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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 藥(外一章)

        2017-11-16 02:20:56丁小龍
        星星·散文詩 2017年27期
        關(guān)鍵詞:黑虎小龍散文詩

        丁小龍

        解 藥(外一章)

        丁小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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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中的毒很深?!彼⒉惶y過:“或許,這才是我繼續(xù)忍痛寫字的緣由,是以一道光吸引更多光來救助自己的無奈。像望風(fēng)多年的沙子只想遇到水?!?/p>

        “但一直走不開。類似那個工人,傻看著自己被眾物掩埋,被頸椎病、胃痛的生活煩惱。只為了一道狹窄可憐的出口……”

        說到這里時(shí),我看到他指間的煙霧是最大的身影,而旁邊還有好多小的、殘缺的、饑餓的、苦味的在蠕動,在急著幫我們演示現(xiàn)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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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嘴唇的黑,同順流或逆流的水有關(guān)。同我模仿過的喜鵲、口哨,最后才到烏鴉的叫聲有關(guān)?!彼趾鋈环磫枴暗腋械降睦?,是不是你們感到的那樣?”

        我搖頭,茫然無措。他說:“他們往前走的時(shí)候,我已快退到了邊緣。之前敗下來的已告訴過我。但我的停住不因那誘惑性的零星小火,而是看到了我背后的黑虎。”

        “黑虎,呲牙像那些老實(shí)人的上司、惡人,笑像試圖顛覆你的妖魅。而面無表情時(shí),才是你一直想逾越的夢境、踢掉的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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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我想回到的現(xiàn)實(shí),是在安靜的小鎮(zhèn)旁,有井口默默倒映著天空、有褪色的衣服耷拉在繩上、有視我為不速之客但很快能接納我的婦人……”

        他的眼神依然黯淡:“可我的矛盾無處不在。好像事物都具同質(zhì)性、對立和攀比性。至今我還是沒能找到重要的部分?!?/p>

        他指著窗外的雨:“你只看到下雨,卻忽略了蟻穴、竹葉低垂如同一個甘心淋雨的人,它們的真實(sh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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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上午他都沒有取出藥丸?!拔移鋵?shí)羨慕那些昏昏欲睡的草木、鋼鐵,羨慕被下蠱之人所剩余的利用價(jià)值;我羨慕埋頭苦干者在虛擬的世界,不爭論、不懷疑的踏實(shí)度日;羨慕蜉蚴朝生暮死、痛苦也不過幾秒鐘的一生。”

        他只咽了幾次口水,面色就好了很多。

        “是的,那安坐輪椅上的婆娘、斷奶的次子、一部部甚為貧瘠的賬本或流于套路的熟客,更為需要它們。”

        他,此時(shí)移開擋住視線的盆景:“大概,那些石頭也是自己下水的,深怕想飛的風(fēng)箏視它為眼中釘,而抱它過河的卻沒著沒落。深怕懷鄉(xiāng)的人相擁而泣,或?qū)λ鑴涌痰丁?/p>

        彈琴的人

        1

        他,可能是無意間被你經(jīng)過的。在黃昏的街頭巷角,朦朧的簾子后面,抽悶煙和不停撫摸黑相框或盆景的人。

        一定達(dá)到了你不曾達(dá)到的高度,比如虛幻本無影的山,越高就越覺得尖銳的哨子,輕盈但并不可靠的翅。

        越來越接近荒蕪的荒、野草的野、泥土的黃、舊鞋的舊。

        然而,卻無法取舍一杯濁水或半面銅鏡。

        喔,他有我的樣子。天黑閉眼,倘若聽不到一點(diǎn)琴聲,就會嫌吵,嫌空,嫌倦。

        吵得可怕,空得可怕,倦得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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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是在彈著自己。經(jīng)文里圣人們對他說的開示,也快忘了。這很可悲。

        只能從指尖的起伏、開合,從熟悉的身體,和面臨的各種矛盾沖突里——摸索與詮釋密語。

        如一只蛹,清楚自己被困陷,但早晚將爬出去,由蟲到蝶,再由蝶到什么?

        “他苦著臉”……這是對的??床磺鍩艄獯藭r(shí)要表達(dá)的指向,以及舞臺下觀眾罩著的面具,聆聽者到底要從這兒得到什么。

        擔(dān)心落錯了韻腳,或某一鍵按下之后,卻沒有起來。

        他常會想起那個雨天,在山路旁摔倒的,他的年邁前妻。

        想起不小心總會踩中,失敗者丟棄了的碎玻璃——戰(zhàn)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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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還是要營造幸福和意境,并給自己認(rèn)為某些事物還能存在下去的理由。只為小部分類似他的,只為身影傾斜著,但有勇氣扶正的人。

        同你一樣。在昨日擺脫了月亮、云彩,擺脫捕風(fēng)捉影者、朝它們跑去的步子,以及做作的火把、旗幟……

        現(xiàn)在,正接近埋頭的行者,行者久煉的丹藥;接近更多病房里隱藏的暗疾。這,從他不停變化的演繹中可以看出來。

        皺眉、咬牙,甩動頭發(fā),且腳趾出汗。

        喔,這多像是我,樹立了那么多的對手,卻常常無計(jì)可施。

        一邊痛恨,而痛恨之余,才會泛起——對眾生真切的悲憫。

        丁小龍,80后,江蘇省作協(xié)會員,谷風(fēng)詩歌學(xué)院2014屆學(xué)員,“學(xué)院風(fēng)·散文詩群”發(fā)起人。詩見于《詩刊》《中國詩人》《中國詩歌》《草堂》《詩潮》《綠風(fēng)》《揚(yáng)子江》《星星·原創(chuàng)》《星星·散文詩》《散文詩》《散文詩世界》《江西散文詩》《滑臺文學(xué)·散文詩》《中國魂·散文詩》等處。曾獲第六屆大別山十佳詩人獎、太湖風(fēng)詩歌獎、《散文詩》社全國網(wǎng)絡(luò)詩賽月冠軍。著有詩集《三更,敲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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