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 群

挑錯了時間

◎畢 群

針對成功商務人士的廣告總是標榜可以在香港喝早茶，在米蘭開午餐會，還可以趕上在洛杉磯的晚宴。我作為搭乘飛機如同打的的空中飛人俱樂部的一員，竊以為這多是不知情者的意淫。拋開時差造成的全身器官運作混亂不談，就算坐的是頭等艙，吃的是鵝肝，十幾個小時下來，感覺自己變成了一只待宰的有著肥厚脂肪肝的鵝。

一個周末，我和朋友相約搭乘上海直達塞班的飛機。

餐食送來時已是午夜，啤酒的多種選擇令后座的男士們很興奮。到我快睡去時，后面的說笑聲有了七八分酒意。

一陣巨大的吵鬧聲把我從夢中驚醒，一個中年男子滿臉通紅，醉眼圓睜，正與一位男乘務員發(fā)生爭執(zhí)。兩人爭執(zhí)的焦點是男乘務員試圖勸阻中年男子繼續(xù)喝酒，后者卻覺得自己喝得不夠盡興。

當男乘務員欲強行收走據(jù)稱是中年男子喝的第八杯酒時，沖突驟然升級。中年男子不斷問候對方的媽媽，并以武力威脅，忍了半天的男乘務員突然將手杯中的殘酒潑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暴跳如雷，將男乘務員向墻上推去，撞得機艙壁發(fā)出一聲巨響。在離開了燈光照耀的黑暗中，斗毆繼續(xù)進行著，拳頭和肉體撞擊的沉悶聲響頻繁地傳來。突然，幾滴溫熱的液體濺到我的手上，是血！我按響了呼喚鈴，一個空姐施施然走來，看到打斗后才驚慌地叫了幾個空姐來，眾人奮力將撕扯在一起的兩人分開。

被人拉向前艙的男乘務員的眼角和鼻子被打爆，滿臉都是血，正在人群中掙扎著還要來干一架的中年男子的面頰和嘴角也流血了，并腫得老高。中年男子最終掙脫了眾人，怒罵連連地向前艙追去。十幾分鐘后，他失望而歸，嘴里還罵罵咧咧地想讓空姐去要求機長出來道歉云云。

不久，飛機降落，甫一著地，便有兩個全副武裝、棕色膚色的軍人在空姐的指引下徑直走向中年男子。一分鐘前還喋喋不休的中年男子頓時噤若寒蟬，雙手在身后被銬上，乖乖地跟著兩個壯漢下了飛機。

過關時，塞班的邊檢是一個美國帥哥，他花了15分鐘向我打聽事件經(jīng)過后，判斷中年男子將被判刑15到20年。

“在飛機上酗酒打架要判這么重？”我非常驚訝。

美國帥哥補充了故事的下半部：中年男子追向前艙未發(fā)現(xiàn)男乘務員，竟然以為男乘務員藏在了駕駛艙?？衽?，他猛力沖擊駕駛艙門，直到被人大力制止。

在把入境戳蓋到我的護照上時，美國帥哥說：“塞班正好是在美國的保護之下，任何在美國領空的飛機上發(fā)生的暴力行為將被視為對美國安全的挑戰(zhàn)。”

看來，吃吃喝喝本是小事，一旦挑錯了時間和地點，后果真是難以預料。（摘自《白領黑皮書》中信出版社 圖/千圖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