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任新華社河南分社社長、河南人民出版社社長、河南省出版局局長的喬建元是三路大軍挺進中原的隨軍記者,90歲高齡的喬建元曾出版過《回眸》一書,詳盡地記述了他的隨軍生涯。在他看來:解放戰(zhàn)爭時期,隨著國民黨“黃河戰(zhàn)略”的建構,國共兩黨即圍繞著堵口與復堤、圍攻與突破,展開了激烈而又影響深遠的政治和軍事斗爭。而劉鄧大軍一舉渡過黃河,使蔣介石的“黃河戰(zhàn)略”陷入崩毀的危機。
作為當年的隨軍記者,黃河樣貌喬建元早已爛熟于心。黃河中下游自然伸展的“乙”字狀,使中共各解放區(qū)形成了一分為三的態(tài)勢:晉冀魯豫區(qū)被分割,中心處于黃河以東以北、“乙”字形的中部,南北機動之路被河水阻隔;陜北、山東區(qū)則分別處于黃河以西以南、“乙”字形的兩側。滔滔黃水猶如在三者之間開掘的天塹,增加了相互聯(lián)系呼應的困難。以此地理形勢為依托,蔣介石調整了其軍事部署:依靠黃河天險,在自風陵渡到濟南約千余公里的正面以少數(shù)兵力沿河布防,對晉冀魯豫劉鄧部隊取守勢,調重兵于陜北、山東兩端,實施重點進攻,企圖將中共部隊擠壓于“乙”字形中部。此亦即蔣介石集圍攻于一體的“黃河戰(zhàn)略”的真正意圖。.
黃河幫了蔣介石的忙,但也暴露出其戰(zhàn)略弱點。他以水當兵,認為黃河天險抵得上“40萬大軍”,在千余公里的黃河防線上只部署了24個旅,且中原和江南縱深亦少機動兵力,十分空虛。這種腰細腹空的啞鈴式戰(zhàn)略,無疑給機動中的劉鄧部隊留了一個可乘之機。正如杰克·貝爾登在《中國震撼世界》一書中所言:“在山東和陜西之間,蔣介石把自己的中路河南暴露出來,好像把長江流域自己的老巢大開門戶,邀請共產黨進去似的。”這是蔣介石的致命弱點。而中共中央也看準并緊緊抓住了這一弱點,調整全盤部署:令山東、陜北兩端部隊全力引誘國民黨向兩冀伸展,充分突出其中間的弱點;同時令劉鄧部隊加緊休整準備,伺機突破黃河,砍斷啞鈴把。
時機終于成熟。1947年6月30日,劉鄧率晉冀魯豫野戰(zhàn)軍4個縱隊12余萬人在東起張秋鎮(zhèn)、西至臨濮集150余公里的寬大正面多路出擊,一舉突破黃河防線,迅速插向敵人側背。蔣介石苦心經營的黃河防線,一夜之間被撕開了一道大口子。
時年,濮陽范縣人房繼科13歲,他隱約記得,當時為了迷惑敵人,造船廠一般都有兩個船塢,一明一暗,明的放上小船,是故意讓人看的。為把新船和調集來的舊船運至渡口隱蔽,免遭敵機轟炸和黃河南岸國民黨軍隊及還鄉(xiāng)團分子破壞,沿黃河軍民從渡口向附近村莊的樹林開挖引河,同時又在引河崖上挖船塢,把所有收集的船只藏在里面,上面覆蓋樹枝、稻草。大船造好后下水時,為躲避飛機轟炸,船插柳枝,人戴柳帽。
這是蔣介石及其美國顧問沒有料到的,一時間驚恐萬分。國民黨陸軍總部參謀長李寶奇在日記中寫道:“余月來最擔心之情況,今日出現(xiàn)!”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