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滕征輝

看不起蔣介石

◎ 滕征輝

1928年，劉文典擔任安徽大學校長。當時正值北伐戰(zhàn)爭期間，蔣介石想去安徽大學視察，遭到他一口回絕：“大學不是衙門。”據(jù)說，劉文典接到通知時正打著麻將，隨手將通知扔進痰盂里了。結(jié)果，老蔣去的時候，既沒有學生們的夾道歡迎，也沒有領(lǐng)導的熱情陪同，校長連面都沒露，蔣心中的不爽可想而知。

同年11月23日，安徽大學爆發(fā)學潮。蔣介石當時正在安慶，惱火之余召見劉文典訓話。哪知劉文典昂頭進來，也不行禮，大剌剌地坐下，自顧自地掏出香煙猛抽起來。蔣最煩人抽煙，騰地就火了，讓他交出鬧事的學生。劉文典嘴里哼了幾聲，頂撞道：“你是總司令，帶好你的兵就好了；我是大學校長，學校的事我管。”

蔣怒不可遏，指出夜毀女校破壞了北伐秩序，是一種“新學閥”行為，不撤職查辦對不起總理在天之靈。劉文典冷笑起來：“提起總理，我和他在東京鬧革命時，還不曉得你的名字呢。對一些青年學生，用不著小題大做。我如果是新學閥，那你一定就是新軍閥?！眱扇怂齑篝[起來，劉文典被衛(wèi)兵帶下去關(guān)了一個月，后來蔣介石勒令其“即日離皖”。

為了這樁事情，胡適專門寫了一篇《人權(quán)與約法》，認為蔣介石搞的是人治而非法治，遭到教育部的警告處分，被迫辭去中國公學的校長職務。劉文典的恩師章太炎聽聞此事，大贊弟子有三國禰衡的氣節(jié)，在病榻上寫聯(lián)：“養(yǎng)生未羨嵇中散，疾惡真推禰正平?！?/p>

說起來，那時的校長對學生確實看得比自己的眼珠子還重，無論學生信奉什么主義，都不能被關(guān)進監(jiān)獄。另外，劉文典1909年東渡日本，是最早的一批同盟會成員，替宋教仁擋過子彈，給孫中山當過秘書，看不起后起之秀的蔣介石也在情理之中。

北平淪陷后，周作人等人都下水了，劉文典卻身穿袈裟，與夫人張秋華安坐在椅子上，對日本人怒目而視，一言不發(fā)。后來，繞海路經(jīng)越南到達昆明，與聯(lián)大會合后，劉文典淚流滿面，對梅貽琦感慨道：“我只剩這一身衣服了！”他說一路上支撐自己的就是文天祥的兩句詩：“臣心一片磁針石，不指南方不肯休?！?/p>

（摘自《民國大人物·文人卷》臺海出版社 圖/王建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