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遵遠 趙興瓊(安徽)
“紅色女特工”的傳奇故事
○胡遵遠 趙興瓊(安徽)
安徽省金寨縣是著名的革命老區(qū),革命戰(zhàn)爭年代,金寨縣先后有10萬多英雄兒女參軍征戰(zhàn),絕大多數(shù)血灑疆場、為國捐軀。
本文主人公是一位金寨籍女性,當年是一名普通的“紅色女特工”,曾經(jīng)和潘漢年、陳賡、鄧穎超、鄒韜奮、周恩來等杰出人物一起工作過、戰(zhàn)斗過……為了人民的幸福、民族的解放、國家的獨立,她貢獻了自己的熱血、青春、智慧、力量,也留下了一個個感人至深的故事。她的名字叫文媛,1911年生,1926年入團,1931年轉(zhuǎn)為中共正式黨員。1932年到上海中央分局做秘密工作,后赴江西蘇區(qū),在中央局機要科任譯電員。1938年到延安,曾任邊區(qū)銀行機要秘書。1945年在遼寧省公安廳任股長。1949年南下,先后任湖北省公安廳政治部副主任、勞改局副局長、省政協(xié)委員等職。
文媛曾經(jīng)告訴人們,從自己的親身經(jīng)歷中,她深深地體會到,沒有偉大的中國共產(chǎn)黨的正確領導,沒有千千萬萬革命戰(zhàn)士的浴血奮戰(zhàn),就不會有今天的幸福生活。所以,每當看到祖國蒸蒸日上、欣欣向榮的景象時,她總會思緒萬千、激動不已,回想起那些令人難以忘懷的戰(zhàn)斗歲月和走過的艱辛道路。
1911年,安徽省霍山縣一個禮教森嚴的趙氏門宅里 (當時屬霍山縣,后劃歸金寨縣)又添了一個女孩子,這個女孩子就是文媛。文媛的母親生了4個兒女,其中3個都夭折了。當時,她的祖父雖然在霍山縣衙門供職,但這個地主家庭早已是入不敷出,瀕于破產(chǎn)境地。在文媛還不會叫爸爸的時候,父親就因病離開了人世。在她六七歲時,祖父請了一個私塾先生,到家里教文媛識字。那時重男輕女,女孩子是不準到外面上學的,只能在私塾里識幾個字。
后來,文媛家里發(fā)生了一件意外的事情,這使文媛對傳統(tǒng)禮教產(chǎn)生了懷疑和動搖。她有一個尚未出嫁的姑姑,未婚夫因病死去。為了守節(jié),她竟然服了黃金和鴉片膏自殺身亡,而家里人還大辦喪事,宣揚這位可憐的“烈女”。這個悲劇使文媛受到很大的震動,在她幼小的心靈中埋下了一顆不甘沉淪的種子。
祖父死后,趙氏家族的根基開始動搖。文媛和堂妹慧媛、信媛以及侄女國璧沖破種種清規(guī)戒律,離開家庭,來到霍山城唯一的一所女子高小求學。在這里,文媛逐步成為這個封建家族的叛逆者。
當時,霍山女子高小有一位從安慶來的語文教師,名叫郭誠淑,為人正派,待人和藹可親。文媛她們都喜歡同她接近,直到參加革命后,文媛才知道郭老師及其愛人曹逸新都是中共秘密黨員,并直接與從事兵運工作的劉淠西單線聯(lián)系。劉淠西的家鄉(xiāng)在霍山桃源河。大革命失敗后,黨派他從武漢到霍山工作,不久打進了諸佛庵民團,擔任團總。他按照黨的指示,積蓄革命武裝,準備暴動。
郭老師和其他秘密黨員經(jīng)常給文媛她們講革命的道理、講封建制度下婦女地位低人一等、講包辦婚姻帶來的悲劇等等。這些都激發(fā)了學生們對舊社會的不滿,她們懂得了:只有起來鬧革命,只有消滅封建剝削制度,婦女才能徹底解放。劉淠西也常來給文媛她們講一些革命的道理,講掌握革命的武裝的重要性、必要性。有一次,他對文媛她們說:“鬧革命,光搞鼓動和宣傳還不行,還要有自己的軍隊。”經(jīng)過劉淠西的教育,文媛她們的思想覺悟提高了,在他的介紹下,文媛和信媛都加入了青年團。
1929年5月,按照黨組織的指示,劉淠西等人發(fā)動了諸佛庵兵變。這為當年11月爆發(fā)的六霍起義準備了重要的武裝力量。兵變發(fā)生后,劉淠西暴露了身份,被迫轉(zhuǎn)移到安慶,不久郭誠淑也去了安慶。
劉淠西夫婦走了以后,文媛她們就失去了組織聯(lián)系,好像大海里的一葉小舟,不知劃向何方。為了盡快同組織取得聯(lián)系,文媛于1929年下半年也到了安慶。
到安慶后,文媛設法找到了郭誠淑。按照郭誠淑的安排,文媛名義上是安慶女子職業(yè)學校的學生,實際上并不去上課,她被安排住在附近的宜城旅社,和吳家藏、劉樂英一起,常常到外面散發(fā)傳單,張貼《告士兵書》等。
不久,由于壞人告密,劉淠西、郭誠淑被捕了,文媛也被捕了。被捕的前一天,文媛還在散發(fā)傳單,身上留了一份《告士兵書》,想晚上看看。被捕時,這份《告士兵書》還綁在自己腿上。為了銷毀這份傳單,文媛借故上廁所,但有軍警跟隨監(jiān)視,一直下不了手,她只好把傳單揣在棉褲里。在提審時,她看見劉淠西被軍警押著先去過堂。只見他用手提著腳鐐,態(tài)度從容。當劉淠西走到文媛的面前時,便壓低嗓門偷偷地說:“你們是學生,是來考學的,不要亂說?!蔽逆率堑谝淮伪徊?,加上身上揣了一份傳單,心里不免有些緊張,不知如何處置。經(jīng)劉淠西這樣一指點,心里一下子亮堂起來了。
輪到文媛被提審時,警察局長問:“你是不是共產(chǎn)黨?”文媛裝著聽不懂,反問他:“什么是共產(chǎn)黨?”他又問:“你是不是國民黨?”文媛又反問:“什么是國民黨呀?”文媛當時年齡不大,是個女學生模樣,敵人并沒有把她放在眼里,便把她和其他人一起關在警察局的一間看守所里。
在看守所里,文媛和一些鴉片販子關在一起,看守是個老婆子。那時,文媛身上的那份《告士兵書》還沒有處理掉,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怎么辦呢?她只好晚上在被子里,把《告士兵書》一頁頁地搓爛,然后丟在馬桶里。誰知紙團在里面漂浮起來了,真急死人呀!第二天一早,她對看守婆子說:“我去倒馬桶。”但沒被批準。文媛一直盯著值日的軍警把馬桶倒掉,一顆懸著的心才放下來。
經(jīng)多次提審,敵人從文媛嘴里掏不出來半點東西來,他們只好把文媛轉(zhuǎn)到法院的一個大牢里。在那里,文媛認識了剛從蘇聯(lián)回國被捕的袁溥之、王惠芬等同志。到法院以后,她們幾個人把字條夾在生活用品里,互相傳遞、相互鼓勵,同時把里面的情況轉(zhuǎn)告給黨組織。黨組織也派人四處奔波,托人說情作保,請律師作辯護。法官先后兩次審問文媛,她一口咬定自己只是學生,是來安慶考學的,是被他們無緣無故抓來的。由于當局抓不到她們的一點把柄,最后只好把文媛和另外幾個人放了出來。
被釋放后,文媛又回到宜城旅社住下。稍后,組織上即派人同她取得了聯(lián)系,并指示她繼續(xù)留在安慶,建立一個秘密聯(lián)絡點。不到兩個月,情況突然發(fā)生了變化,從霍山來了一批土豪劣紳,說文媛她們都是共產(chǎn)黨,要求國民黨省黨部把她們捉拿歸案。文媛無法在安慶容身,組織讓她立即轉(zhuǎn)移到上海。在一個張姓交通員的護送下,文媛冒雨離開了安慶,乘船順流東下。
1930年七八月,到達上海的文媛拿著介紹信,與黨組織接上了頭,組織上安排她住在愛文義路中央軍委機關。大約個把月后,文媛到了江蘇團省委,擔任文件保管工作。1931年底,又轉(zhuǎn)到江蘇省委,擔任內(nèi)部交通工作。在這里,文媛成為一名光榮的中國共產(chǎn)黨黨員。
當時,在白色恐怖的日子里,從事黨的秘密工作是要冒很大的風險的。為了打掩護,文媛的穿著打扮完全是學生模樣,上身穿白洋布褂,下面穿一條黑裙子,這是當時女學生的流行服裝。
有一次,文媛在送文件的半路上,突然遇到緊急情況:一時警笛狂吹,租界上外國巡捕拿著警棍,瘋狂地驅(qū)趕著馬路上的行人。文媛被隔在馬路一邊,而要把文件送出去,必須穿過這條馬路不可。怎么辦?雖然心臟咚咚直跳,文媛還是提著小皮箱,壯著膽子走到一個印度巡捕面前,鎮(zhèn)定地問:“啥事情?能走嗎?”對方上下一瞄,就用警棍把文媛扒向馬路的另一邊。她趕緊穿過人群,順利地把文件送到目的地。
還有一次,文媛在送文件時,在電車上遇到了停車搜查。由于文件就裝在隨身攜帶的小皮箱里,銷毀已經(jīng)來不及了,又下不了車,情況十分危急。文媛知道只有沉著冷靜、面不改色,才不會惹人注意。她裝著要看熱鬧的樣子,主動靠近上車搜查的警察。警察看她是個學生,便不放在眼里,還把她趕下了車。下車后,她便立即鉆進人流中去。
文媛還干過“交通報警”,哪里出了問題,就馬上發(fā)出報警通知。一天,在中央保衛(wèi)機關搞情報的黃阿平被捕了,他知道中央保衛(wèi)機關的住地。為了安全起見,組織上派一個小報童,趁給文媛她們送報紙時,把寫著“家父病重,快回南京”的紙條夾在里面送給她。文媛一看,知道情況危急,怎么辦?這時,組織上又派了一位女交通員到另一個接頭點,與她們聯(lián)絡。上級要文媛她們搬到儉德公寓,等候安排。為了不引起鄰居的懷疑,文媛告訴二房東,說外出走親戚,過幾天就回來。到儉德公寓安頓下來后,文媛的愛人陳一新等被派往江西蘇區(qū)。文媛則在潘漢年的領導下繼續(xù)從事秘密工作。
有一次,為了刺探敵人的重要情報,潘漢年準備出席一個有頭面人物參加的宴會。為了配合行動,組織上要文媛以女友的身份陪同潘漢年前往。事前,潘漢年要文媛化一下妝,打扮成貴婦的模樣,還告訴文媛,在宴會上要注意聽、別亂說,要說也只能說些一般應酬的話。宴會上,潘漢年談吐風雅,應對從容,不管和什么人他都能談得很熱火。三杯下肚,這些人的話就多了起來。潘漢年善于引話,不知不覺間就將需要了解的情報從敵人嘴里套了出來。事后,潘漢年表揚文媛:這次任務完成得很好。
1932年下半年,組織上派文媛到江西蘇區(qū)工作。這次去江西,要從廣東、福建繞道,組織上安排了一位廣東籍的交通員護送她。他們在吳淞口坐上了一艘外國商船,從海上航行了幾天到了廣東汕頭,然后再到大浦、潮州。他們怕被敵人發(fā)覺,白天不敢行動,全靠晚上摸黑走小路,一走就是100多里。沿途爬山越嶺、風餐露宿,有時還要冒險穿過敵人埋有竹簽、鐵蒺藜的地帶……最后,終于從廣東到了福建,又從福建來到江西。到江西后,與當?shù)攸h組織取得了聯(lián)系,他們另派了一位交通員,護送文媛到瑞金沙洲壩。
沙洲壩離瑞金城很近,是中共中央機關所在地。當時,鄧穎超任中央秘書長,陳一新任中央機要科長。文媛來了以后,就在鄧穎超的領導下任機要員,負責譯電,與在白區(qū)工作的同志進行電訊聯(lián)系,夫妻二人終于團聚。那時,根據(jù)地正處在國民黨幾十萬大軍包圍之中,蔣介石不斷發(fā)動“圍剿”,在敵人的封鎖下,給養(yǎng)運不進來,生活條件可想而知。沒有鹽,沒有糧食,大家只好吃硝鹽,吃死馬、死驢的肉,很多人都浮腫起來??赡苁菗奈逆虏荒苓m應根據(jù)地艱苦斗爭的環(huán)境,文媛剛到瑞金不久,鄧穎超就找她談心,先問了一些工作情況,接著又關心地詢問生活上適應不適應……文媛一一做了回答。鄧穎超關切地對文媛說,這里工作、生活條件雖然與上海不一樣,但時間一長就會習慣的,要注意克服困難、增強信心。在以后的日子里,鄧穎超盡可能改善文媛她們的工作和生活條件。天冷了,她看年輕人穿的衣服單薄,想到譯電員的工作辛苦,晚上還需要值班,便要求中央總務科給文媛她們發(fā)棉衣。在那樣困難的情況下,能穿上新棉衣,是多么的不容易??!
當時,中央蘇區(qū)是在敵人的重重包圍中,對外聯(lián)絡十分困難,因此無線電就成了中央蘇區(qū)同上海黨組織及其他根據(jù)地進行聯(lián)系的唯一通訊工具,而密碼則成了核心機密??恐h中央才能及時了解敵人的動態(tài);靠著它,黨中央的聲音才能及時傳到各個紅色根據(jù)地,領導各地的反“圍剿”斗爭??梢哉f,電臺和密碼已成了中央根據(jù)地的生命線。正因為如此,敵人也在千方百計地設法破壞我們的通訊設備。那時敵人經(jīng)常派飛機來轟炸瑞金,其中一個重要的目標就是我們的電臺,妄圖截斷我們的紅色電波。作為文媛他們的上級,鄧穎超非常重視電臺和機要科的工作,經(jīng)常同文媛他們談通訊工作的意義,要求他們以黨的利益為重,時刻做好通訊聯(lián)系工作。為了躲避敵人的飛機轟炸,文媛他們常常帶上密碼本和紙筆到山上辦公。到隱蔽的地點,得爬山越嶺,還要穿過荊棘樹林,衣服常常被掛爛,腿腳被劃傷,弄得全身血跡斑斑。但不管多么困難,大家決心就是犧牲自己,也要絕對保證電碼本的安全。因為它是黨中央的耳朵和眼睛啊!每到出發(fā)時,鄧穎超總要反復叮囑文媛他們,要膽大心細,一定要把密電碼保護好,千萬不能遺失。有時還親自動手,幫助他們檢查著裝,看有沒有什么漏洞,直等檢查完畢,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疏忽的地方為止。有一次,文媛已經(jīng)藏好了密碼,正準備上山,鄧穎超走過來關切地問,密電碼放好了沒有?會不會掉下來?文媛把放密電碼的地方指給她看,她認真地查看了一番,覺得沒問題,這才放下心來。鄧穎超工作認真、要求嚴格,在她嚴謹細致的作風影響下,雖然環(huán)境異常艱苦,但是文媛他們總能順利地完成任務。
長征開始時,文媛因為身懷有孕,不能跟隨大部隊行動。上級指示文媛等人回到上海繼續(xù)搞秘密工作。于是,她們便同留下來打游擊的小部隊一起與敵人周旋,一直隨軍打到了贛東。這時,部隊傷亡很大,張鼎丞指示文媛等5個女同志(陳潭秋的夫人朱月清,潘漢年的夫人徐幼文,夏曦的夫人趙英和黃秀珍),留下來原地隱蔽。部隊的負責人還告訴文媛她們,如果被捕,就說是國民黨內(nèi)部主張抗日的反蔣勢力發(fā)動福建事變時成立的福建人民政府派到江西來參觀的。
文媛等人離開部隊后輾轉(zhuǎn)到了會昌。她們白天躲在山上,沒有吃的,就到附近地里挖紅薯來充饑;沒有房子住,就住在露天野地。一次,她們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個野豬窩,里面堆著厚厚的枯枝殘葉,躺上去很舒服。晚上,野豬回來了,嗅到了生人氣味,在附近繞來轉(zhuǎn)去,吼啊,叫啊。文媛她們被驚醒了,有的拿棍子,有的摸石頭,壯著膽子用手電筒亂晃起來嚇野豬。雖然把它趕跑了,可她們早已嚇出了一身冷汗。由于擔心山上的野獸再來,她們只好輪流睡覺。
這時,國民黨部隊在會昌有一個鏟共團,和當?shù)孛駡F一起,常常搜山。文媛她們四下藏匿,最終還是被抓住,并被帶到會昌縣城,關在牢里。在此之前,被捕的還有一個在蘇區(qū)辦報的編輯,叫謝然之。敵人審問文媛等人時,她們異口同聲地都說是福建人民政府參觀團。敵人不信,就把謝然之拉出來指認。謝只認識文媛,說文媛是中央譯電員。敵人便進一步逼問文媛的身份,文媛回答:“家庭婦女,沒有翻過電報?!睌橙擞謫枺骸澳闶顷惤B禹(王明)的弟媳吧?”
文媛回答:“婚姻是父母包辦的,當然嫁夫隨夫走?!睌橙丝磫柌怀鍪裁疵?,又去問其他幾個人。她們也一口咬定文媛是家庭婦女。就這樣,敵人一無所獲,對她們也不再追問了。
后來,敵人把其他4個女同志押到南昌,關進了國民黨的感化院。因為臨近產(chǎn)期,文媛被押到了寧都,轉(zhuǎn)交紅十字會,并同意出保釋放,否則就遣送回安徽原籍。文媛知道,如果回安徽就是重犯了,只好說家里人已不在安徽在上海。當時,文媛有一個伯父在上海光華火油公司任職,她就給伯父寫了封信。不久,伯父來了信,還寄來了錢,文媛才被放了出來。在寧都紅十字會醫(yī)務所時,有一個安徽籍醫(yī)生,為人忠厚,他聽說文媛被保釋,便告訴她去上海的路徑。這時,文媛生下大兒子剛滿月,只好一手提著籃子、一手抱著孩子,只身到南昌,又轉(zhuǎn)九江,乘船到上海。
按照組織的指示,文媛在上海找到了內(nèi)山書店。這是魯迅先生的日本朋友內(nèi)山完造在上海辦的一個進步書店。在這里,文媛又和潘漢年接上了頭,還見到了馮雪峰、鄒韜奮。在敵人統(tǒng)治的白區(qū),見到了自己的同志,真有說不出的高興。這時,陳一新也到了上海。潘漢年一見到文媛和陳一新,第一句話就說:“你們辛苦了?!苯又銌柡畣柵?,還問到他們上山同敵人打游擊的情況。文媛就把離開蘇區(qū)以后的情況說了一遍,一直談到太陽落山。潘漢年聽后,動情地說:“你們總算活著回來了,又可以為黨工作了。我先為你們洗塵,招待你們夫妻下館子。”隨后,潘漢年就陪著文媛他們到落腳地點——博實小學坐了一會兒。臨走時,他還一再叮嚀,要文媛他們安心等待,他將設法送文媛和陳一新到蘇聯(lián)去學習。后來,潘漢年雖然去西安工作了,他還給文媛他們來信說正在設法搞護照,準備送他們和王稼祥一起去蘇聯(lián)。這樣,文媛她們又在上海做起了秘密工作。
在等候辦出國護照期間,西安事變爆發(fā)了,文媛和陳一新都很興奮,他們想到抗日斗爭的新形勢一定需要很多的干部,覺得還是去延安的好。正好這時,周恩來為國共談判的事到了上海,住在東方飯店。文媛和陳一新去看望他。周恩來雖然工作很忙,還是熱情地接待了他們,問長問短,還問到了他們脫險的經(jīng)過。談話結(jié)束的時候,周恩來問他們還有什么要求,他們便提出想去延安工作。周恩來考慮了一下,便同意了,并立刻給李克農(nóng)寫了一封信,要他負責安排文媛他們?nèi)パ影?,并發(fā)給300元錢路費。李克農(nóng)接到周恩來的指示,立即作了安排,介紹文媛他們到武漢八路軍辦事處,要辦事處設法送他們?nèi)パ影病?/p>
就這樣,文媛他們于1937年離開上海,逆江而上,到了武漢。在武漢八路軍辦事處工作了一段時間,文媛參加了辦事處領導的一個訓練班,參加學習的還有要求到延安去的進步知識分子和青年學生。董必武、周恩來、葉劍英和郭沫若等先后在訓練班給他們上課。1938年5月,文媛他們來到了日夜思念的延安,先進陜北公學學習,后進中央黨校學習。此后,文媛和陳一新一起跟隨部隊轉(zhuǎn)戰(zhàn)東北,南下中南,為建設新中國而努力工作。
文媛曾經(jīng)動情地說,我們這一代人,雖然在戰(zhàn)斗中度過了自己的大半生,為黨和人民做過一點貢獻,但同偉大的革命事業(yè)相比,畢竟是滄海一粟。成千成萬的先烈,為著人民的利益,在我們的前頭英勇地犧牲了,我們只是幸存者。今天,我們正在用自己的雙手建設社會主義,實現(xiàn)現(xiàn)代化的宏偉大業(yè),更是倍感自豪。(題圖為文媛和丈夫陳一新在一起)
(責任編輯:吳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