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師范大學 浙江 金華 321004)
雜想與雜寫
——關于羅爾德·達爾《女巫》的閱讀感悟
朱玳瑤
(浙江師范大學浙江金華321004)
這是一篇關于兒童文學作品的閱讀體驗。從出版封面談至作品中“人物”的對立,樸實真誠,細數(shù)閱讀中的點點滴滴。
封面;女巫;對立
我想從書本封面談起,這個角度的靈感來源于我的導師。當他在談卡夫卡《變形記》的時候,首先便引入了《變形記》初版的封面圖。明天出版社《女巫》的封面色彩鮮明,對比感強烈,這樣的配色往往讓人印象深刻。因此,我在初次與這本書見面時就記住了它。當然,這本書封面的張力不僅限于此,更觸及我的是封面右側女巫比例夸張的手和指甲,以及手中拎著的長手套。在未翻看這部書時,我已經(jīng)感到不適了。
我一直相信封面帶給讀者的是一種閱讀體驗,更確切地說,是一種閱讀初體驗。上面我提到封面給我的不適感,這是因人而異的。這種不適感,來源于我對女巫形象的理解與封面給我的直觀感覺的差異。我的母親一直熱衷于為我買書,她一直相信看書是一個很有意義的工程。于是,我擁有了全套《哈利·波特》。我喜歡魔法,喜歡那個狹小的壁櫥,哈利在麻瓜世界生活時就住在那里。我還喜歡魔杖,因為每一根魔杖都是獨一無二的,“是魔杖選擇你,而不是你選擇魔杖”??蓯鄣哪Х◣?,戴著一頂可愛的帽子,騎著一把掃帚。這些全是我對魔法師的印象。男巫和女巫,在我的眼中是神奇迷人的。女巫是揮著魔杖的精靈,又怎會有一雙長著恐怖長指甲的手呢?
女巫的原始形象邪惡丑陋。如今,女巫的形象已經(jīng)被美化。達爾筆下的女巫沿襲了她的原始塑造,又對其做了許多細節(jié)性的描寫。作品中,這類描寫就像畫筆,將人物、事物勾勒得具象化。這部作品中有兩處地方著重描寫了女巫,一是開頭部分對女巫各種具體細節(jié)的描繪,二是“我”在大會上看到的女巫形象的描寫。這兩處的聯(lián)系有強烈的對應沖擊,就作品的脈絡看,是先形容后見證的,這種文學手法是普遍的,但帶來的刺激驚險并不是能在運用這類手法的文學作品中都能發(fā)掘的。
如果說書本封面帶給我的是閱讀初體驗,那故事中的“對立面”是我閱讀的第一感覺。在整部作品的伊始,女巫丑陋的形象已呼之欲出。令我驚訝的,是女巫極度厭惡孩子。“厭惡”并不是平常的討厭,那種強烈的感覺仿佛浸入骨髓一般。在我們眼中,孩子通常都有一股軟糯的奶香味,而在女巫看來這簡直是一股撲鼻的屎味。這樣的形容直觀、貼切,甚至帶著些重口。不僅如此,達爾還標示了一點 :孩子越臟,味道越不明顯。起初的我對此是充滿疑問的,不理解這些看似與孩子極度對立的情節(jié)設定,難道不會對孩子造成什么微妙的消極影響嗎?在課堂上,老師講解這部作品時,也提及了當給孩子閱讀的時候,孩子沒有出現(xiàn)我所擔憂的情況。這更讓我感到費解。
隱約的答案是在前幾天突然在腦海中浮現(xiàn)的。我想起上學期馬俊江老師的現(xiàn)當代文學課,想起馬老師在談論兒童的場景,想起他對外國兒童文學的肯定。馬老師曾說 :“孩子其實最喜歡那些惡心刺激的東西,這類作品在國內是很少的。我給孩子買書,很多都是國外的原版書?!辈恢呛尉売?,這些話在今日依然清晰,仿佛昨日聽到一般。孩子真的喜歡那么惡心刺激的東西嗎?我不禁回想起自己的童年,那個快要被時間沖刷殆盡的童年。我生活在農村,小時候幾乎是在自然中長大的,從能自己奔跑開始,我的腳印時常印在一個個田埂上,這種感覺是美妙的,奔跑帶給我的刺激感無法形容。這些經(jīng)歷,讓我感受到孩子或許是具有野性的個體。這樣的結論不知能否可以對應馬老師的話。
讓我對這部作品中這些與孩子“對立”情節(jié)所產生的顧慮徹底消除的,是不久前我拿到羅伯特·斯蒂文森的《一個孩子的詩園》的時候。我把這部詩集定義為“成人關于童年回憶的找尋之旅”,那些影子、床單上的大陸,都在提醒我遺忘了許多孩童時期的天性。時間最為殘酷的,是奪取了我們每個人的想象、大膽。從什么時候開始,當我在看恐怖驚悚片的時候,會情不自禁地拿手遮住屏幕;從什么時候開始,當我在跳躍樓梯的時候,只能走到第三階作為起點了;從什么時候開始,我不再拿起畫筆,去畫一些心里幻想的精靈和仙女;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我不再把床當作船只,不再把自己看作船長了。說到底,二十歲的我,就已忘卻童年的大半了。我已習慣性地用一種成人古板的思維去看待作品中的情節(jié)了,我定義的兒童和兒童真實的心理,這兩個角度在我毫不察覺的情況下,變得越來越對立,距離越來越遙遠了。
情節(jié)的“對立”讓我感到困惑,《女巫》中人物的“對立”卻讓我感到興奮。
“我”、“我”的姥姥、布魯諾、詹金森夫婦。“我”和布魯諾是“對立”的,此外,“我”的姥姥和詹金森夫婦也是“對立”的。
“我”身上有一種閃耀的光芒——樂觀?!拔摇弊兂闪艘恢焕鲜螅瑓s因其身體敏捷、不用去上學的現(xiàn)狀而感到慶幸,不僅是強大的內心,更是一種絕望處境的被迫與無奈。但是,我們不能否認這份樂觀。憑著這份樂觀,“我”沒有多余的時間去頹廢懊喪。
“我”變成了老鼠,卻仍能愉快地生活。布魯諾與“我”有種相同的命運,然而布魯諾與“我”是截然不同的。布魯諾在變成老鼠之前,最大的愛好是吃,在當他變成老鼠之后,“一停不停地吃”似乎也掩蓋了形態(tài)的窘迫與無助。但上面所說的不同僅僅是局部的“對立”,他們二人最大的“對立”是通過“我”的姥姥和詹金森夫婦的“對立”體現(xiàn)的。
姥姥是一個挪威人,生活在一個浪漫的異域童話國度。她對“我”的理解與關懷是無微不至的。姥姥告訴了“我”關于女巫的事情,我們可以從姥姥那根消失的手指推測出,姥姥的孩童時期或許也與女巫有著某種可怕的接觸。正因如此,“我”與姥姥在心靈上是相通的。“我”變成老鼠,姥姥對此有著驚人的接受力,并且仍然、總是喚“我”“寶貝”,在故事的末尾,姥姥還為“我”量身定做了家具?!拔摇弊兂衫鲜?,同姥姥一樣有著冒險和正義的精神,他們首先消滅了英國所有的女巫,繼而計劃著去消滅世界上所有的女巫??梢哉f,沒有姥姥,就沒有樂觀的“我”,沒有我,也就沒有勇敢的“姥姥”。而詹金森夫婦與姥姥可是大相徑庭了。有趣的是,詹金森夫婦養(yǎng)了一只貓,并且詹金森太太極其厭惡老鼠。在姥姥初次歸還布魯諾時,詹金森先生罵她為瘋子??墒钱斔麄兘K于明白自己珍愛的兒子布魯諾變?yōu)槔鲜蠛?,他們驚恐、尖叫、痛苦、絕望。我們難以想象小布魯諾接下來的生活,但我們必定能預料“我”和姥姥的正義之路。
巧妙的安排形成了絕妙的“對立”現(xiàn)象,這給了我閱讀的興奮感。戲劇中需要有矛盾沖突,而看似簡單的童話因為鮮明的對比讓讀者意猶未盡。
[1] 幻想世界的另一種“真實”——論《女巫》敘事的真實性[J].張蕾.昆明學院學報 2012年01期
[2] 羅爾德·達爾筆下的女巫形象[J].王珊珊.短篇小說(原創(chuàng)版)2013年09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