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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孤獨的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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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冷場,忍不住開腔,卻用一次短暫又尷尬的聊天驗證了“沉默是金”的道理。2017年第11期“最話題”:一次“尬聊”。2017年10月5日截稿。
經(jīng)驗主義、慣性思維、教條死板、下意識、想當(dāng)然……總之,一撥兒操作之后,就感覺好像哪里不對。2017年第12期“最話題”:好像哪里不對……2017年11月5日截稿。
王亭圓:當(dāng)時上高二,我報了個英語學(xué)習(xí)班,每天在呼呼的北風(fēng)里早出晚歸,周圍沒有一個認(rèn)識的人。記得那天晚上下起了小雪,凍得瑟瑟發(fā)抖的我獨自走在回學(xué)校的路上,在經(jīng)過一條昏暗而泥濘的小路時,我突然摔了一跤,摔得渾身是泥,我掙扎了好幾次都沒有站起來。這時,一條全身濕漉漉的流浪狗跑了過來,滿臉同情地看著我。那一刻,我覺得自己比它更可憐。那就是我迷茫的青春里最孤獨的時刻。
皮卜蘿:高中時,我一個人去離家很遠的城市上學(xué),租了一間冬冷夏熱的屋子。屋子很小,只放得下一張小床、一個書柜和一把折疊椅。每到雷雨交加的夜晚,雨點會像石頭一般砸在窗戶上,我蒙著頭躲在被窩里,不敢睡覺。不過,那段沒人打擾的日子也讓我變得不那么浮躁,閑暇時我會專心致志地看書、寫字、畫畫……現(xiàn)在想來,那也算是一種靜悄悄的進步吧。
洛文:剛上大學(xué)沒多久,就接到爸爸病危的電話,我哭著連夜坐火車趕了回去。那是我第一次獨自坐火車,連取票都不會,像個傻子。好不容易上了火車,可因為買的是站票,我沒敢往車廂里走,而是躲在車廂與車廂的連接處,和十幾個蹲在地上抽煙的男人擠在一起。一路上,我瞪著酸脹的眼睛,盡力忍著淚水,緊張地看著周圍的人。雖然車程只有短短的幾個小時,但是孤獨和怯懦煎熬著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
=√=:小時候,爸媽經(jīng)常忙得忘記我的存在。那天放學(xué)后,我和同學(xué)們一起站在校門口等家長來接。一輛輛車來了又走,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天色逐漸變暗,直至只剩下我一個人站在那里。我等得不耐煩了,就跑回教室寫作業(yè)。一個人,沒開燈,眼睛盯著作業(yè)本盯得發(fā)酸……突然間,我覺得自己好渺小,好像這世上沒人記得我。后來,老師回教室拿東西,才發(fā)現(xiàn)我。在老師開燈的那一剎那,我覺得自己沒有被這個世界忘記。
青春:上大學(xué)后的第一個國慶節(jié),室友們陸陸續(xù)續(xù)都回家了,我因為家離得太遠,只能留在學(xué)校里。本以為我會因為終于有了獨屬于自己的空間而開心,可到了晚上,一種前所未有的孤獨感向我襲來。沒有人陪你說話,周遭只有白花花的墻壁,以及毫無溫度的物品。為了緩解這種孤獨感,我開始邊聽歌邊看評論,數(shù)千條的評論,我一條也沒有跳過,全部讀完,直至凌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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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義惠:當(dāng)年,為了一心要扎根上海的男友(前任),大學(xué)畢業(yè)后我硬著頭皮去了上海,在一家員工大多是上海人、老板是美國人的公司實習(xí)。我當(dāng)時每日的實習(xí)工資只夠和同事在陸家嘴的餐廳里分享一頓午飯,因為不想放棄這個融入集體的機會,所以常跟他們一起吃午飯。然而,他們只用上海話聊天兒,我一個字都聽不懂,一句話也插不上,卻還要附和他們,與他們嬉鬧。這種有意無意的冷落,讓當(dāng)時的每一次午飯時間都成了我人生中最孤獨無助的時刻。半年后我選擇離開,至今再未回去過。
吼吼阿冰:五年級時,我從街道小學(xué)轉(zhuǎn)進了一所規(guī)模較大的學(xué)校。第一堂語文課上,老師點我讀課文,沒讀兩句就被喊停了,因為我實在不知道老師要求的普通話是什么。羞羞怯怯、唯唯諾諾,就這樣一直到了拍畢業(yè)照的那天。那天,有同學(xué)自發(fā)地合影留念,三三兩兩地在鏡頭前比“V”。最后我也照了一張,和一起跳皮筋的四個女生。一張小小的照片,讓我認(rèn)定這四個人就是我長長久久的好朋友。新的一周開始,我滿懷喜悅地去找她們聊天兒,卻不經(jīng)意聽到了她們的對話。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安安靜靜,沒有讓調(diào)皮的同桌看到我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花。她們說:“周六拍的照片已經(jīng)讓照相館印了,四張照片,我們一人一張。”
Ivoryboy:我喜歡獨處,一個人在家的時候,我廢寢忘食地看書,搖頭晃腦地聽音樂,練練長笛,背背單詞,十分愜意。有一次班級聚會,我不得不去。唱KTV時,喝醉的男同學(xué)扯著嗓子喊麥,吵得我耳鳴;有男女同學(xué)對唱情歌,大家就站起來起哄,顯得坐在角落里的我非常突兀;玩“真心話大冒險”時,我祈禱自己千萬不要被抽中,因為在他們眼里,我無趣到?jīng)]有玩笑可以開、沒有八卦可以說,抽到我必將冷場。于我而言,孤獨并不意味著一個人,而是不得不藏起自己的本心,與一群不同世界的人交流,并假裝是他們的同類。
胡春水:1982年,我接父親的班來到縣城工作,住在廠里的單身宿舍。雖然,閑暇時我愛一個人待在屋里讀書、看報,但也有感到孤獨的時候。記得在一個休息日,我裝好月票,坐上公共汽車,從始發(fā)站坐到終點站,再從終點站坐到始發(fā)站……就這樣整整坐了一天。我坐在座位上,看著車門那里一堆人在推搡擁擠,聽他們的聲音,看他們的動作、他們的表情,以此排遣我內(nèi)心的孤獨和寂寞。這件事我至今記憶猶新。
本月最佳
往昔了然:在豆蔻年華,我喜歡上了一個成績優(yōu)異的男孩,并將一個紅色的心形蠟燭送給他,看著他的眼睛說出了“我喜歡你”。當(dāng)時心跳無比劇烈的我,只得到了一句冰冷的拒絕。好事的同學(xué)目睹了這尷尬的一幕,消息不脛而走,傳遍全班。不堪其擾的男孩歸罪于我,對我不理不睬。之后學(xué)校組織軍訓(xùn),晚餐時我和男孩恰巧面對面坐著,旁人又哄笑,男孩厭惡地說:“這叫我怎么吃得下去?”那一刻空氣凝滯。我的好朋友沒有替我說一句話,也在一旁擠眉弄眼。那個時刻,是我青少年時期最孤獨的時刻。后來分班、畢業(yè),我和這個男孩終于冰釋前嫌,恢復(fù)聯(lián)系,我偶爾還會約他出來敘舊聊天兒。有一次談及此事,他竟告訴我說:“我其實也喜歡你,但心智不夠成熟的我特別怕‘早戀輿論’的壓力,因為那會影響我的學(xué)習(xí)。其實,那種矛盾的心理也讓我度過了孤獨的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