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 陽(北京)
大咧咧的秋風,一口氣抽走了向日葵內心里蔥蘢的火焰。
葳蕤的民謠里,雪亮亮的鐮刀閃過,十萬八千株斷頭的葵花稈啊,悲壯地高舉著長矛,豹子從膝蓋骨里醒來。
蒼鷹遠逝,雷聲滾落。
大地發(fā)不出一絲聲音。
那個頭戴舊氈帽的男人不見了,黃河倉惶繞道而去。
一場狂雪鋪天蓋地。
紅狐隱身在葵花稈的叢林深處。風,推著石頭在陣外逡巡。
那高舉的手臂,蒼涼的隱喻一般,以堅硬的瘦骨在季節(jié)的邊緣托舉著故道的寒冷。
風馬自古寺的經卷里一閃即逝,瞬息,真相浮現(xiàn)。
我從葵花稈的肋骨里抽出自己,在螞蟻掀開的經書里感悟前世今生。
血跡隱隱的羊皮經卷高掛在葵花稈上,那只紅狐一望,內心便充滿了安詳。
身披鐵質紅僧衣的僧人虔誠地俯身下去,朝著葵花稈的根部一一撫摸起來,瞬息,陽光滿懷。他摸遍了第十萬八千株石,整個宇宙便都澄澈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