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 徐慧根

夢回賓川(外一章)

河南 徐慧根

你在夢中喊出我的名字，我在夢中認(rèn)出了你。

我不知道，賓川的云朵是否依然綿軟潔白，像少女胸前的絲巾，俊逸靈動，變幻無窮，更像母親剛剛彈好的棉花，日日漂浮在雞足山的天空？如果我能爬上去睡一覺，那該多好。

我不知道，賓川大道兩旁的芒果樹，是否又綠了許多？那一樹樹的芒果，是否在一天天長大、變黃？黃色，是幸福的顏色。它飽含著山水的靈性，蓬勃著希望，提煉著幸福。

我不知道，那一串串晶瑩剔透的葡萄，是否依然在賓川廣袤無垠的果園吮吸著大地的乳汁，她們正由青澀走向成熟，一串串、一坨坨，溫潤如玉，甘甜如蜜。

我不知道，那朱苦拉浸滿友誼的咖啡，是否又煮著熱情一杯杯斟滿，讓一撥又一撥的游客留戀忘返，使一次又一次的想念唇齒留香？

我不知道，紅軍村的少年啊，是否已經(jīng)把手中的鋼槍換成了散發(fā)著墨香的書本，依然聚集在村頭的大樹下書聲朗朗？我看見質(zhì)樸的童音，穿越歲月之河，奔涌向前。

我不知道，那一座座廟，那一尊尊神；那一幢幢寺，那一座座佛，是否依然在賓川的土地上巍然靜立著，修煉出純凈的靈魂？清晨，木魚音起；黃昏，暮鼓聲落。一炷香一瓣心愿，半本經(jīng)書解讀人生。

夢是希望，希望亦是夢。有你的夢中，我不愿醒來。

我是你的過客，你卻住在了我的心底，一遍又一遍闖入夢中。像一抹淺紅，散落在幽深的時間溪流，波光瀲滟，隱入韶光。

賓川啊，你是我詩魂遺落的地方。醒來后，夢還在散發(fā)悠悠余香……

我的雞足山

我在夜里獨醒，重溫雞足山與關(guān)于雞足山的一切。

如果這世間有禪，那靈動曼妙的禪意，一定像雞足山朝起夕聚的白云，生了散，散了生，像季節(jié)，像日子；千年飄逸，千年輪回，千年流淌。

如果這世間有佛，那佛一定是隱居在雞足山內(nèi)。山口處旋轉(zhuǎn)的法輪，是佛手中掌管的神器。你擎一顆心虔誠而來，定會捧無限愛意而歸。那千年不倒的空心樹，像佛，雖不以明示卻道盡人生。其空空如許，不貪不污，不回首，不執(zhí)念，斷舍離。這，才是盡善人生。

如果這世間有愛，那愛也一定藏匿在雞足山的株株塊塊草樹山石中。春，是山喚醒了草，還是草裝扮了山？夏，是那個著紅裙戴紅帽的少女先到，還是山頂一株株耀眼芳香的紅櫻草先開？秋，是藍(lán)天高過了白云，還是白云超越了山巔？冬，是鳥獸魚蟲怕驚醒了山之夢，還是皚皚白雪溫暖了海的情？

如果這世間有夢，那夢也一定是在攀登雞足山的路上升騰。求法，取水，化緣，解惑。一樹一菩提，一寺一神靈。用最執(zhí)念的方式求索，最真誠的眼神渴慕，拿最單純的語言點化，唱最動聽的歌謠贊頌。我與你，你與萬物，萬物與世界，世界與夢，產(chǎn)生，蘇醒，溝通，飛越，蝶變，騰空……

而我和關(guān)于我的一切，也一點不剩的全部遺留在雞足山上。像最卑微最虔誠的香客，匍匐在雞足山腳下；而我的魂，我的靈，我的夢，則像山腳下的那樹、那花、那草，從此在夢里的雞足山落地、生根、發(fā)芽……

雞足山，空靈挺拔，亦詩亦畫，就這樣嵌入在我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