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源

摘要：在一個人一生中，會存在諸多的問題，而最具有人生智慧的問題，則是怎樣對待命運。在中國的傳統(tǒng)人生哲學里看來，命運觀是一種非常重要的思想。人生哲學中，命或者天命這個問題與之結(jié)合，大約可以追溯到孔子時期。墨家的非命觀以及儒家的知名觀和道家的安命觀是先秦哲學中最為典型的三種命運觀。在對命運的看法和態(tài)度上來說，先秦的哲學家都是比較理性的，中國傳統(tǒng)的人生哲學主流就是在以積極進去的心態(tài)去面對命運。

關(guān)鍵詞：命運觀；先秦哲學；知命；安命；非命

古往今來，命運均是中外學者熱衷于探討的話題，對命運的看法，關(guān)乎于人們對待世界的看法態(tài)度是理性還是感性以及對偶然性與必然性的處理。所以，對命運以何種心態(tài)去看待，是人生中的智慧問題。在中國傳統(tǒng)的哲學中來說，命運觀是非常終歸要的思想之一。與這一問題最初進行聯(lián)系的是政治，周王朝最早提出了“天命靡?！币约啊拔ǖ率禽o”。這一觀點的提出是在周王朝打敗殷王朝之后所總結(jié)出來的。而命運觀對于個人而言，則是到了春秋時期才得以逐漸體現(xiàn)。這一時期，最先是孔子將天命的問題和人生哲學進行了結(jié)合。儒家的知命觀和道家的安命觀以及墨家的非命觀在先秦時期為主要觀點。

一、儒家的知名觀

（一）孔子的天命說

孔子是儒家的創(chuàng)始人，孔子很少對天和人之間的聯(lián)系以及天對人的作用和影響進行談論，卻很明確的說明了天命或者是命。但是在這一過程中，孔子也沒有將天命或者命進行系統(tǒng)的闡述以及進行界限劃分。孔子將命理解為一種外在力量，而這種力量，是不可把握的。因此，孔子認為天命是存在的，所以儒家有“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還有“五十知天命”。在《論語》中有“不知命，無以為君子”，說明在孔子的認知里，如果君子不知命，那就不能成為君子。而論語中的君子有三畏，也提到了“畏天命”?？鬃釉诠荚g毀子路的時候，也是他人生的低潮，孔子開導子路：自己的主張如果得以實現(xiàn)，那么這是命運的安排，如果自己的主張沒有得到實現(xiàn)，也是自己命運的安排，公伯寮并不能對他的命運造成影響。

在孔子的認知中，他沒有認為自己的努力與道的要求不相符合，而是認為自己的理想難以實現(xiàn)是有一種不知名的力量在進行阻撓。所以在這一事件中，孔子認為公伯寮沒有認識到天命的道理。對孔子的思想有著較為準確的反映的是鄭家棟，鄭家棟將天命和人之間的關(guān)系理解為天人之間的距離，以及天命是超越了主宰者而引發(fā)的神圣感，激發(fā)了人們對與天命的敬畏。這一解釋很貼切的表述了為何天命在孔子的思想中具有如此重要的地位。

（二）儒家的天命與人性之間的關(guān)系

儒家的子思對天命和人性的關(guān)系從另一個角度進行了探討，提出了最為經(jīng)典的論說，即“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對于性和命，有人提出了一系列的經(jīng)典問題，例如：命是什么？天是什么？命是怎么樣通過天降的，而命又是通過怎樣的方式出性的？這一系列的問題，我們能夠通過郭店竹簡找到相關(guān)的問題的答案。在《窮達以時》中有提出天人之分，但是在該篇中的天人之分卻不是荀子所指的自然之天，荀子曾說過“不為堯存，不為桀亡”荀子這里所說的就是自然之天?！陡F達以時》中表達的則更加傾向于一種特定的意義，用我們現(xiàn)在的思維i方式來理解，指的是各種各樣的外部因素，例如社會環(huán)境、人文環(huán)境以及各種機會、機遇等。

這種對人造成影響的力量，我們稱之為社會力。在很多情況之下，社會力比自然力更加難以控制和琢磨。社會力的詭詐在人的角度來看，是藏于暗處的，冥冥之中對很多事情無可奈何、無能為力，摸不清來龍去脈，找不到癥結(jié)所在，因此大多數(shù)人臣服于斯，如此將其稱之為天命。人與社會的關(guān)系是相互依存的，所以人不能夠離開社會而單獨存在，在社會中就必須對社會的力量進行遵守，以便生活。人的本質(zhì)是在社會中對自己進行完善，對靈魂進行鍛造，若非如此，則與禽獸無異，這就是人性?！靶悦猿觥本褪峭ㄟ^這樣的方式出來的。

孟子與子思是一系的，因此也對命作出了很多的思考，孟子對天和命之間的關(guān)系進行了更加深入的思考，但這并不代表孟子對命的完全屈從，孟子雖然承認有命，卻更加主張修身矣命。同時，孟子還將命進行了區(qū)分，分別是正命以及非正命。在孟子的思想中，在人的一生中，不可把握的、不可控制的力量并不完全是命，人性中是存在人的自然欲求的，而這些欲求的實現(xiàn)與否，則是取決于偶然力量以及必然力量，正是因為有這兩種力量的存在，使得人們自然欲求的實現(xiàn)有了不確定性。

一個人能不能成為圣賢，并不是先天的因素起決定作用的，是先天因素和后天機遇的結(jié)合。如果擁有先天因素的君子在這個過程中，沒有認識到這是自己的命，那么則會通過自己的不斷努力讓自己在主觀意識下對命運進行改變。綜上所述，人的主觀能動性以及人的道德主體性在孟子的思想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孟子的這一生都在對人的特殊品性進行揭示，并沒有被盲目的命運觀所阻撓。

儒家對不可預測的“命”，采取的是高度的主觀能動性來進行應對，與此同時，對于任何自己選擇的結(jié)果，也是采取坦然的心態(tài)面對的，所以儒家在對待命運的態(tài)度上，是積極的、向上的、健全的。

二、道家安危觀

（一）命的必然性

道家的兩位重要人物：老子和莊子。在這二位人物中，莊子是比較講命的，但是作為道家的開創(chuàng)人物老子，卻不講命。莊子的主張是：命是必然的，因此人生的正確態(tài)度是應該對命順從，有德行的人在命面前是安定的、順從的，不以主觀之力對其進行改變，所謂安之若命，德者能之。這一觀點實在有不思進取，將現(xiàn)實際遇推脫于命之嫌。不論在任何時代，安于現(xiàn)狀、不思進取的都大有人在。同時身處困境難以脫身的時候也難免會遇到，人們在實無可奈的情況下，將其視為自然之物進行化解，有利于減緩精神上的折磨，雖然實際困境并沒有好轉(zhuǎn)。所以莊子認為在面對必然的命運時，應該樂觀看待，外在力量不能把握，就不要對這種力量太過于在意，應該以平和的心態(tài)淡然面對。

人類之間的血緣親情關(guān)系在世俗的層面上來說，是無法解脫的，只要身處社會，那么無論在那個領域都是無法對社會性的政治關(guān)系進行擺脫的，這種外在力量是無法逃避的。莊子認為事物的開始和結(jié)束以及開始的原因和結(jié)束的原因，到底是因為什么力量引起的，是沒有辦法進行窺探的，這樣說明了莊子對命的存在，是從不可知的角度進行探討的。

（二）人在必然性面前的態(tài)度

莊子對命的存在持肯定態(tài)度，但是莊子對于命，卻是不懼的，提出了在知名的前提下安命。在《大宗師》篇中有個故事能夠很好的對其進行解釋：子桑和子輿二人是朋友，有一次天降大大雨下； 十日之久，子輿得知子桑家中因為i這次大雨而陷入了生活的困境之中，于是帶上了糧食以及用品去看望子思一家。但是子輿到了子桑家門口的時候，卻看見子桑正在擊鼓鳴瑟對命運進行感慨。于是子輿對其進行勸解：父母是不希望我貧困的，蒼天沒有異地偏頗的覆蓋著整個大地，大地對所有的生物承載也沒有一絲的偏向，難道天地會單獨讓我一個人貧困嗎，我一直在尋找使我貧困的東西，到那時卻一直沒有找到，讓我面臨如此境地的，只能是命了。

莊子所表達的安命，并沒有對命的必然性對人生的困境影響進行否定，相反是對這種必然性順從的表現(xiàn)。順從也是一種超越，莊子的安命觀則對此種超越之義有著非常獨特的表現(xiàn)，這種超越是對外在客觀性力量以及自然和社會的外在力量的超越，同時也是對人體的主觀力量的超越。在莊子的思想中，“命”的到來是人不可抗拒的，但是人卻可以在精神上對“命”進行超越，是一種內(nèi)在的超越。

（三）“性”與“命”的相通性

在莊子的理念中，人的生理本然是“性”，而“性”是對事物的功能和范圍i起著重要的規(guī)定或者是界限作用，使得事物只能依照這個限定的范圍發(fā)展，只可以這樣不可以那樣。所以又說“性”與“命”是相通的。因此莊子立足于該理論認為，在一個理想的狀態(tài)之下，相應的領域里面“真”、“性”、“天”、“命”四者是一體的，表明了世間萬物的發(fā)展規(guī)律都是“咸其自取”的結(jié)果，并沒有其他的外部原因使其收到影響，不論是自然界還是人類社會，皆如此。

莊子認為，人的生與死，都是命定的，是不可避免的，也是一種必然。世間萬物的生死輪回，如同日月星辰的交替，是一種自然而然的變化。生死問題如此，其他事物亦是。人們在面對不可違抗的生死問題時，應該采取安命的態(tài)度來對待，從而使人們擺脫必然性的束縛，讓精神得到解放，最終體會到靈魂的自由。

莊子的主張本質(zhì)上之理智的、理性的，建立在這一基礎上的精神修養(yǎng)能夠讓人對死亡的恐懼克服得以實現(xiàn)，以“逍遙”的心境與世間萬物共處。

三、墨家非命觀

（一）對“命定論”的批駁

墨家的很多言論都是提下層的人民群眾說出來的，因此墨家在這一群體里面的分量很重。中下層人民群眾希望打破舊的秩序，從而改變當前的現(xiàn)狀，唯一的途徑就是通過自己的努力。命運觀在墨家的理論中，表現(xiàn)的是一種積極向上的態(tài)度，對命定論進行了強烈的反對。墨家認為命定論使人們在遇到苦難挫折的時候，消極應對，讓人們面對這些事物的時候，相信是命運中本來就存在的，無力改變。這一定論讓人們在社會生活中秩序失去維持的力量，社會混亂、人倫收到重大破壞。因此墨子十分強調(diào)人的主觀能動性，對精神的自強大力提倡，讓自己的命運通過自身的不斷努力而得到改變。

墨子曾說過官無常貴，民無終賤，又能則舉，無能則下。墨子的這一言論，充分肯定了人的主觀能動性的重要性，人的命運是需要靠自己進行改變的，一定要積極進取，而不能妄想通過上天的恩賜得到。所以墨子將此思想投入到實踐中，四處奔走對自己的思想和學說進行宣傳，讓自己思想一點一點得到認可，離自己的政治理想也在一步一步的邁進。墨子所提出來的“非命”這一學說，主要是為了讓人們對生活充滿積極的態(tài)度，向上進去，將人們從頹然的“天命”中釋放，運用自身的力量改變命運。

墨子對懶惰思想的反對，在《非命》的上中下三篇中均有體現(xiàn)，墨子提倡人應該積極主動有所作為，曾經(jīng)說過這一段話：今也王公大人之所以蚤朝晏退，聽獄治政，終朝均分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為強必治今也王公大人之所以蚤朝晏退，聽獄治政，終朝均分而不敢怠倦者，何也？曰：彼以為強必治，不強必亂；強必寧，不強必危。故不敢怠倦。

在《非命》下中，墨子最終得出的結(jié)論是：天下的君子內(nèi)心均是希望能夠為天下謀取有益的東西的，希望為天下掃除不利的事物。在面對信奉“有命”者的話的時候，應該反對這樣的思想和言論，應該與其展開辯駁?！懊笔腔栌篃o道的領導者所捏造出來的，為窮人所傳播的，并不是有仁義的士人的話?，F(xiàn)在如果需奉行re仁道，則必須對“有命”這一理論進行反駁。

（二）非命論對人的主體性的體現(xiàn)

但是墨子的以上觀點卻并不是直接對孔子的言論進行針對而發(fā)表的。根據(jù)我們現(xiàn)在能夠查閱到的《墨子》一書中來看，墨子對孔子進行直接批評的言論幾乎沒有，這樣書中主要針對的是民間的命定論者以及孔子的眾多弟子中少部分奉行命定論的人。墨子認為，奉行命定論的人，大多雜處于民間，而這部分人的觀點則認為的是天命注定了一個人的富貴貧賤以及壽命長短，所謂命富則富、命貧則貧、命壽則壽、命夭則夭。墨子在《非儒》中說道，有人硬要對貧是富、長壽早夭、國家的長治久安以及躁動暴亂 得意、失意、封賞、受罰等加之以天命，這些都不是人力所能夠左右的。這就是奉行命定者的言論。

在墨子的思想中，在對有命認可的同時，也對主張必學的矛盾觀點從某些層面進行了批評。所以說墨子的非命論是在孔子表達人性的主體這一面之后的有一次展示，并且更為系統(tǒng)和全面，理論上也更加縝密。墨子的觀念是人的命運是靠自身進行掌握的，聰慧與否，看的是個人學習事物的用心程度，是福還是禍，主要受之于個人的品行。因此人們在面對事情的時候需要努力進去，這樣才能過上安寧富足的生活。人的主體性在這里得到了充分的體現(xiàn)。這一體現(xiàn)與孔子的向內(nèi)求善的價值觀不同，一內(nèi)一外，向外主要是付諸于行動，讓實踐帶來實際、直觀的效果。

四、結(jié)語

總而言之，先秦時代的哲學家在對于命運的態(tài)度上，大多數(shù)是理性的。雖然他們對命運一說是承認的，但是卻任然具有一種樂觀的精神，對命運中所帶來的一切均有積極向上的精神。因此，這也成為了中國傳統(tǒng)人生哲學中的主要思想。這一思想放在現(xiàn)代社會，也能夠教會我們許多東西，讓我們在面對現(xiàn)實以及面對生活或者人生中的諸多事物，都以一種達觀的態(tài)度去面對，讓人生的境界通過思想以及修養(yǎng)得到提高，減輕內(nèi)心的負累，更加從容的面對生活和享受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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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河北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