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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的月光(外二篇)

        2017-11-29 22:04:40楊羅先
        湛江文學 2017年12期
        關(guān)鍵詞:陽光

        ※ 楊羅先

        今夜的月光(外二篇)

        ※ 楊羅先

        今夜的月光,被茂密的蔥蘢托起。帶著安靜,帶著不同尋常的體溫,在我的行走里,俯視不可觸摸的一切。

        夜鳥從月光下滑過,沒有留下任何痕跡。我想,這樣的夜晚,你一定會堅守在那一方凈土,仰望星空。

        皎潔鋪蓋的江面,是誰手持長笛,在奏響一個季節(jié)的戀曲。留下江邊漫步的人,踩著月光,也踩著自己的影子。

        蟬聲此起彼伏,在如水的潔白里,舒展銀色的節(jié)奏。一片葉子從樹枝上滑落,激起風的騷動。

        錯亂的時空,把所有的窗戶緊閉。在月光的勾引下,一線光從門縫中出走,逃離的慌亂成為今夜的一粒嘆詞,無論安放在哪里,都不能直抒胸臆。

        熱浪一漲再漲,終于到了這個夏天的相對頂點。鳴蟬早已叫到嘶啞,疲倦的蛙鳴正偷偷翻開蓮的經(jīng)典,尋覓下一頁紅塵。

        行走的月亮,帶不走昨夜的誓言,日子挨著日子,直逼的真實無需彩排,每一天都是現(xiàn)場直播,精彩的章節(jié)不再虛擬。

        月光如水,城市的邊緣依然淡定。路邊的小花還未開放,只好找一個借口融入鄉(xiāng)村的哲理。最后掉下的一片樹葉,如街燈下流浪的歌手,蒼涼里寫滿憂傷。

        秋天里的夏天

        一片片深綠舒展開來,太陽依舊那么炙熱,我走在故鄉(xiāng)蜿蜒的山徑上,用心感受這秋天里的夏天。

        歷經(jīng)一個火辣辣的季節(jié),群山開始呈現(xiàn)出它的寧靜,野菊花競相開放,一些花花草草的詞語,在還沒有來得及降溫的風中虛構(gòu)。一條路,一本漫長的卷宗,是一堆又一堆綠得自信的茅柴,啟開腦海中快要塵封了的記憶,那是童暈里盤根錯節(jié)的往事,那是牛背上哥倫布發(fā)現(xiàn)新大陸般的歡欣。

        茅柴之外,那些林中的秘密,我無法企及,細碎的鳥鳴,厚實的泥土,常常是一個生命結(jié)束,又一個生命誕生。不論是高不可攀的香樟,還是爬行在萬綠叢中的野葡萄藤,不論是垂釣天空的翠竹,還是深埋在泥土里的根系,在我故鄉(xiāng)的詩行里都將是唯一的篇章。

        我可以忽略你的春天,忽略你春風春雨中那一葉嫩芽,可我無法忽略你瘋長的藤蔓,花香,還有纏綿一個季節(jié)的溫熱。一片布滿雜草的空地,在陽光垂直暴曬下,顯得有些疲憊。那些屬于飛翔的鳥雀,那些生于斯長于斯的爬行動物,隔著已經(jīng)褪色的天空,開始它們的依依不舍。

        天空云淡,不再擠壓的山丘,在一縷風中舒展成熟的魅力,不急不慢的,依然是日光曬熱之后又在降溫的大地。家禽張羅著換季,無暇顧及城市的供給,任憑土雞蛋一夜之間被炒成珍珠。一只被寂寞反復折磨的蝴蝶,拋棄陽光下昏昏欲睡的花草,在俯視覓食螞蟻的歡快中,停止了哭泣。

        故鄉(xiāng)的小河邊,埋葬著水車、牛蹄、鴨舌草,也可能埋葬著某一個夏夜的某一顆流星,流星落下來的時候,父老鄉(xiāng)親都已酣眠入睡,沒有人看它,它便無聲無息。慢慢地,這些就成了回憶。

        門前那棵大楓樹,記不清消失在哪一年。夏夜納涼的時候,我們常常聚在大樹下,仰望月光下的鳥巢。如今,烏鴉不見了,大樹消失布下的謎團愈來愈撲朔迷離。而對這絕無僅有的風景,我只是一個生不逢時的游子。我相信,任何一種敘述,都缺乏當時的鮮活。

        山移水轉(zhuǎn),總會在某一個夜晚,花朵在濕漉漉的露珠中開放,我和你說牽手就牽手了,一輪明月,從天頂轉(zhuǎn)到天邊,我們還在綿綿情話中難舍難分。一棵樹,一個山坡,一滴水,一條河流,我已經(jīng)不能顧及它們的孤獨。也許,我微弱的心跳,僅僅只能讓它們的溫暖再堅持一會。

        錯亂的時空,同一輪月亮,我和你注定只能在夢中相擁。童暈里的嬉戲,早已刻在故鄉(xiāng)的小河邊。我將用一個擁抱,復活你全部的雷霆。

        秋風吹過

        多少時光輕如塵埃,在擁擠的城市與鄉(xiāng)村滑過,大地金黃,秋風不老。

        用一種語言把泥土與蒼穹分開,我突然發(fā)現(xiàn),無所事事其實也很美,走近一條山徑支撐的鄉(xiāng)村,走近一片淡淡的桂香,我才想起,人間還有那么多值得牽掛的事情。

        所有的疼痛都隱秘在荒涼里,我不知道秋天里飄飛的紙錢,是否已經(jīng)抵達天國,任淚水打濕靈魂,我用火紅的楓葉把它烘干。

        故鄉(xiāng)的那棵香樟,足可以制成一張書桌,我可以伏在上面寫作,激情的詩行可以讀出天空的回聲。

        村莊容不下多少往事,人跡漸疏的田疇,干涸了深深淺淺的腳印,我在記憶里縫補鄉(xiāng)村。

        陽光停了下來,野菊花不愿重提舊事,寒風曖昧,一縷風不再用牧笛抒發(fā)暮歸的情意。

        是誰,向天空預支萬米陽光,為滾燙的炊煙插上翅膀,從春天走向秋天,一粒種子完成了它的全部使命。

        請相信自己是一個飽經(jīng)風霜的人,在古樸的村道上摸爬滾打,不必查看我滿身的傷痕。

        秋風吹過,帶來野菊的消息,陽光和雨露都可以把故鄉(xiāng)叫醒,牛群開始結(jié)伴回家,返季的一株小草,從板結(jié)的泥土里長出,以搖曳的姿勢,走過我虛度的光陰。

        楊羅先,中國散文學會會員、湖南省作協(xié)會員。1985年開始文學創(chuàng)作,已出版《故鄉(xiāng)的風景》等7部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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