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段樂川
警惕媒體技術發(fā)展的負面效應
文/段樂川
中國已經是全世界當之無愧的互聯網大國,擁有全球數量和規(guī)模最大的互聯網用戶群體。高鐵、網購、支付寶和共享單車,“新四大發(fā)明”的美譽令國人振奮不已、豪情萬丈,也讓全世界為之驚羨贊嘆、刮目相看。以互聯網技術創(chuàng)新為引領的社會變革刷新了中國形象,提升中國實力,書寫了中國精神,其影響之大、之深、之遠確實怎么評價都不為過?;ヂ摼W發(fā)展同樣給中國媒介發(fā)展帶來了前所未有的變革,使得中國以高鐵一般的速度進入了媒介化社會,形成了獨特鮮明的媒介融合文化景觀。一方面是,以內容生產為本位的傳統媒體步入困境,讀者海量般流失,經營斷崖式下滑;另一方面是,以技術創(chuàng)新為引領的新興媒體狂飆突進,用戶積沙成丘,蔚為壯觀,經營直線攀升,勢不可擋。于是乎,在傳媒業(yè)界幾乎形成了傳統媒體向新興媒體轉型發(fā)展的技術至上邏輯。上至中央媒體,下到地方媒體,無論是國有傳媒,還是民營傳媒,都毫不遲疑、自覺主動地擁抱、發(fā)展和應用新媒體技術。從機器人寫作,到智能算法,再到虛擬增強現實,從傳統PC平臺,到移動端,再到社交媒體,媒體技術創(chuàng)新迭代越來越快,技術主導媒體發(fā)展的作用越來越大,媒體融合變革景觀越來越炫目耀眼。在熱情擁抱、大力研發(fā)、全面應用媒體技術的同時,從傳媒界到傳媒學界似乎很少人愿意停下腳步,靜下心來思考媒體技術發(fā)展和應用究竟有沒有負面效應?如果有負面效應,它包括哪些方面?這些負面效應會給包括受眾在內的社會方方面面帶來什么樣的影響。
如果我們將視野投向西方,會驚人地發(fā)現在技術理性盛行的西方思想界,對技術文明批判的聲音從來都沒有缺席。從芒福德到海德格爾,再到馬爾庫塞,他們對技術文明演進帶來負面問題的隱憂不絕于耳。芒福德說,技術在服務解放人類的同時也有著“壓抑人性”的一面。海德格爾提出,“在技術時代,不僅人限定了事物,而且人本身也完全受制于技術的視野,自覺或不自覺地總是按照技術的需要去行動”。馬爾庫塞則提出,技術的無限制發(fā)展終將個體塑造成為“單向度的人”。西方傳媒思想界對電子媒介發(fā)展的警惕更是令人耳目一新。以美國媒介學者尼爾·波茲曼為例,他有名的“媒介三部曲”——《童年的消逝》《娛樂至死》《技術壟斷》——可謂是對電子媒介技術發(fā)展批判的集大成之作。在《童年的消逝》中,他大力地批判電子媒介如何了縮短人類的童年。在《娛樂至死》中,他無聲地控訴了電子媒介技術塑形帶來的文化理性的缺失。在《技術壟斷》中,他大聲疾呼“要利用技術,不要為其所用”。毫無疑問,尼爾·波茲曼所探討的媒介技術發(fā)展的“負面效應”,在中國同樣存在,尤其是在數字媒介融合盛行的今天,甚至影響要更大,負面效應要更多。比如,“微信成癮”、“低頭族”現象一定程度上已經成為中國人群體的單點素描。這不能不引發(fā)我們的深思!我們要熱情地擁抱推進媒體技術創(chuàng)新,勇敢地擔當媒體技術創(chuàng)新的弄潮兒,更好地推動媒體融合發(fā)展。與此同時,我們也需要警惕媒體技術發(fā)展的負面效應,深刻地思考數字媒體發(fā)展給社會、受眾、文化,甚至民族思維帶來了哪些負面效應,努力發(fā)展和建構科學系統專業(yè)的媒體哲學。
(段樂川,河南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編輯出版系副教授、碩士生導師,中國傳媒大學、廣東出版集團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