃子還在那兒擱著呢！

乙 快吃吧！

甲 不行，咬了一口，又涼又皮。

乙 這回怎么辦？

甲 我一想，有辦法了。到了小伙房，我拿個大鋁鍋倒了多半鍋熱水，點上煤氣，接著煮。

乙 ??？這餃子煮了煎，煎了煮，還好吃嗎？

甲 嘻，肉爛在鍋里，有營養(yǎng)就行了。我正等這餃子出鍋呢，忽然又想起來：“我得走！”

乙 你上哪兒去？

甲 我得去一百二十七號樓，那家還等著我送臘八醋去呢！我從桌子上拿起了臘八醋，下了樓又是一溜小跑，到了一百二十七號樓，汗都下來了。

乙 夠快的！

甲 一進門，向大叔、大嬸敬了個禮，我說：“實在……對……對不起，這臘八……臘八醋……我給您送……送晚了?！?/p>

乙 肯定晚了！

甲 那位大嬸說——

甲乙 “不晚，不晚！”

乙（向觀眾）他沒誤過一回事！

甲 確實是沒晚嘛！

乙 你說，為什么沒晚？

甲 大叔大嬸到現(xiàn)在還沒煮餃子哪！

乙 怎么回事？

甲 他們家煤氣罐沒有氣了。

乙 大叔怎么不去換呀？

甲 他雙目失明看得見嗎？

乙 大嬸去呀！

甲 大嬸不是腿有毛病嗎？

乙 這怎么辦？

甲 我去！我說：“大嬸您別著急，我去給您換個罐去！”說著我到小伙房把空煤氣罐卸了下來，用小車推著到煤氣站換了一罐煤氣，又急急忙忙送回小伙房。那大嬸坐上鍋，把煤氣調(diào)整好，開始煮餃子。大叔說：“餃子也快熟了，臘八醋也有了，你就在我們這里吃餃子吧！”

乙 大叔還真客氣！

甲 我說：“這可不行，我家那兒還煮著一鍋餃子呢！”

乙 你那鍋餃子煮的工夫可不小了。

甲 我給他們敬個禮，說：“祝你們春節(jié)快樂！”轉(zhuǎn)身跑出樓，三步并作兩步，一溜急跑，到家里先奔小伙房。

乙 端鍋撈餃子。

甲 （做看鍋的樣子）撈是撈不上來了！

乙 怎么？

甲 這鍋煎餃子都煮成餃子泥了！

乙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