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金霞
《蒙娜麗莎的微笑》2003年12月在美國首次上映,2004年3月在我國上映,以大嘴美女朱莉婭?羅伯茨為首的大腕明星領(lǐng)銜主演的超級陣容,給電影界帶來了不小的震動。在新世紀之初上演上世紀五十年代女子大學校園里的故事,并非簡單地以展現(xiàn)青春校園師生互動為主題,也不純粹是一群女人發(fā)生在象牙塔里的故事,而是作為一部女性勵志片,它高舉女性主義的旗幟,演繹了一個世紀以來的敏感話題:女性自我意識的覺醒及女性的自由與自尊。
在中、西方文明史上,女性一直是被壓抑的性別,無論是在古希臘、基督教的文明里,還是在中國的儒家文化中,女性一直是以“第二性”或“他者”的身份被置于邊緣的地位?!八龑⑹悄赣H、妻子、女兒或三者同時集于一身,但她沒有名字,她的作用是保障生殖。上帝只對男人說話,謙卑、謹慎、沉默是衡量婦女的標準,而沉默尤為重要。”因此,正是這種所謂的“家里的天使”麻痹了婦女的心靈,不得不說,有些使女性喪失自己獨立人格的事情不是男人們強加的,而是來自女性自身,是一種對女性奧秘的遵從。女性的奧秘其實更多的關(guān)于女性自己的身體,女性特有的孕育、分娩的生理現(xiàn)象不被男性所了解,男性也無法染指。在這種女性奧秘上所體現(xiàn)出來的更多的是女性的母性意識,作為一個母親的優(yōu)越使女性淡忘了自己的性別,廚房、起居室成了女性展現(xiàn)自我的舞臺。婦女自己在男性設(shè)置的圈套中,把自己變?yōu)樽屓肆w慕的“幸福的女主人公”。在這個時候,女性的身體是屬于男性的,是女性用身體讓男性獲得了快感,女性的那份神秘給自己帶來了作為女人的榮耀。
在《蒙娜麗莎的微笑》中,通過兩個有悲喜劇意味的故事的敘述,人們看到“娜拉”復活了,她獲得了新生。其實這種新生,并不是生命實體的復活,而是女性個人獨立意識的覺醒,使女性作為一個人,有自己的意志,有自己選擇生活方式的權(quán)利。
首先,是貝蒂的故事。這個在班里最早選擇家庭、最早戴上了那枚所謂象征幸福女人的戒指的女人,作為一位“家里的天使”,她幸福嗎?“幸福的女主人公”的光環(huán)沒有庇護她,而是遭到了丈夫的冷淡以至于被無情地拋棄,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實,貝蒂絕望過,痛苦過,但她沒有畏縮。正是現(xiàn)實世界的痛苦喚醒了她,她選擇了離婚,與自己向往已久的家庭生活模式?jīng)Q裂,和“幸福的女主人公”說再見。在今天離婚泛濫的時代,不得不承認,貝蒂的選擇是一種超負荷的承擔。但是至少,她敢站出來對傳統(tǒng)說“不”,她放棄的是自己的小家庭,實現(xiàn)的是自己的獨立,但她打破的是一個時代男性的吶喊聲。
另外一個,是關(guān)于凱瑟林從自己十分喜歡的學校辭職的故事。在電影剛開始的旁白中,就可以看出,剛從伯克利大學畢業(yè)的她,是懷著一種女性對未來事業(yè)的憧憬踏上自己想象中的那塊神圣的講臺的,這是多么的幸福!這是作為一個女人獨立的幸福,這是作為一個女性擁有自己事業(yè)的滿足。可是,到了最后,當校方以“按學校大綱上課”、“審核她的講義”等四點要求為前提讓她留校的時候,她絕望了,她沒有妥協(xié),而是選擇離開。這是一種新與舊的完全決裂,在傳統(tǒng)的那一套以男性意志制定的陳規(guī)陋習下,她走了,這不是逃離,這是一種新的追尋,尋找一種切實能實現(xiàn)女性自己夢想的真正的樂土。這并不意味著凱瑟林個人事業(yè)的徹底失敗,而是意味著整個女性的新生,凱瑟林敢于選擇屬于自己的發(fā)展空間,追求滿足自己獨立生存的空間,這是一種新生。當凱瑟林坐在汽車里遠去的時候,一群女學生騎著自行車以歡歌笑語的方式送別,這不是一種悲劇性的分別結(jié)局,反而是一種覺醒。是的,凱瑟林走了,可她的獨立精神留下了,在她的教育和指引下,覺醒的是一個時代的女性。
兩個具有悲喜劇意識的故事情節(jié),只是影片的一個剪影,可它展示了一個女性沉睡的時代即將結(jié)束,一個女性自己掌握自己命運的時代已經(jīng)來臨。永不妥協(xié)的精神以及女性獨立自主的意識,讓女性終于在二戰(zhàn)后復活了,真正覺醒了,在傳統(tǒng)的男權(quán)話語世界里,終于聽到了女性說“不”的聲音,這是一種人性的回歸。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