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愛情的力量,讓大學生吉伍爾洛嫁進了“懸崖村”。因為村里的孩子太可愛,她義無反顧地選擇了留下,做了村里的一名幼兒教師。她說:“這里的孩子太需要我們了,我是這個村的媳婦,如果我都不愿意留下的話,還能留下誰?”
9月22日下午5點,阿土列爾村,一片寧靜祥和的景象。“嗨,您好!”一個稚嫩的普通話聲音,從身后傳來。記者轉(zhuǎn)身,看到一個孩子正滿臉微笑望著記者。
阿土列爾村的村支書記帕查有格說,這個用普通話跟記者打招呼的小男孩名叫某色阿花,如果是在以前,村里的孩子一見到陌生人,早就躲得遠遠的了,“現(xiàn)在孩子變得這么開朗大方,全是因為他們的老師教得好。”
緣分到了 女大學生愛上協(xié)警帥哥
去年5月,因出行只能靠掛在懸崖峭壁上的一條藤梯,四川省涼山州昭覺縣支爾莫鄉(xiāng)阿土列爾村成為全國聞名的“懸崖村”。今年3月,全國兩會期間,習近平總書記還提到了“懸崖村”的出行問題。如今,“懸崖村”已發(fā)生了很大變化,藤梯也已變成了鋼梯,一共2550級。
“懸崖村”有個幼教點,現(xiàn)有兩名教師。其中一位叫吉伍爾洛,今年28歲,是懸崖村史上第一個嫁進村的大學生媳婦。吉伍爾洛個子不高,面容清秀。她出生在西昌市西郊鄉(xiāng)張家屯村。盡管是農(nóng)村,但這里距西昌市區(qū)只有8公里。她的丈夫吉巴日洛今年27歲,是土生土長的懸崖村人。初中畢業(yè),他就不讀書了。18歲,他第一次到西昌,那是他參軍入伍經(jīng)過這里,“我非常羨慕住在邛海邊的人,他們回家不用費力,更不那么危險。”
吉巴日洛說,當兵,是他迄今最拿得出手的經(jīng)歷:“在部隊期間,我還參加了轉(zhuǎn)士官考試??上?,我只有初中文化底子,沒考上?!?/p>
復員后,吉巴日洛回到?jīng)錾??!拔也幌牖卮?,因為那里除了山,什么也沒有……”經(jīng)朋友介紹,他在西昌做了一名交通協(xié)管員。
當時,吉巴日洛的執(zhí)勤地點,在張家屯村附近。那個時候,吉伍爾洛正在西昌學院彝文系讀大學。時逢周五,從學?;丶?,都會路過他的執(zhí)勤點?!八┚臉幼樱軒??!奔闋柭迕看谓?jīng)過,總想多看他一眼。久而久之,兩人就認識了。經(jīng)過接觸,吉伍爾洛漸漸愛上了這個昭覺的小伙子?!八V我,他的家在懸崖上,回去一趟,要爬一個很高的藤梯,不僅累,而且危險?!笨墒菍τ诩腿章宓募遥闋柭甯揪蜎]在意,“緣分到了,哪管他家在哪里!”
首次回村爬了六個多小時藤梯
交往兩年后,吉巴日洛準備向吉伍爾洛求婚。他把求婚日子選在了2015年情人節(jié)。他帶著吉伍爾洛,還邀約了很多朋友,一起去邛海玩。
在邛海邊,吉巴日洛用手機播放了“情人節(jié)快樂”,然后走到吉伍爾洛面前,大聲對她說:“嫁給我吧!”吉伍爾洛沒有絲毫猶豫,立馬就答應了。她說:“嫁給他,我有安全感?!?/p>
2015年3月,兩人在西昌舉行了婚禮。當年10月,兒子誕生。去年4月,吉岜日洛決定帶妻子回趟家:“兒子已經(jīng)一歲了,再不回去,說不過去了!”
從西昌出發(fā),坐了兩個多小時大巴才到昭覺縣城,再轉(zhuǎn)車,又坐了一個多小時,才來到回村的山腳下。吉伍爾洛第一次到阿土列爾村,望著絕壁上的藤梯,心里直犯怵:“這我能爬上去嗎?”“別擔心,你爬不動了,我背你?!币呀?jīng)背了很多生活用品的吉巴日洛說。兩人一路上也不知道歇了多少回,終于爬了上去?!耙还才懒肆鶄€多小時!”吉伍爾洛說,“要他一個人爬的話,只要1個小時就夠了,但那條路,對于我來說,真是太難了!”
來到村里,看著村里的房子都是土坯房,吉伍爾洛不由得感慨道:“村子就像是與世隔絕了一樣,看得人真的很心酸?!彼恢睕]把自己嫁到懸崖村的消息告訴更多的人。但她又說:“一個人的幸福,不在于你在什么地方,而在于你和誰在一起。反正,我現(xiàn)在很幸福!”
留下任教這里的孩子太需要我們
吉伍爾洛原是可以留在西昌當老師的。但在她與吉巴日洛結(jié)婚時,四川省委、省政府再次將涼山彝區(qū)列為了精準扶貧重點地區(qū),新增了17條措施,其中一條就是實施“一村一幼”計劃。
得知這個消息,吉伍爾洛作出了一個決定:留在懸崖村,應聘當幼教。2016年9月,她通過了考試,成為懸崖村第一個幼教老師。和她一起的還有一位女老師,名叫甲拉曲洗。
吉伍爾洛說,選擇留下,愛情的力量有,“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這里的孩子太需要我們了!”
對于她的選擇,媽媽本來是不理解的。原因很簡單:那里太艱苦了!
剛來時,媽媽很難打通吉伍爾洛的手機。只有她打給媽媽,而且要走到離家200米的懸崖邊,才有信號,“當聽說我每上一趟山都要爬6個多小時的藤梯后,媽媽就更加心疼我了!”
2016年8月,州、縣兩級財政共投入100多萬元,將懸崖村原來的藤梯換成了鋼梯,共2550級。鋼梯肯定是要比藤梯好爬多了,但吉伍爾洛上來一次,仍需兩個多小時。不過,“現(xiàn)在山上已有了手機信號,媽媽隨時都可以給我打電話、發(fā)微信了?!?/p>
鋼梯架好后,村民們的觀念也發(fā)生了很大改變,“現(xiàn)如今家家戶戶都在努力尋找致富的門路,有種核桃的,有種花椒的,有養(yǎng)羊的,有養(yǎng)蜜蜂的……”村支記帕查有格說,“再一個變化就是:原來村里很多人都認為讀書沒用。現(xiàn)在,大家已明白了知識可以改變命運的道理,再怎么著,也要讓娃娃讀書……”
為了支持妻子的工作,吉岜日洛也回了懸崖村,和村里的幾個小伙子組成了一個“背夫隊”。懸崖村出名后,每天都有很多慕名而來的外地人,吉巴日洛他們一般會在上午9點,下到山腳下的公路旁,幫游客往上背包,一人一筐,五六個包裝一筐,大約40來公斤,從山腳下背上山,背一趟能掙50元,一人一天能背兩三趟。
“懸崖村”幼教點暫時租用了吉岜日洛家的堂屋。門前,還掛起了一面五星紅旗。幼教點剛建立時,只來了幾個孩子,吉伍爾洛便挨家挨戶去做工作。一次沒說通,就兩次,三次,直到家長答應為止。
目前,全村30個適齡兒童,全都來了。
幼教點的作息時間是上午10點半開課,下午4點半放學。下午3點以后,是課外活動。這時,吉伍爾洛和甲拉曲洗就會帶著孩子走出教室,唱歌、做游戲。
“去年這個時候,孩子們還不會說漢語,聽不懂我講課。但現(xiàn)在他們不僅都會說普通話了,性格也變得越來越開朗大方了。”吉伍爾洛說。
說話間,下午4點半到了。孩子們放學了。
6歲的某色拉作帶著3歲的弟弟某色阿花朝著200米外的家走去。路上,某色阿花情不自禁地唱起了歌:“春天在哪里呀,春天在哪里,春天就在青翠的山林里……”歌聲飄蕩在青山綠樹之間,聽到這稚嫩的歌聲,吉伍爾洛笑得很開心……
據(jù)《華西都市報》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