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云 子
泥土情(七章)
四川 云 子
在山民的心中,有一種概念:祖祖輩輩的生命,都需交給泥土,讓泥土操縱自己,從中尋找答案?
泥土用全部的精神,樹立自己的形象,與天空始終保持同樣透明的深度,在大自然中相互配合,生長出生活色彩和記憶。
泥土的聲音很磁性化,山民喜歡傾聽,撒野時,摘一朵小花,還給泥土,插在隱秘處。
泥土沒有語言,但很富有。山民在語言中,挖出了一條路,通向山里的山里,那里的泥土,更有一種耐讀的意義。
所有的故事,都是從你腹中走來。性感的肉體,誰能抵擋住誘惑?
孕育出來的情節(jié),于萬物的心靈深處,都會久久地,儲存這份記憶。
在時間奔波的車輪里,一些遠離故鄉(xiāng)的人們,懷念中,總會帶走你孤獨傷心的時刻。你便散發(fā)出一股濃烈的鄉(xiāng)土味兒,慰熱人們的心。
草人站在稻田中央,草人的虛偽和假設,讓雀鳥們饒有興趣地,葡匐前進。雀鳥們偷吃谷子的快樂,讓草人舉起的手掌空落落的。
草人起初在稻谷的心里,是德高望重的。如今,草人狼狽地撤走,谷農便站在田中央,整日整日地吆喝。
谷農的竹竿,在空中飛舞著鳥語。鳥語,總是銜來幾句農諺,撒在谷農的額上,對谷農編造著季節(jié)的謊言。
谷農掃去額上的鳥屎,谷農吆喝的聲音更大了,谷農飛舞的竹竿更快了。
小溪走過的路很光明,山民就把小溪當鏡子,晚霞落進鏡中,山民粗糙的大手,很有情調。
被小溪圍繞著轉的,最富有特色的,是山民的籬笆屋,它看著小溪,小溪守著它。于是,山民放心大膽地向山中進發(fā),帶回很多野獸的羽毛,掛在籬笆墻上。
小溪有時很瘋狂,以岸上鮮花為材料,悄悄去采訪籬笆屋。山民在月光中醒來,以自己高大的身軀為背景,小溪羞怯地退去。山民的心中就有些潮漲潮落,幻想到天亮。
有一座大山很忠誠,山下住著一位老人,老人的小屋是石頭筑成的。
山頂種著老人的心事,老人經常從山腳爬到山頂,想想山外的山外,盡管很累,但老人的笑容很年輕。
大山身上,除了幾根稀疏的野草外,什么也沒有。老人有時候很傷心,就用小鋤一把一把去添點什么?而風,就把老人一點一點縮小。
老人真正的老了,而大山沒有老。老人就把皺紋刻在大山上,并且寫上最后的名字。大山一陣悲涼,伸出理解的手,收回了老人。
鐮刀的嘴,說快就快,草挽著草的手臂,還沒有倒下,血就鉆出來,一根一根地數(shù)指頭。
找不出痛的理由。園里的牛,圈里的豬,籠里的兔,一日三餐,把頭抬得高高,用閃爍的目光,迎接我。
撕下身上一塊破布,狠狠地包扎。身邊,一叢一叢草的兄弟姐妹,早已熱淚潸潸,它們親親切切地,走進背簍。
有一朵花,不愿披上紅衣。雨,注視這一切。雨,站在泥土這邊。因此,花朵身上全是泥水。
與花朵血脈相連的葉子,倚附著鳥的羽毛,既高貴而又有風度。只需輕輕地喚一聲陽光,陽光就噴出一腔火焰,燃燒著泥土。
花朵為之動情,花朵高興極了?;ǘ浯蟠蠓椒降兀亮恋?,穿上了紅衣,昂首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