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記者 李曉文

三十年尋遍祖國山河為中國好水一生奔赴
——北京公眾健康飲用水研究所所長李復興

本刊記者 李曉文

2016年在江西又發(fā)現(xiàn)一個好水源地

《道德經》有言：“上善若水，水利萬物而不爭?！?/p>

《本草綱目》有言：“蓋水為萬化之源，土為萬物之母，飲資于水，食資于土，飲食者，人之命脈也?！?/p>

也有人言：“民以食為天，食以水為先，好水源好山?！?/p>

而說這句話的正是著名的水營養(yǎng)學家、我國水生理科學的開拓者李復興。他獨辟蹊徑，堅持研究“好水”并尋找“中國好水”近30年。“不但要喝安全水，還要喝健康水、好水。”他倡議建立“好水標準”，首創(chuàng)性地提出“化學指標衡量安全水，物理指標衡量健康好水”的理念。如今已近耄耋之年，但他仍筆耕不輟，尋遍山河，行萬里路。在研究中國好水道路上，他始終滿腔熱情，壯心不已，行走于水科學的最前沿。他提出的“水退化”理論、“健康水”概念、“N1飲用水指數(shù)”“健康五大基石”等科學理論與概念，對人們的飲水觀念有著深遠的影響。而他一生最簡單亦是最偉大的理想則是“讓百姓懂得如何健康飲水”，他力圖為飲水產業(yè)發(fā)展開辟出正確的道路，造福人民、造福社會，引領我國飲水產業(yè)發(fā)展的潮流。他說：“飲用水安全健康與每個人的生活密切相關，希望引起更多的社會關注，指導更多的人在日常生活中健康飲水。”

水盲比文盲更可怕，正確認識“健康好水”

水是生命之源，被譽為“百藥之王”，水的重要性自然不言而喻。而對于“朝夕相處”的水本身，你又真正了解多少？

在水利部門對我國近10萬公里長的河流進行的評估中，被污染河長已經占半數(shù)，90%以上的城市水域污染嚴重。水污染引發(fā)的嚴重后果，已經引起了全世界的警惕和關注。而相比“水污染”這只看得見的殺手，“水退化”的危害則是長期、潛在的。早在1996年，李復興在國際上首次提出了“水退化”的科學理論。李復興指出，水退化是指水本身功能的退化，以及對人、動物、植物和微生物等生物體的生理功能的退化。

經過多年研究，李復興和團隊還發(fā)現(xiàn)，因為不了解水，現(xiàn)代人對于飲水還存在一定誤區(qū)。第一個誤區(qū)是“水越干凈越好”。李復興則認為：“古人說水至清則無魚。純凈水這個概念是外國引來的，純凈水就是水當中任何壞東西都沒了，絕對安全，同時把水當中對人體有益的物質也去掉了，而且純凈水最早是用在工業(yè)上的。國內外很多科學證明長期喝純凈水對人體健康和生命質量都會帶來危害?！钡诙€誤區(qū)則是“礦物質含量越高越好”。李復興表示：“人類在400萬年的進化過程中都喝的是水‘溶液’而不是‘溶質’或‘溶劑’?，F(xiàn)代很多人要么強調溶劑，喝純凈水、蒸餾水，要么強調溶質，以為礦物質含量越高越好，其實水中礦物質應該是綜合平衡的關系?！钡谌齻€誤區(qū)是“把飲料當水喝”。對于此，李復興給出了詳細解釋：“水是必需品，飲料是商品，前者必須喝，后者可喝可不喝。喝水是補水過程，喝飲料其實是脫水過程。因為，飲料中加了很多甜味劑、黏稠劑等化學添加劑，人體要把這些物質代謝出去，就得額外消耗更多的水。特別是中小學生，常喝飲料會造成厭水、厭食，不是發(fā)胖就是消瘦?！笨傊鶕斍吧鐣λJ知存在很多的誤區(qū)和盲區(qū)李復興直言，“水盲比文盲更可怕”。

的確，在水污染日益嚴重的大環(huán)境下，更多的人對水的關注只停留在安全性上，而在李復興看來這還遠遠不夠，“應從安全水上升到健康水，也就是好水。

滿足人的基本生存需要，首先要喝安全水；若想提高生命質量，增強身體的代謝力、免疫功能和適應能力，就要常喝健康好水。只有好水才能造就健康、長壽、美麗和智慧，而中國有好水?！?/p>

經過對國內多處長壽地區(qū)優(yōu)質水源的調查，李復興和團隊發(fā)現(xiàn)，健康水除了無污染、無異味、無有害物外，還有幾大共性：一是N1（硝酸鹽和亞硝酸鹽）≤0.5為好水，0.5≤N1＜1為安全水，N1≥1為不合格；二是呈弱堿性，pH多在7～8之間；三是口感指數(shù)≥2；四是TOC（總有機碳）≤1毫克/升；五是鈉（Na）≤60毫克/升。

在長期對優(yōu)質水源調查的基礎上，李復興早在1999年總結出了健康好水的七大標準：不含對人體有毒、有害及有異味的物質；水硬度適中；人體所需的礦物質含量適中、比例適宜；PH值呈中性或微堿性；水中溶解氧及二氧化碳含量適中；水分子團??；水的滲透力、溶解力、代謝力、氧化還原性等營養(yǎng)生理功能較強。健康水標準的提出，同時也為國內“健康水”系統(tǒng)概念開了先河。

2017年3月在“世界水日”健康飲用水高峰論壇上與德國專家親切交談

“提高居民健康水意識”是責任

《孟子》有言：“源泉混混，不舍晝夜，盈科而后進，放乎四海。有本者如是，是之取爾?！逼湟鉃?，君子立身處事要像流水一樣有本有源，才能不斷進步。而出生于湖北省丹江水庫黟縣的李復興，正是這樣“有本有源”，從小時候起，便與“水”結下了不解之緣。

如今近耄耋之年的李復興，其童年是在兵荒馬亂中度過的。戰(zhàn)爭年代，流離失所、輾轉周折常有。小時候，李復興便隨父母從湖北來到北京，并幸運地在這里讀完了小學和中學。1959年，李復興也是懷著一腔報國之情，考入了北京農業(yè)大學即中國農業(yè)大學，攻讀動物營養(yǎng)學專業(yè)。1963年，大學畢業(yè)后，李復興被分配到北京通縣農業(yè)局工作，從此開始了他的農業(yè)科研之路。20多年一瞬即過，李復興已成長為資深的農業(yè)科學家，曾擔任北京營養(yǎng)源研究所營養(yǎng)室主任，為我國農業(yè)科學的發(fā)展，尤其是動物營養(yǎng)學的發(fā)展做出了卓越貢獻。

1989年，李復興得到聯(lián)合國世界糧農組織的資助，作為訪問學者到美國考察生物技術研究現(xiàn)狀，發(fā)現(xiàn)美國的很多理工大學都開設了生命科學院，這讓他深受啟發(fā)。在威斯康辛大學，他結識了一位研究結構化學的教授，這位教授正在研究水污染而造成的“水的同分異構體”。而就是這一面之緣，李復興的人生接下來發(fā)生了轉變。

冥冥之中的不解之緣，在營養(yǎng)學的基礎上，李復興開始對水營養(yǎng)研究越來越感興趣。從此，水營養(yǎng)、水結構變化和水功能變化等問題也都成了他的研究課題。

于是，在1992年，滿懷對“水”事業(yè)研究的熱情，以及讓國人喝上健康好水的堅定信念，李復興決定辭職，成立了非盈利機構——北京愛迪曼IDM生物技術研究所，也就是今天北京公共健康飲用水研究所的前身。全世界研究水的機構很多，但是研究“好水”的人卻是少之又少，李復興則是那個“敢吃螃蟹”的人。

該研究所集理論研究、科學實驗、產品開發(fā)、宣傳教育、社會服務五位一體，構建人與水和諧，確保飲水健康，維護生命質量為指導思想，秉承“以民為本志為人類作奉獻，以水為先向公眾送康健”的宗旨，致力于“生命之水”的探索，重點在于生命科學、生物醫(yī)學方面研究，揭示水與人體健康的關系，并開展健康飲用水處理技術及水的衍生品的研發(fā)。在李復興看來，該研究所更重要的一個責任是致力于“健康水”及“科學飲水”的倡導與普及宣傳工作，講百姓聽得懂的道理，提高居民水健康意識。

踏遍山河行萬里路，尋找中國好水

“讀萬卷書，行萬里路?！睂τ谶@一點，李復興近30年的尋水之路，作了完美詮釋。

在30多年的時間里，李復興帶領團隊走遍祖國大川山河，對長壽村、無癌癥村進行實地考察和調查研究，對其水質進行全方位系統(tǒng)的、科學的化驗評定。李復興多年堅持一個科學信念，“科學如同藝術一樣都是來自于實踐，扎根于實踐”。他們對這些好水進行系統(tǒng)歸納研究，以期找出共同規(guī)律。探訪數(shù)百水源地，通過實地的考察和檢驗，2015年，李復興和團隊利用搜集到的數(shù)萬個數(shù)據繪制了“2015中國優(yōu)水地圖”。2016年，在此基礎上，他們又公布了2016版“中國優(yōu)水地圖”。李復興表示，不只是中國，更希望能繪制出世界的優(yōu)水地圖。而這時的他，已近80歲。

在李復興創(chuàng)造卓越成就的科研生涯中，還有一位非常重要的人不得不提，那就是他的妻子趙飛虹，同是從事水營養(yǎng)研究的科學家。幾十年風雨，二人并肩作戰(zhàn)，克服一道道難關，攻破了一道道難題，最終才有了研究所今天在“水世界”不可或缺的地位。李復興和妻子伉儷情深，也被人親切地稱為“北京最會喝水的夫婦”。

“現(xiàn)在科學家搞科研都是在文獻中找課題，引用資料寫論文，跟著外國人找課題，這是不對的，應該去大自然里找科學，通過實驗研究和不斷地實踐，才能發(fā)現(xiàn)科學真理?！崩顝团d說，“科學研究一定要開辟沒有同類研究的課題，要研究對人類發(fā)展有積極意義的課題，要有原創(chuàng)精神?！?/p>

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實踐才能出真知。為了在大自然尋找好水，他和妻子趙飛虹一起潛心研究近30年，翻山越嶺，歷程數(shù)萬公里。如今，李復興已經78歲高齡，但他依舊精神矍鑠、身體硬朗。2014年，為了尋找好水源，他以75歲高齡攀登珠穆朗瑪峰海拔5000米處的中國大本營，也曾到過中國最北邊零下40攝氏度的漠河去探索好水。不但如此，李復興還申請了去南極考察，準備隨同科考隊赴南極尋找優(yōu)質水源。而讓他如此樂此不疲地則是他的夢想，“最大的夢想就是在全世界范圍內尋找到最好的水，就是讓人類喝上安全健康的好水?！崩顝团d的表達鏗鏘有力，正是這個夢想，讓他毫不猶豫地前往，即使是最危險的地方。

與生活伴侶、工作戰(zhàn)友趙飛虹女士在科學中國人2016年度人物頒獎典禮上合影。

研究“健康好水”是信仰

“水是生命之源，健康之本，文化之母。選擇飲水與健康領域的探索研究是我一生最大的榮幸和幸福?！崩顝团d如此說道。

科研領域里有公認的兩大難題：一是生命科學；二是水科學，而從生命科學領域里研究水，更是一個難上加難的課題?！爸袊茖W院資深院士陳夢熊曾經這樣評價：“李復興教授選擇了一個最有意義也是最難的課題?！崩顝团d也坦言：“水是最神秘的物質，也是最難研究的領域?！?/p>

但科研本就是拓荒之路，執(zhí)著讓李復興從未退縮，而是選擇知難而進，而這一干就是30多年。研究健康飲用水不僅僅是李復興的興趣和責任，也早已成為他的人生信仰。智者樂水，憑著對水的熱愛，憑著嚴謹求實、不畏艱險的科研精神，憑著為人們探求健康飲用水的責任感，李復興在水營養(yǎng)生理及健康飲用水研究道路上擁有了絢麗的風景和別樣的精彩。

從1992年至今，研究所在李復興和團隊的共同努力下，已經走過了整整25年。在近30年的道路探索中，在國際上，李復興首創(chuàng)提出了“水退化”的科學創(chuàng)新理論及健康水的系統(tǒng)科學概念，并得到國內外學者及聯(lián)合國技術開發(fā)署的認可和重視。其“水退化”理論對于水產業(yè)的企業(yè)具有指導意義，在“水退化”理論指導下研究的“健康飲用水”及“IDM激活系統(tǒng)”項目從理論到工藝、設備及產品標準已形成較完整、成熟的技術體系，處于國際先進水平。此項目已獲國家發(fā)明專利，“自然回歸水處理技術”被聯(lián)合國技術開發(fā)署授予“聯(lián)合國示范技術”并向全世界推廣，該研究成果受到聯(lián)合國如此重視在國內外均屬罕見?！昂Ｑ笊顚铀睂＠夹g填補了國內空白，達到國際領先水平，并進行了市場轉化。“高效紫外光催化技術”已獲國家科委科技型中小企業(yè)創(chuàng)新基金啟動項目。

在飲水科學領域，李復興不僅取得了諸多科研成果，其科研思想還在其諸多著作中一一體現(xiàn)。這些年來，他出版了《水，是藥還是毒？》《好水在中國》《飲水的最好方式A+B》《水，生命之源——水與營養(yǎng)》《科學飲水——無氯無憂》《世界因水而美麗》《健康七成靠好水》并主編《水與文化論文集》《水與哲學》《水與城市》等與水相關的科普圖書。尤其是著作《中國居民飲水指南》科技篇及簡要篇，作為國家采購和廣大農村普及的書籍，影響巨大。

在多年的研究基礎上，李復興不僅提出了優(yōu)質水新的評價體系和好水的特征性指數(shù)（“N1飲用水指數(shù)”），得到了國內眾多專家的一致好評，還將世界衛(wèi)生組織提出的健康“四大基石”發(fā)展為“五大基石”。1992年，世界衛(wèi)生組織提出“合理膳食、適量運動、戒煙限酒、良好心態(tài)”是健康四大基石。而李復興在多年水研究的基礎上，認為四大基石有必要與時俱進，應發(fā)展為“五大基石”。經過持續(xù)調查實踐和研究總結，結合中國五行哲學思想，李復興認為健康的五大基石應該是：良好心態(tài)、科學飲水、適量運動、合理膳食、充足睡眠。

近30年，李復興帶領團隊調查中國各地水資源，取得了豐碩成果，真正做到為社會服務，為百姓帶來健康好水，提高健康水意識；同時，作為我國水生理學科開拓者，在水生理科學領域做出的卓越貢獻，可謂當之無愧的“健康水之父”。

在“2016世界水日·第十四屆國際健康飲用水論壇暨2016中國優(yōu)水地圖發(fā)布會”上，李復興獲得了由多國專家評選出的終身成就獎，由中國工程院院士、中國水利水電科學研究院博士生導師王浩親自為他頒獎，這也標志著他在水科學方面的創(chuàng)新成就令世界矚目，得到廣泛認可。

但科研上的成果并沒有讓李復興止步，他說，健康水、好水的研究歸根結底是要服務人民的，要讓民眾脫掉“水盲”的帽子，盡管做到科學健康飲水還需要一段時間，但李復興認為需要做好科普工作是當務之急。除了出版了多部與水相關的科普著作，還從1999年開始開設健康飲用水論壇，不斷深入學術交流，并向民眾傳播健康水的系列知識。2001年，研究所還創(chuàng)辦了科普宣傳雜志《飲用水世界》以及科學飲水相關書籍，教會大家正確飲用水，“多喝水，喝好水，會喝水”。

要提高中國居民健康水意識，并非一朝一夕的事，更不可能是一日之功。李復興表示，中國的“水教育”應該從學校抓起。“現(xiàn)在很多兒童、青少年迷戀飲料，甚至把飲料當水喝，以致飲水量嚴重不足，這成為2型糖尿病、高血壓、肥胖等代謝疾病的重要根源之一。如果不加強水的健康教育，毫不夸張地說，將影響到未來的國民健康素質?！惫υ诋斚拢谇?；百年大計，教育為本。正因如此，李復興受眾人之托創(chuàng)辦世界上第一個“水大學”的想法也越來越迫切，而且付之行動。

78歲的李復興，雖近耄耋之年，但他依然思維清晰，行動敏捷，精力充沛。本應該是享受夕陽之樂、坐看晚霞的年紀，但他卻始終閑不下來。他每天都堅持閱讀《新京報》《生命時報》《參考消息》《光明日報》等報刊了解最新動態(tài)，與時俱進。李復興不僅平易近人，幽默風趣，更是博古通今。他喜歡簡單健康的生活，同時不減青春般的熱情，而讓他依舊滿腔熱忱的正是造福社會百姓的“社會責任感”。

“科研就是拓荒之路。為了更多人的健康，我和我的研究所會再接再厲。”李復興的話擲地有聲。老驥伏櫪，志在千里！李復興永懷著一顆赤誠執(zhí)著之心，盡情揮灑著夕陽的余輝，淋漓又盡致……

——老驥伏櫪 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壯心不已；耄耋之年，不遺余力。20余載，他在研究和尋找中國好水的路上從未停歇；30年來，他為提高中國居民健康飲水意識，竭盡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