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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郵遞員

        2017-12-21 19:33:19小河丁丁
        少年文藝 2017年12期

        小河丁丁

        我們家沒有單車,我們村都沒有,但我卻會騎哦!

        爸爸訂了一份《農(nóng)民日報》,日報,就是每日都有,梁伯伯每天都要到我們家送一次報紙,從鎮(zhèn)上騎著單車來,后座載著綠色的郵政包。這輛單車是永久牌,盡管只有七成新,但是梁伯伯說:“拿新單車我都不換。”確實,這輛單車擋泥板比普通單車更長更寬,車架比普通單車更加結實,而且渾身漆成綠色,連橡膠把手也是綠色,擋泥板上噴著“郵電”,三角架上噴著“郵電通信專用自行車”,都是金字。梁伯伯戴著綠色的大蓋帽,穿著綠衣綠褲綠解放鞋,騎著這樣一輛綠單車,要多氣派有多氣派。

        我們村不在大路邊,在山腳坳子里,從小路拐進來有五里路,我們村也只有我們家訂了報紙,就為了那么一張薄薄的紙,就為我們一家,梁伯伯每天都要多跑十里路。小路坑坑洼洼,人走牛走沒什么,單車走,車架震得吱吱叫,鈴鐺也震得叮叮響,坳子里那么寂靜,我們老遠就聽到了。

        聽到了媽媽就過意不去,對爸爸說:“你訂一份報不要緊,人家要多跑十里路。明年不訂了吧?!?/p>

        爸爸卻搖搖頭,“就是要訂報紙老梁才高興。”

        我趕緊說:“要訂!要訂!我好有單車騎!”

        梁伯伯天天給我們家送報紙,到我們家正好是中午,就在我們家吃中飯——不是吃我們家的飯,是吃自帶的飯團。吃飯團要喝水,梁伯伯只是喝我們家的水,臨走將水壺灌滿。

        我們村,嘿,自古以水好出名。村后的泉水又清又甜,是從山上溶洞里流出來的。山泉澆灌了全村的水田,稻子種出來特別清香,釀酒也特別好,自然也是全村人喝的水用的水。全村十幾戶人家,家家都用竹管把山泉引到火落里,日夜演奏著好聽的曲子呢!梁伯伯說,山泉水比鎮(zhèn)上的自來水還好,自來水從鐵管里流出來,有鐵銹味,山泉水從竹管里流出來,沒有鐵銹味。我跟爸爸到鎮(zhèn)上趕集,特意嘗一嘗自來水,不只有鐵銹味,還有一種說不清的味道,除非渴極了根本不想喝。爸爸說那是漂白粉的氣味,自來水是從河里抽上來的,不干凈,所以要撒漂白粉。

        爸爸砍了幾根竹子,將山泉水引到門口屋檐下。梁伯伯就坐在檐蔭里吃飯團,要喝水就把嘴往竹管末端湊一湊。告訴你,山泉水因為是從溶洞里流出來的,還有一宗好處,熱天冰冰涼,冷天卻是溫溫的——我們村的水就這么好,不然怎么叫好水村?

        山泉水引到門口屋檐下,洗單車也方便,每次我都爭著幫梁伯伯洗。仗著這點小功勞,梁伯伯吃飯團的時候,我就可以學單車。

        我們家門口有一塊曬谷坪,全村共用的,好幾畝寬,簡直就是學單車的風水寶地。哈,我天天學,早就會了。雖然我人小,腿短,要是屁股坐在座位上,腳就夠不到踏板,但我可以穿三角架呀!穿三角架,就是一條腿從三角架中間穿過去,這樣騎單車是傾斜的,好比耍雜技。

        我騎單車的時候,村里的小伙伴都跑過來看,有的咬著手指,有的張口發(fā)呆,連過路的大人也要停下來看一陣。

        說了嘛,我們村,一輛單車也沒有!

        有人來看的時候,我就把單車騎得飛快,在曬谷坪上轉圈子。盡管我只能穿三角架,但我敢一只手扶車把,一只手高舉著和圍觀的人打招呼,還要吹口哨。

        爸爸說:“你比梁伯伯還騎得好。”

        梁伯伯也說:“嗯,比我還騎得好?!?/p>

        我也曉得自己比梁伯伯騎得好,他總是雙手扶著車把,坐得端端正正,也不敢左顧右盼,就像剛剛會騎的人。

        今天過小年,梁伯伯來送報紙,正趕上我們家吃中飯,也不用客氣啦,像往常撞上我們家吃中飯一樣,梁伯伯坐在桌邊放下飯團,要跟爸爸喝兩盅。

        我飛快地扒完自己碗里的飯,到曬谷坪上騎單車。沒有太陽,只有滿天陰云,寒風從領口、袖口和褲腳往里頭灌,冰水一樣??墒俏液糁髨F大團的白氣,騎得很起勁。媽媽將家門打開一小半,沖我嚷一句“也不怕冷”,就趕緊把門關上。

        我忽然冒出一個好主意,心里頭像是點燃了一團火——為什么不幫梁伯伯送一回郵件呢?我認得字,郵件上的地址姓名都認得,我也曉得梁伯伯送郵件的線路,他離開我們好水村,沿著大路挨村送過去,送完了就原路返回。等他喝完酒,吃完飯團,出來發(fā)現(xiàn)我不見了,單車也不見了,自然曉得我干什么去了,肯定會去追我嘛!人腳追不上車輪子,他走到半路,見我完成任務掉頭了,大不了說幾句嘛!反正我是做好事,說幾句也不怕。

        梁伯伯從鎮(zhèn)上一路送過來,郵政包早已癟下去了。郵政包是連體的,打開左邊的蓋皮瞧瞧,只裝著一支圓珠筆、一疊信紙和幾個空信封。打開右邊的蓋皮瞧瞧,幾份報紙和一封信用塑料帶捆在一起,全是寄到附近姬家村的;另外兩封散信,薄薄的那封寄到慈姑嶺,厚厚的那封貼了好多郵票,寄到鯉魚坪;最遠的是一張取款單,寄到晏村,也不過十五六里。

        梁伯伯,你就放心在我們家喝酒吧!

        我打定主意,騎車上了小路。

        小路不平,剛開始我不適應,騎了里把路就沒事了。車把震得厲害,雙手握緊就好了。路上盡是石頭土坑,繞過去就是了。好大的風,空中像有千百張比門窗還要大的嘴在吼叫,根本不必擔心家里人聽到單車在小路上顛簸。

        就怕家門忽然打開。

        騎到大路上,偏頭一瞧,哈,家門仍然緊緊閉著。

        大路上就好騎了,雖然也是土路,但比小路平坦多了。

        正好又是順風,真要感謝這呼呼的寒風呢!它用寬大的手掌推著我的背,我不踩車也會前進。

        我當然要踩了。

        我將車踩得飛快。

        在曬谷坪上騎總是轉彎,在平直的大路上,一往無前那種感覺太舒暢了!

        騎了兩里路,好水村被一片松林擋在身后,我不由吹起口哨。

        前面就是姬家村,上百戶人家的大村子,在大路右手邊。

        到了村口,我一只手將姬家村那捆郵件抱在懷里,一只手推車,發(fā)現(xiàn)推車比騎車還難。我一只手扶車把可以騎車,一只手扶車把卻不好推車,只得把郵件放回包里。

        進了村,風小些了,不少人家開著門,有的還在吃中飯。endprint

        梁伯伯說過,到了訂報訂刊的人家,也不必叫嚷,鈴鐺一響,人家就會出來迎接。我一路捏著鈴鐺,一只大黃狗從左手一戶人家大門里頭躥出來,站在房檐坡上,沖著我汪汪直叫,尖利的白牙齒幾乎啃著我的耳朵。

        我推著自行車逃跑,卻聽見身后傳來大人的聲音:“死狗!認不得人,還認不得這輛綠單車?是送報紙的!”

        大黃狗果然就不叫了。

        我回過頭,只見門里出來一個穿舊軍裝的叔叔,還有一個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

        軍裝叔叔沖我招招手說:“你別怕,這只狗就是叫得兇,不咬人——怎么是你來送報紙?那個郵遞員呢?老梁呢?”

        看來他們家訂了報紙!

        我退回去,撐好單車,取出那一疊報紙,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自己找吧……”軍裝叔叔拿過報紙翻一翻,抽出一份,“這是我的。老梁怎么不來送報紙?你是他兒子?”

        我才不是老梁的兒子呢!我紅了臉,說:“他在我們家喝酒……”

        軍裝叔叔打量著我,恍然大悟似的“哦”一聲,說:“你是好水村的吧?老梁說,他到了好水村,總有人請他吃中飯,他喝醉了么?”

        一聽這話我就笑了。老梁吹牛皮呢,他到了我們家碰上中飯就一起吃,不過是熟了就隨便了,可不是“總有人請”。

        軍裝叔叔也笑了,說:“這些報紙,我替他送吧?!?/p>

        我差點就答應了,可是我曉得郵遞員的規(guī)矩,郵件要一家一家送,不能隨便叫人轉手。

        于是我說:“我自己送?!?/p>

        軍裝叔叔說:“你不熟悉,不曉得哪個住哪里——玉蘭,你給這個小郵遞員帶路!”

        那個女孩脆脆地應一聲“噢”,就來翻報紙看姓名,然后把報紙摟在懷里,說:“走吧,我?guī)闳ニ??!?/p>

        報紙她摟著,明明就是她送。我趕緊將報刊奪過來,說:“你帶路就行了?!?/p>

        玉蘭說:“那我?guī)湍阃栖??!?/p>

        看得出來,玉蘭不會騎單車,推車也不內(nèi)行,不過也只好由她推了。

        大黃狗走在前邊,尾巴翹得高高的,到岔路口就站住,回頭看玉蘭指哪個方向。這家伙,瞧我的眼神那么友好,還沖我搖尾巴,似乎不記得先前對我那么兇。不過大黃狗派得上用場呢!這個村狗好多,我們走到哪里,大黃狗跟它們互相嗅嗅,低鳴幾聲,它們就都沖我搖尾巴,仿佛明白我是干什么的。

        有玉蘭帶路,報紙和信很順利就送完了。

        送最后那封信的時候,那戶人家正在打粑粑。打粑粑,要把剛蒸熟的糯飯倒進粑坎——籮筐大的石臼,由青壯年男人持著粑棰——兩頭粗、一米多長的木棒——反復捶打,等到飯粒不見了,糯飯就變成了面團一樣的粑粑。接著就用粑棰將粑粑整團攪出來,放在撒了米粉的簸箕里,擰成拳頭大的一團一團,這叫出粑粑。出粑粑的人坐在桌邊,簸箕放在腿上,一團一團的粑粑被擰下來扔到桌上。桌上也撒了米粉,男女老少圍著桌子,搶著將一團一團的粑粑拍打成餅形,這叫壓粑粑。壓好的粑粑運到板子或竹席上降溫,冷了就硬邦邦的,放進瓦缸里用清水浸泡起來,可以保存幾個月。打粑粑要人手多,那戶人家大門敞開,堂屋里頭好不熱鬧!粑坎邊上,兩個小伙子各持一根粑棰,面對面嗨唷嗨唷地打,好像在比武。桌子那邊,一個大嬸在出粑粑,一群老人孩子和大姑娘在壓粑粑,糯飯香味直往門外飄。

        玉蘭高聲說:“玲子姐姐,你有信!”

        人們都朝門口望過來。

        收信人是一個壓粑粑的姑娘,二十出頭,眸子黑又亮,仿佛黑珍珠養(yǎng)在水里??匆娢?,她有些意外,卻沒有說什么,只拍著手上的米粉,倉促地走出大門,從我手上接過那封信,快步穿過堂屋走到里屋去了。

        大嬸笑著說:“玲子要看情書,粑粑也不壓了!”

        堂屋里的人都笑。

        玲子姐姐眨眼間又回到堂屋,通紅著臉,高聲說:“壓粑粑要緊!反正他每個星期都寫信來的?!币娢彝栖囈?,就拿一團沒有壓的粑粑塞到我手里,說:“這么冷的天,小郵遞員,你吃個粑粑!”

        我想將粑粑分一半給玉蘭,玉蘭進入堂屋,也去壓粑粑。

        粑粑好燙,我就揣在衣兜里,騎上單車離去。

        叮當叮當叮當!雖然這個村沒有郵件了,我仍然不住地捏鈴鐺。雖然寒風撲面而來,我仍然不住地吹口哨。

        他們叫我小郵遞員呢!

        來到大路上,我一只手拿著粑粑吃,一只手扶車把。

        這是勝利果實,是獎品,第一戰(zhàn),我大獲全勝!我好佩服自己,也好喜歡自己。

        吃完了粑粑,肚子里暖暖的,實實的,我將單車踩得飛快。

        前面到了見龍村,大路穿村而過。這個村子沒有郵件,我照樣用力捏著鈴鐺。好多人出門來看,一只小黑狗追了我好幾十米。

        下一站就到慈姑嶺村,在山坡上,路好陡,騎不上去。我下了車,雙手推著車把,一步一步地走。喲,下起雪來了,好大的雪!雪花像白色的蝴蝶,不知有多少萬多少億,結成漫漫無邊的陣勢從天而降。才走到半坡,地上就白了,我不禁要伸出一只手去抓雪花,還張大嘴吃了一朵。

        這是今年第一場雪呢!

        上到坡頂,只見五六個孩子在村巷里嚷嚷著追雪花,一等雪厚起來,他們就要打雪仗,堆雪人。好想跟他們一起玩!但是,今天我是小郵遞員!

        我用力捏鈴鐺,孩子們?nèi)苓^來,有的驚訝,有的怪異,那個戴著女孩帽子的小男孩伸手摸一下鈴鐺又縮回去,滿臉羨慕。

        我問:“安有綠住在哪里?”

        孩子們紛紛說:“沒有這個人!”“我們這里有安有福,安有喜……”“還有安有壽,我公公!”“還有一個安有祿。”“就是沒有安有綠。”

        安有祿?我從郵政包里取出信件看一下,臉皮頓時滾燙——明明是個“祿”字,怎么認成了“綠”?

        我趕緊說:“是安有祿,這個字,不好認?!?/p>

        戴女孩帽子的小男孩用衣袖擦一下鼻涕,高聲說:“安有祿是我叔公!我?guī)闳?!”endprint

        孩子們簇擁著我,好像我是一個小英雄。

        戴女孩帽子的小男孩走著走著就跑起來,到前頭報信去了。

        慈姑嶺村比我們村要大一倍多,房子多數(shù)非常老舊。安有祿家是一間破破歪歪的木屋,此時屋頂已經(jīng)全白,叫人擔心雪下厚一點會不會把木屋壓塌。木屋門前,一個瘦瘦高高的老頭和戴女孩帽子的小男孩并排站著。老頭的臉又枯又瘦,好像是用朽木雕成的,那雙眼睛紅紅的,緊緊地盯著我,似乎等我走近就要把火噴到我身上。

        我縮著肩,牙齒在打顫,咯咯作響??刹恢皇桥吕?,要是沒有這么多人簇擁著我,我懷疑自己會不會掉頭就逃。單車一下子變得好笨重,似乎比剛才上坡還難推。但我還是推到了老頭跟前,一只手將信遞上去。

        那封信薄薄的,里頭不會是空的吧……

        老頭用極為輕蔑的眼光掃一眼信封,說:“這封信,你退回去。”

        退回去?我好不容易才送過來,他要退回去?我愣住了,手僵僵地伸著。

        老頭看出我很為難,嘴角牽了牽,一把將信從我手中抽出去,狠狠地撕起來。不等我回過神,他雙手往空中一撒,那封信就變成碎片在空中飄飛。原來不是空信封,信封是白的,信紙也是白的,好像冰冷的雪花。

        老頭沖我來的方向,憤怒地吼叫起來:“狗東西!寫什么信!還有臉寫信!你還記得……”他五官扭曲,滿口都是罵人的話,要是寫信那個人在他跟前,保管被他像撕信一樣撕成碎片。

        我嚇壞了。

        孩子們也嚇壞了。

        都呆立著,誰也不出聲。

        直到那個戴女孩帽子的小男孩拼命沖我眨眼睛,我才醒過神——快走!站在這里做什么?我掉過車頭,騎上去,往來路狂飆。

        老頭仍然在怒罵,雪花歪歪斜斜,好像也被他罵怕了呢!

        到了下坡那段路,我沒有減速。我只想快速離開,越遠越好。叮叮當當,鈴鐺震得亂響。吱吱嘎嘎,車身也在呻吟。我踩著踩著,腿腳忽然使不上勁了,踩得再快也跟不上車輪自己的速度。

        雪花迎面撲在臉上,好像在用極小的手打我。

        坡邊的樹木往后飛逝,變成了模糊的影子。快到坡底,我感覺人和車幾乎要飛起來,急忙剎車,雙手齊剎,可我還是飛了起來,像落葉一樣從車把前方飛過去,掉在地上打了兩個滾。我掙了掙,一點點爬起來,身上全是雪泥,嘴里也有。

        再看單車,像一匹受傷的戰(zhàn)馬躺在地上,郵政包就像馬的鎧甲。

        我活動一下手腳,雖然渾身作痛,但是沒有大問題。

        把單車扶起,檢查一下,別的沒有什么,就是鏈子掉了。我見過梁伯伯上鏈子!我學著梁伯伯的樣子,支起撐架,讓后輪懸空,先把鏈子卡上后輪小齒輪,再把鏈子掛上三角架下的大齒輪,然后用手搖踏板,反復幾次就成功了。

        盡管雙手沾滿了機油鐵銹,我仍然高興極了。

        我會上鏈子了呢!

        回頭看看大坡上方,先前那些孩子全在坡頂望著我,雪下在他們頭上身上,他們好像沒有覺察。我沖他們揮一揮手,騎上單車繼續(xù)前進。

        一邊騎,我一邊想,那個安有祿好兇……誰得罪了他?為什么又要寫信給他?他為什么信都不看就那么生氣?啊,要是我事先看一看那封信,我就曉得了……還有一封信,是叫收信人歡喜還是悲傷?是說什么事情呢?

        我停了車,將那個厚厚的信封拿出來,正要拆,耳邊響起梁伯伯的話:“信拆不得,拆了犯法!”我只是好奇,說不定還能幫上收信人……不行,犯法的事無論如何做不得,警察曉得了要抓起來呢!我趕緊將信塞回郵政包,好像那是一個燙手的東西。

        鯉魚坪離慈姑嶺不遠,我卻走得夠嗆。雪越下越大,積雪把路上的坑坑洼洼遮覆起來,車輪不時掉進小水坑,又撞著石頭。我跌倒了好幾次,屁股早給顛痛了,干脆推車步行。

        終于找到收信人,那是一個三十多歲的阿姨。她接過信,似乎輕輕嘆息了一聲,臉上卻沒有什么表情。她為我掃去頭上身上的雪,愛惜地說:“這么小,來送信,大雪的天!到火落里烤一烤火,我泡杯姜茶你暖暖肚子。”

        先前我好怕再次遇到安有祿那樣的人,但阿姨這么和藹,我好感激,也好想歇一歇。火落里燒著木柴,紅紅的火光照耀著堂屋,多么誘人。這么冷的天,喝一杯熱氣騰騰的姜茶,正好驅寒。但是不行,這么久過去了,梁伯伯肯定來追我了!就剩那張取款單,好幾百塊錢呢!這是最后一項任務,我一定要完成。

        我顧不得道謝,匆忙推車離去。

        過了鯉魚坪,路更難走,那是山腳邊的黃泥路,下了雪,爛泥變得跟糨糊沒有區(qū)別,車輪被膠住了,幾乎推不動。

        好想把車扔下!

        真的,好想把車藏在路邊,就把那張取款單揣在口袋里徒步前進??墒菦]有這輛綠單車,哪個曉得我是小郵遞員?這輛單車沒有鎖……就算有鎖,大人扛走也不難……要是單車丟了,怎么向梁伯伯交差呢……

        我咬著牙推車前進。

        可是推不了多遠,我不得不停下。車輪沾了厚厚的泥,泥巴卡在擋泥板之間,根本無法推動。我用手指摳掉泥巴,用樹枝將車輪和擋泥板刮干凈,繼續(xù)推,沒推多遠兩個車輪又都是泥了。我的鞋子也沾著厚厚的泥,走一程又要刮一次。

        實在沒有辦法,當我看到路邊有口窯洞,就把單車藏到窯洞里。為了表明我是小郵遞員,我把郵政包頂在頭上趕路,這樣也好擋擋風雪。

        我一步一頓,活像一只泥猴頂著芭蕉葉在沼澤里掙扎,越來越疲憊……啊,前頭望得見晏村了!

        進了村,多數(shù)房屋關著門。誰家大門后邊,咚咚咚響個不停,還有人說話。我過去敲了敲門,門開了,跟前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大哥哥。在他身后,女主人雙手各持一把菜刀,蹲在地上剁肉末,砧板上嫩紅的瘦肉堆得像小山似的——在預備小年夜的晚餐呢!

        我拿出取款單,說:“晏三秀住哪里?有人寄錢給她?!?/p>

        女主人嘖嘖幾聲,說:“這么小,跑這么遠來送郵件,了不起!正正,你帶他去三奶奶家!三奶奶不曉得有多高興!小郵遞員,你辦完事到我們家吃夜飯,在這里過小年!吃完夜飯我叫正正送你回家!”endprint

        女主人多熱情,就像親戚一樣!我真想答應她,但卻沒有應聲。

        正正就是那個大哥哥,路上他告訴我,三奶奶就是晏三秀,一個人住,兒子媳婦都在外頭打工,有時候買不到火車票,不能回來過年,就寄錢回來。

        見到三奶奶,我好喜歡她哦!她背駝得厲害,雪白的頭發(fā)扎成髻子,總是笑瞇瞇的,活像年畫上的土地婆婆。她不認識字,生怕我把別人的取款單錯送給她,叫我讀給她聽。我一字一字讀著收款人地址姓名,看三奶奶喜笑顏開,就只覺得,做郵遞員當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我不禁想起那個嚇人的安有祿……也不能怪他,要怪那封信……啊,要是世界上所有的郵件都能給人們帶去歡喜多好,我長大了一定要當郵遞員!

        聽我讀完了,三奶奶說:“那個梁同志來送取款單,總要幫我寫封信給兒子媳婦,你幫他送郵件,會不會寫信呀?我說,你寫——”

        “會!我會!”我真的會呢!雖然老師還沒有教,但梁伯伯教過我呢!郵政包里有紙筆信封,正是梁伯伯替人寫信用的。然而我的手指凍得木木的,好比就是小木棍,哪里捏得穩(wěn)筆桿?字寫得東倒西歪,好不難看!大哥哥要替我寫,我說:“不行,我是小郵遞員!”

        那封信里寫道:

        ……你們不要回來,跑來跑去浪費車錢,只要你們在外頭平平安安就行了。我也不要你們寄錢回來,寄回來我也用不著,給我的小孫子留著,將來上學用。我只是想小孫子,什么時候你們送他回來,讓我看一看,我想聽他叫聲奶奶……

        三奶奶一邊給我說,一邊就抹著淚哭了。才哭了一下又笑,說:“兒子媳婦寄錢回來了還哭,好不好笑!”

        從三奶奶家出來,我沒有再去大哥哥家。

        我心里那一團火比出發(fā)的時候更旺,我情不自禁要奔跑,要喊叫。離開村子我就在風雪里跑起來,叫起來,還在路邊堆了一個小小的雪人。我那么開心,連泥濘的雪路也不再討厭,我曉得,它只是要考驗考驗我,看我配不配當一個合格的郵遞員。雖然衣服鞋子臟了,單車也臟了,但可以洗呀!我要把單車洗得干干凈凈,擋泥板內(nèi)側要洗到,每一根鋼絲都擦亮,讓梁伯伯一看就喜歡。

        可是,當我回到藏單車的窯洞,單車不見了。

        真的,單車不見了!窯洞外頭印著好多雜亂的腳印,是大人的。

        一路上吃了那么多的苦,我沒有哭,此時我一下子就哭起來。

        “哈哈!哈哈哈!”窯洞后邊傳來熟悉的笑聲,是梁伯伯。同時傳來爸爸的聲音:“單車在這里!跟你開玩笑的!”我沖過去,發(fā)現(xiàn)梁伯伯和爸爸躲在窯洞后方,單車也在。

        我早該想到呀,出發(fā)的時候我就想到梁伯伯會來追我……剛才怎么一下子就亂了方寸,太沒有出息了。

        我羞得低下了頭,飛快地用袖子抹去淚水。

        梁伯伯說:“你好大的膽子,敢偷郵政單車,我的車停在路邊都沒有人敢偷,連鎖都用不著?!煺f,那些郵件呢?”

        我昂起頭說:“誰偷單車?我替你干活去了!那些郵件全送光了!”

        爸爸樂呵呵地說:“曉得了,一路上人家告訴我們了,都說來了一個小郵遞員。”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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