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玥伊
女孩卓貝達一直暗戀著瓊斯。他倆都出生于醫(yī)生世家,曾是青梅竹馬的玩伴。
十六歲時,瓊斯以優(yōu)異成績被波士頓一所醫(yī)學院錄取。他告訴卓貝達,自己之所以選擇學醫(yī),是希望有朝一日像父母那樣當國際醫(yī)療隊的醫(yī)生。凝視著瓊斯,情竇初開的卓貝達也萌生出學醫(yī)的念頭,因為她渴望和愛人并肩奔走世界各角落,精心救護那些缺醫(yī)少藥的病者。
三年后,卓貝達如愿考取瓊斯就讀的醫(yī)學院。飛去波士頓之前,她寫了封情深款款的情書,準備當面交給瓊斯。然而,接機的瓊斯卻微笑告訴她:“介紹個新朋友給你,這是羅妮,我倆在一個醫(yī)學生夏令營認識的,前天訂了婚?!闭f完他頑皮地一閃身,讓出后面一個端莊的女孩。
卓貝達佯作鎮(zhèn)定地表達祝賀,手下意識地緊緊捏著裝情書的衣服口袋。
生活看起來波瀾不興,瓊斯畢業(yè)后果然與未婚妻加入一支國際醫(yī)療隊出國,而卓貝達則繼續(xù)自己的學業(yè)。她是學校里的美女,身邊少不了躍躍欲試的追求者,可她動不了心,因為依舊有份無望的暗戀,沒有誰能替代瓊斯的位置。
畢業(yè)時,有好幾所醫(yī)院和研究所希望和卓貝達簽訂工作協(xié)議,但她卻毅然報名加入一個國際援救機構的醫(yī)療隊。大家都為女孩勇敢的獻身精神所感動,但是對她,更主要的原因是幻想著有機會見到不能忘懷的瓊斯。
正式工作以前,卓貝達被送往西班牙一個基地進行必要的訓練。在那里,她結識了弗雷澤,這是個性格開朗、談吐幽默的小伙子,對卓貝達青睞有加。
聰明的弗雷澤察覺卓貝達的回避,爽直的他索性點破說:“你可以不接受我的感情,但作為一個醫(yī)生,你不能帶著太重的心理雜念從事工作?!?/p>
卓貝達沉默了片刻,終于向年輕的同事吐露積郁的心事。弗雷澤靜靜聽完,然后帶她來到海邊。位于西班牙西部的巴倫西亞灣在夏日的陽光里波光粼粼,碧藍的海面散布著一些零星的小島。弗雷澤指著前方不遠處的一個小島說:“這片水域就是傳說里的忘情海,如果泅渡過去,就能忘記對感情所有的痛苦記憶,你愿意試一試嗎?”
卓貝達并不完全相信什么傳說,但弗雷澤的關切令她感動。他們面前橫著一灣狹淺的海水,她躍入溫暖的海水中,奮力向前游著。弗雷澤劃著小艇跟在后面,時而說笑,時而鼓勵,說來也怪,原以為很孤單的游程輕松地就這樣過去了。
訓練結束,卓貝達和弗雷澤很快奔赴中非。那是種全新的顛沛生活,環(huán)境惡劣,條件艱苦,但對卓貝達而言,忘我工作可以讓她忘卻過去。
有一次,醫(yī)療隊在偏僻部落工作時,卓貝達不幸感染傷寒,由于缺少藥品,病情日重一日。以為自己將死的她拿出當年寫給瓊斯的情書,囑托同事寄回美國,因為她實在不愿讓一切成為永遠的秘密。
從昏迷中醒來,卓貝達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病床上。原來,是弗雷澤雇當?shù)厝擞民R車星夜兼程將她送進城里的醫(yī)院。作為報酬,他甚至將家傳的一塊金表給了馬車主人。
不久,卓貝達在弗雷澤陪伴下返回西班牙基地休養(yǎng)。
也就在這時久違的瓊斯來了。他動情地告訴說:“我收到信后四處打聽你的下落,謝天謝地,我們還有機會重新開始。”
卓貝達一時以為自己聽錯的,問:“什么?我們……還能重新開始嗎?”
“親愛的,我已離婚了,以前的婚姻是個錯誤?!杯偹沟?。
卓貝達的心跳加快了,情不自禁地想:上帝呀,我太走運了!
“我發(fā)現(xiàn)自己和妻子完全是兩類人,她居然傻到放棄一所法國大醫(yī)院的邀請,堅持要參加孟加拉的巡回醫(yī)療隊。要知道,我們已過了只談理想的年齡?!弊控愡_臉上羞怯的紅暈還沒有褪,卻聽見瓊斯喋喋不休的絮叨,“我徹底清醒了,以前所做的一切根本是虛度年華。好在現(xiàn)在還不晚,我要帶你回紐約,憑我們的資歷和經驗保證能賺大錢。”
卓貝達瞪圓眼睛看著瓊斯,這個一直占據(jù)自己心扉的男人完全變成了陌路者,真滑稽!
不知過多久,弗雷澤來了,有點迷惑地告訴獨自靜坐的卓貝達說:“你現(xiàn)在有瓊斯照顧,明天我就啟程回醫(yī)療隊。哎,他人呢?”
“走了。”卓貝達淡淡道,“還記得忘情海的傳說嗎?有人說滿月之夜游過去會徹底忘記舊情?!?/p>
“別犯傻了,忘情海只是個傳說?!备ダ诐梢庾R到什么。弗雷澤急切的樣子讓卓貝達忍不住笑了。她當然知道根本就沒有忘情海,但她卻又分明渡越了忘情海。
此刻,卓貝達用重新審視的目光凝視面前的弗雷澤,她輕輕告訴說:“從明天起,我將陪你到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