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仕 涼
視覺中的賓川(四章)
四川 仕 涼
苦啊,這一杯咖啡。朱苦拉咖啡。
讓彝家山寨——朱苦拉村祖祖輩輩喝慣了茶水的村民,如何接受這杯咖啡?是我好奇不解的一個謎。
我仿佛看到,一百多年之前,法國傳教士的身影,在夕陽如血的光芒中,在朱苦拉村教堂旁的空地上,將舶自越南的咖啡種子,將他在西方的生活習慣,和離家萬里的鄉(xiāng)愁,一起種植,一起澆灌。
像哺育自家的孩子那樣。神父用心呵護著,咖啡樹苗的成長。神父,沒有孩子。朱苦拉的第一棵咖啡樹,就是他嘔心瀝血撫育的長子。
咖啡樹的生長是苦的,水土不服。在習慣了喝茶的村民的好奇中,疑惑里,咖啡樹頑強地存活下來,奇跡地生長起來。
百年滄桑,世事巨變。傳教未成,人去樓空。朱苦拉的百年教堂,無非是那個時代中微不足道的一顆砂礫,被裹挾、湮滅在歷史的洪流之中。無聲無息。
神父已作古。但他把這杯咖啡,永遠地端給了朱苦拉村。讓朱苦拉村,先苦后甜。讓朱苦拉村,一喝就是一百多年。
神父把這杯咖啡,一不小心,打造成了朱苦拉村的一張響當當?shù)拿炜嗬Х取?/p>
神父把這顆咖啡種子,一不小心,打造成了中國咖啡鼻祖,世界咖啡名種。把朱苦拉村打造成了中國咖啡的發(fā)祥地。也把自己意外地打造成了中國引種咖啡第一人。
苦盡甘來啊,這一杯咖啡。朱苦拉咖啡。
佛,是雞足山的神。靈,是雞足山的魂。
在雞足山,徐步安行。心潔、情純,不由自主。是無形之中,被佛感染、被靈熏陶的結(jié)果。
市井的浮躁與喧囂,統(tǒng)統(tǒng)被雞足山無處不在的靈,擋在山門之外。
雞足山的靈光、圣跡,足以讓慕名而來、虔誠而拜的香客、游人,讀懂一部禪佛國界的前世今生。
釋迦牟尼的首座弟子飲光迦葉,是雞足山的壓軸戲、壓艙石。雞足山是他的入定道場。他的故事,將關于雞足山的傳奇,畫龍點睛,推向極致。
叩訪雞足山,我只想找尋,釋迦牟尼傳給迦葉尊者的衣缽、袈裟。
入定石上,早已杳無蹤跡。華首門前,石門千年緊閉。我所想尋覓的,其實盡在香客、山民的口口相傳中,熠熠生輝。
為什么,市井的嘈雜,破壞不了山谷的寧靜?為什么,世俗的浮躁,毫發(fā)無損山脈的靈氣?
雞足山,佛教禪宗的發(fā)源地。除了靈氣,似乎還有一股仙氣。在寺中、廟里,在一草、一木。在晨鐘、暮鼓,在寺前的店、廟后的村。無處不在,攝人心魄。
雞足山,一個去了還想再來的清靜之地,圣潔之地。再來的時候,虔誠總比以前更甚。因為善良的人,一心向善,總是能禪悟般感受到名山佛都的靈氣,仙氣。
雞足山,我向往的名山佛地。我精神和靈魂的凈化器。
石板路,斑駁。引馬石,依在。
在歲月的縱深處,古驛道,早已荒蕪、消失。
鐸鞘,即便它的鋒芒有如閃電,也守護不了一個部落的興亡。
越析詔,大義寧國,只是歷史長河中的一朵朵璀璨的浪花,稍縱即逝。
而萂村古邑,并沒有在世道的變故中,被裹挾著消失、湮沒。
是什么樣的神奇力量,讓萂村堅守住了自己恬淡的操守?抵御住了外界同化的侵蝕?
行走在萂村,我試圖一探究竟。
一座座民居四合院,青瓦白墻,聚攏和裝盛著孝道與幸福。一代代白族原住民,勤勞知足,沿襲和傳承著本分與快樂。
張家,趙家,楊家,還有別姓他家,以姓居住。以街而分,以巷相通。既分區(qū)而居,又相安無事。
在這塊世外桃源一般的土地上,民風淳樸,輩輩沿襲。習俗純凈,代代相傳。除了地沃水沛、村民勤勞,是萂村得以豐衣足食的原因之外。大本曲彈唱、白族對歌、洞經(jīng)音樂演奏等這些本土音樂元素,是萂村將平凡真實的日子,過出生機,過得有滋有味的源泉。
在萂村流連,有如聆聽一位村墅先生的教誨。他讓我明白,什么才是質(zhì)樸的幸福。讓我感悟,什么算是簡潔的快樂。
中國水果之鄉(xiāng),中國葡萄之鄉(xiāng),中國柑桔之鄉(xiāng)。是賓川三張含金量極高的名片。而葡萄之鄉(xiāng),更是其中拔得頭籌的標志性名片。
在賓川,不論是一馬平川的壩子,還是高低起伏的丘陵,葡萄樹,葡萄園,無處不在。就像藍天、白云,無處不在。
綠色,是賓川的主色調(diào),幸運色。
四季常青的葡萄樹,是賓川大地常穿于身的職業(yè)裝、幸運裝。
風花雪月,過眼福。油鹽柴米,過日子。賓川的父老鄉(xiāng)親,靠著水果,靠著葡萄,過日子。過殷實的日子。
十八萬畝的葡萄園啊,是十八萬座綠色的糧倉,流淌著蜜汁的液體糧倉。
賓川的父老鄉(xiāng)親,把一滴滴辛勞的汗水,羽化成一顆顆的葡萄。把一滴滴感恩的淚水,濃縮成一團團的甜蜜。把一個個致富的夢想,演變成一枚枚的金幣。
如果沒有葡萄,賓川將會是什么樣子?就像,如果沒有美好的愛情,婚姻生活將會變成什么模樣?沒有殷實的收入,家庭生活將會過成什么樣子?
葡萄,這漫山遍野的葡萄,是賓川致富的貴人。賓川,這一望無際的賓川,是葡萄生長的福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