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蓉

河內(nèi)，看時光如何陳舊

陸蓉

有時，我沉迷于這樣和現(xiàn)實有著時代落差的畫面，如此強烈地牽扯出我漫天浮游的思緒，帶著一些文藝復(fù)古的色彩，交織出過往的悲歡離合，讓人忘記了今夕是何夕。

從南寧坐火車到達(dá)河內(nèi)，夜間因邊檢兩次在模糊的睡眠中醒來，伴著舊式火車轟隆隆的聲響，一夜沒有睡踏實。

凌晨一兩點，隨著滿身疲憊的游客，走進(jìn)越南邊檢站。整個邊檢站看起來很破敗，昏黃的燈光，暗沉簡陋的桌椅色調(diào)，時光一下子仿佛倒退到了中國的80年代，一股張藝謀鄉(xiāng)村電影的即視感撲面而來。

整個邊檢站只有一個工作窗口，窗口的上方是一張胡志明爺爺?shù)拇螽嬒?。所有的游人都擁擠在不大的邊檢廳內(nèi)，秩序很混亂。以至于最后發(fā)passport的時候，只有一個工作人員逐一地報名字，旁邊是一名中文翻譯。等了好久，才聽到我的名字。

出了邊檢的大門，便是一陣瓢潑大雨。出門在外，種種不確定的因素伴隨其中，學(xué)會在困境調(diào)整好自己的心情，對于個人而言，也是一種心性的磨礪與成長。

邊檢過后，已是凌晨三四點。幾番安檢折騰，一車廂的人都很疲勞了。于是，伴著鐵軌有節(jié)奏的聲響，迷迷糊糊地睡去。到達(dá)河內(nèi)的嘉林車站，天色微蒙。車站很破舊，矮舊的房屋，狹窄的小道，一副中國落后鄉(xiāng)鎮(zhèn)的模樣顯現(xiàn)在眼前。

坐在出租車內(nèi)，我用新奇的眼睛打量著這個城市，路邊閃過的房屋、道路，建筑，讓我又一次體驗到時光倒流的感覺。這就是越南的首都河內(nèi)嗎？是的，這就是越南的首都河內(nèi)。和我印象中首都的繁華和現(xiàn)代化隔著長長的一段距離。

如果說河內(nèi)的城市面貌有些出乎人的意料，然而意料之外也有驚喜。在河內(nèi)的第一頓米粉讓我的味蕾觸碰到久違的味道，是小時候外婆熬制出的雞湯的味道，是童年的味道。

店鋪位于一條窄小的巷子里，不大的門店，里面擺放著四五張桌子，老板是一對中年夫婦，整個過程動作嫻熟，看上去有些像家傳的老店。3萬越盾的雞肉米粉，雞汁的味道很鮮美，雞肉一點也不柴，絕對是純正的散養(yǎng)草雞作為配料，米粉也很有勁道。一碗下肚，一掃旅途的疲憊，整個人又恢復(fù)了精神，頓感神清氣爽許多。

很多當(dāng)?shù)孛朗?，往往不是在那些裝飾精美，高端大氣上檔次的餐廳，而是隱藏在尋常巷陌內(nèi)，帶著人間煙火的氣息。對于一個城市的初訪者，如果沒有當(dāng)?shù)厝说囊]，這確實要碰些運氣。

之后在越南其它城市吃的米粉，再也吃不到最初的味道了。這種感覺有點像王菲唱的那首《當(dāng)時的月亮》。當(dāng)時的月亮，曾經(jīng)代表我的心。我想說的是：當(dāng)時的河內(nèi)米粉，曾經(jīng)也代表了我對米粉的愛?？墒?，后來吃到的米粉，再也吃不出這樣的愛了。

步行至還劍湖，如果不是同行coco的提醒，我還真不敢相信這就是河內(nèi)著名的景點還劍湖。這個城市中心的內(nèi)陸湖，看起來并不大，湖的四周倒樹木蔥蘢，不時有國外的游人來往其間。估計是我不自覺地想起了西湖，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感覺吧。

從還劍湖乘坐9路公車去了巴亭廣場。相對國內(nèi)的公交站臺，河內(nèi)的公交站臺實在是太不顯眼，有些大隱隱于市的低調(diào)，只用一塊不大的牌子立在道路的邊上，以至于回程找站臺費了好些工夫。

巴亭廣場類似于北京的天安門廣場，周圍是胡志明故居，胡志明博物館、獨柱寺等景觀。廣場的造型實在是平鋪直敘了些，寬闊的水泥地面連著右側(cè)的草坪基本形成了巴亭廣場的格局。除了開闊我想不出其它的溢美之詞。對于一名對政治不太熱衷的游客，繞著廣場的四周閑逛了一圈便結(jié)束了行程。

休息一段時間之后，便前往河內(nèi)36古街。站在街口，那些曲折的小巷迷宮一樣四面八方伸展開來。行走其間，一間又一間色彩斑斕的店鋪挨挨擠擠湊在一起，服飾、鞋帽、CD、書籍、煙酒、各種手工藝品應(yīng)有盡有。伴著夏季炎熱的高溫，街道上是來往的各國行人，英國、美國、北歐、日本、澳洲、韓國，耳邊飄著各國語言的嘈雜聲，在烈日炎炎的街頭，洶涌的人流和聲音潮水般將我淹沒。

街巷里不時有挑著籮筐兜售水果的越南女子穿行其間，她們身形嬌小，戴著斗笠，皮膚是健康的麥色，芒果、椰子、菠蘿、火龍果，鮮艷的色澤，看上去很是誘人。不時也有三輪車夫蹬著三輪車從你身旁經(jīng)過，在拐角處搖動鈴聲。

街道周圍是各色狹窄破舊的居民樓，挨挨擠擠像積木似的堆積在一起，讓原本逼仄的街道顯得更為逼仄。露臺上晾曬著衣服，貓兒蜷縮在一角，伸伸懶腰后又繼續(xù)睡去。而那些或淡藍(lán)，或粉紫，或明黃的法式百葉窗不時躍入我的眼簾，窗前是各色艷麗的花朵，一簇簇、一叢叢，三角梅、雞蛋花，還有許多不知名的花朵，這些東南亞的植物，給整個居民樓添上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值得一提的是路旁不時出現(xiàn)的電線桿，電線桿上密集且雜亂無章的黑色電線絕對可以用震驚來形容，怎一個亂字了得啊。這一切看上去有些混亂，但是混亂的外表下，卻釋放著生活最濃烈的風(fēng)情，一切看上去很完美，不是嗎？

不過在看似凌亂的城市外表下，我看到的是河內(nèi)人民從容悠閑的生活態(tài)度。街道邊大大小小的咖啡館遍地都是，作為曾經(jīng)的法國殖民地，越南人民已經(jīng)將這種法式的優(yōu)雅深深融入到了自己民族的血液里。一杯咖啡，可以打發(fā)一段悠閑而緩慢的午后時光。

河內(nèi)之行是匆忙的，逛完了36古街區(qū)，便趕往新咖啡，開始下一段的行程。如果河內(nèi)是一本厚重的歷史文化書籍，我所看到的或許只是一張扉頁。在這扉頁之上，留給我的是一小段陳舊的時光，而時光里面的故事，我還沒有來得及細(xì)細(xì)體會。

（插圖：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