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國芳
知道
★文/劉國芳
付云是我的朋友,是在一次飯局上認識的,可能彼此對眼,我們一見如故。這以后我們聯(lián)系很多,每次都是付云打我電話,問我:“在忙什么呢?”
我說:“上班?!?/p>
付云說:“我過來玩?!蔽艺f:“來呀?!?/p>
付云就來了,我們其實沒說很多話,通常她在邊上默默地看書,一次看了一會兒,她說:“這么多書你都看完了嗎?”
我說:“差不多看完了。”
付云說:“天啦,看了這么多書,難怪你是作家。”
我笑笑說:“過獎啦?!?/p>
付云說:“以后就跟你混?!?/p>
我說:“好呀,跟我寫小說?!?/p>
付云說:“好,我跟你寫小說?!?/p>
只是,付云這么說,但沒這么做,也就是說,付云根本沒在寫小說,而在做她的生意。我們這幢樓是綜合樓辦公樓,一幢樓里有十多家單位,其中五樓是公路局,付云就跟他們有生意來往,大概是賣一些鋪路的輔助材料給他們。這也是付云會經(jīng)常來我這兒的原因,她來公路局找人,有空的話都會到我這里坐坐。但這生意估計不好做,好多好多次,我總看見付云不開心的樣子,這時候我會問她:“怎么啦?”
付云說:“做點生意真難?!?/p>
我說:“那就別做,你不是說了跟我寫小說嗎?”
付云說:“不做點生意吃什么?”
我想也是,就沒說什么。
我們關(guān)系確實很好,很多次,她都讓我開車送她去什么地方或讓我去什么地方接她,一次去了好遠,路上她默不做聲一言不發(fā),我又問她:“怎么啦?”
她說:“要是世上的人都像你這樣就好?!?/p>
我說:“人跟人哪能一樣呢?”
她說:“有些人真壞。”
又一次,付云讓我去牛角灣接她,我去了,但我卻看見她從旁邊一家榮譽大酒店出來。一個女人單獨從這樣的地方出來,難免讓人有想法。付云上車后還是默不做聲,我呢,也不好說什么。過了一會兒,我忽然看見付云流淚了,這時候我得說話了,我說:“真覺得難,就別做?!?/p>
付云說:“可是我做什么呢?”
我說:“隨便找份事做。”
付云搖搖頭。
這天,付云讓我送她去河邊,到那兒時,付云說:“劉老師你在車上坐下,我在河邊走走,散散心。”
我說:“快要下雨了,你快去快回?!?/p>
付云說:“好?!?/p>
說完,付云下車了,往河邊去。
我就在車上等付云,但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付云回來,這時下雨了,我怕付云淋著,就拿了傘去找她。那塊河灘很大,河灘上還長著一叢叢一蓬蓬的植物,一些植物比人還高,我在這些植物里穿插前行,忽然,我聽到付云的聲音了,是大喊大叫的聲音,有點歇斯底里:
李北定,你是王八蛋——
李北定,你是畜生——
李北定,你不會有好下場——
李北定,你不得好死——
明擺著,付云在罵一個叫李北定的人,不僅是罵,而是咒,當然,也可以看著付云是在這里發(fā)泄。這時候我不好過去,但我又不能走開,怕付云一時想不開,做出別的什么事。于是,我躲在一蓬野草后面看著她。我見付云跟前的沙灘上寫著很大的李北定三個字,付云手里拿著一根樹枝打著那三個字,邊打邊罵,看得出,付云對這個李北定恨之入骨。
好一會兒,付云才平靜下來,而且扔了手里的樹枝,往回走,我當然不會讓付云看見我,我在那一叢叢一蓬蓬的植物掩護下,先于她返回到車里。
付云上車后,我還是問了一句:“你沒事吧?”
付云回:“沒事?!?/p>
回來后我才想起這個李北定就是五樓公路局的局長,在一幢樓辦公,一些單位的領(lǐng)導的名字大致都聽過。為了確定,我查了查領(lǐng)導干部通訊錄,果然,李北定的確是公路局的局長。
這后來不久,付云又來找我,和以前一樣,我們也沒說很多話,她在邊上默默地看一本書,后來,付云要走,我剛好有事也要下樓,于是跟付云一起下去。在一樓大門口,付云看到一個人,付云過去跟他握手,笑著說:“李局長您好!”
說過,付云指著這個人跟我說:“跟你介紹一下,這是公路局的李局長。”
我說:“知道。”
編輯/劉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