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 海
中海的詩(組詩)
中 海
我走得太快,不知不覺中
離故鄉(xiāng)很遠(yuǎn)了
還不知要走多久,才能
走回到故鄉(xiāng)
走在我前面的是我的生活
它從不停下來,從不回頭
好似被時間的斷崖推著
但有時我必須走到生活的前面
看看它的截面,有多少欲望的紋理
屬于新生,在那兒
沿著轉(zhuǎn)圈般的回鄉(xiāng)之路
原鄉(xiāng)人哪,我甚至找不到故鄉(xiāng)
隨著越來越快的奔跑
好多次我跑出了自己身體
花朵在空中打了個結(jié)
而蝴蝶在慢慢解開自己
為了繃緊短暫的時光
每一棵樹都在一夜間鳳冠霞帔
每一根枝頭都挑著微光
每一只昆蟲都如夢初醒——
蝴蝶沒多久就掉了翅膀
無藥可治的病,無節(jié)制的松動
無邊無際的短啊——
我們?nèi)滩蛔∩焓?,握住病中?/p>
握住春天易碎的小手
握住灰燼中虛空的種子
握住蝴蝶空茫的余生
這兩兄弟,兩種空
都是我們掌心漸漸釋放的紅暈
我渴望擁有生銹的眼球,單一的眼球
我渴望擁有失聰?shù)亩?,寂靜的耳膜
我渴望擁有寡淡的嗅覺,絕望的嗅覺
我渴望擁有無味的味道,有味的味道
我渴望擁有孤獨的身體,遠(yuǎn)方的身體
我渴望擁有無欲的靈魂,無慧的靈魂
請問,在萬馬奔騰的四壁
我會沖出自己的身體嗎?
天生天天難遁,地生地地可隱
而我舉著枯枝坐等天地
相遇。雨水從枯枝滑下
順著天地滑向蕓蕓生者
我將要睡一個長長的覺
讓雨水流過
晨鐘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