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呂 斌

第一次破案

◆ 呂 斌

早晨，一個蒙古族老大爺來派出所報案，說他家的牛糞昨天夜里被人偷走了一些。

這是麻小林來到這個派出所遇到的第一個案子。所長去旗局開會，所里只有他一個人。麻小林說，你領(lǐng)著我去看看。

老大爺腿腳不好使，走道一瘸一拐。牛糞是這一帶牧民的主要燒柴，這樣一個年邁的老人丟了牛糞，冬天怎么過？

到了老大爺家大門口，麻小林看見大門口前左側(cè)有個榆樹棍子扎成的杖子，里面裝著牛糞，一邊陷了一個大坑。

麻小林對破這個案子很有信心，他對老人說，我一定讓偷你牛糞的人把牛糞送回來！

麻小林觀察了地上的痕跡，這是一輛當(dāng)?shù)剞r(nóng)牧民常用的毛驢車，兩頭驢，一個男人的腳印。他跟蹤著印跡走出嘎查（村莊）。印跡上了石子鋪面的公路，看不清印跡了。麻小林順著公路朝南走。抓住這個人不但讓他把糞送回來，還要拘留他，最次也要罰款。

四里地處是烏蘭哈達嘎查。麻小林走進烏蘭哈達嘎查村莊，第五家的院落里停著一輛驢車，兩頭驢拴在車轱轆上，兩間磚平房的窗戶前堆放著牛糞，是新卸下的。麻小林一陣激動，案子破了！

他走進院子，屋門開著，里屋站著一個男人，背對著門口正在看電視，聽見聲音轉(zhuǎn)過身來，嚇了麻小林一跳。男人穿戴骯臟，臉上有厚厚的污垢，小眼睛眨著，近似猩猩。麻小林推測，這個人應(yīng)該叫巴圖，外號巴傻子。他來所里報到時，所長介紹蘇木情況時，提到過這個嘎查有個智力低下的巴傻子，誰家的東西都拿，誰家的活兒都干，誰家的飯都吃，是個吃國家救濟的獨身戶。

麻小林問，院子里的糞是你偷來的吧？

男人理直氣壯地說，不是偷的！是我拉來的！

麻小林問，你憑啥上人家偷糞？

男人說，冬天我沒有糞燒，不去拉一車咋整？

麻小林想跟他講，你偷了老人的牛糞，他冬天燒什么……可是，跟他講道理是白講。

一個傻子沒法處罰，拉走糞這個傻子怎么過冬？不拉走糞怎么向老人交待？麻小林看看窗戶外，院子里的驢車上有撿糞用的背筐，忽然有了主意。他對男人說，我借你驢車用一上午。

男人說，驢車在院子里，你用去吧！

麻小林到院子套上驢車，趕著走出嘎查，下了公路，讓驢車隨意地朝蘇木所在的嘎查走，他背著背筐在草地上撿糞，撿滿筐就往車里倒。

傍中午，麻小林趕著驢車到了丟糞老人家的門前，老人走過來。麻小林說，糞給你拉回來了，是烏蘭哈達嘎查的巴傻子偷去了。

老大爺一愣，說，要是知道是他偷的，就不要了。

麻小林說，沒關(guān)系，我給他送車的時候，順便給他撿一車糞。

老大爺眼里有了淚水，說，你真是個好孩子……

發(fā)稿編輯/姬鴻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