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 毫 圖/李 果
一館盡攬黔地古今
文/趙 毫 圖/李 果
◎9月中旬,記者探訪備展中的博物館,工作人員在精心備展
在貴陽市觀山湖區(qū),新建的貴州省博物館(以下簡稱省博)既赫然獨立,又與周圍的建筑遙相呼應。自1958年開館以來,省博已經(jīng)走過近60個年頭,而自2016年由云巖區(qū)搬遷至觀山湖區(qū)后,經(jīng)過1年的籌備,新館在今年9月30日向公眾揭開神秘面紗。
省博新館建筑面積47397平方米,陳列展覽使用面積8830平方米,分“民族貴州”、“歷史貴州”、“古生物王國”和“黔山紅跡”四大部分。除傳統(tǒng)的收藏、展示功能外,新館還設計有青少年數(shù)字館、非遺劇場、4D影院、觀景平臺、教育培訓中心等,是一個集學習、休閑、觀光、娛樂于一體的多功能綜合體。
經(jīng)幾代博物館人的努力,目前館內(nèi)藏品已有27萬余件,種類豐富,包含自然標本、古生物、古人類化石、反映貴州歷史的出土文物、民族民俗文物、近現(xiàn)代文物,及瓷器、書畫、玉器、文獻文書等傳世精品。
近日,記者走進省博新館,參觀了“民族貴州”、“歷史貴州”、“古生物王國”三個板塊,在一件件或古樸、或精美的藏品中,深深感受到了貴州這片土地的古老、神奇和多彩。所謂“菱石雖小,內(nèi)蘊文化千島”,正如新館建筑酷似五塊被切削的菱石,館藏珍品正體現(xiàn)了貴州多元的山地文化和多彩的民族風情。
走進“民族貴州”展區(qū),各種秀美精致的民族服飾令人目不暇接,各種各樣的民族生產(chǎn)工具更是令人眼花繚亂。
這一部分,展現(xiàn)了貴州18個世居民族的民風民俗、生產(chǎn)生活風貌,包括建筑文化、手工技藝、服飾文化、禮俗節(jié)慶等內(nèi)容。在各色藏品中,你會明白貴州各民族人與自然、人與人和諧共生的關系,及包含在文物中的源遠流長的歷史文化。
事實上,貴州各民族自古以來就因地制宜、就地取材,筑建起適于棲居的村落、民居與公共建筑等生活空間;又在長期的生產(chǎn)生活中習得、傳承了傳統(tǒng)制陶、古法造紙、髹漆技術、編織工藝等古老、精巧的傳統(tǒng)手工技藝。風態(tài)萬千的鄉(xiāng)土建筑與豐富多彩的傳統(tǒng)手工藝蘊藏著貴州各族人民代代相傳的生存智慧與生活哲學,具有濃郁的民族文化特點。
在一件件精美的服飾前,貴州豐富的民族文化,便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在貴州,各民族服飾與本民族的文化緊密結合,是各民族文化的物質載體,也是各民族歷史文化、宗教信仰、婚戀喪葬、節(jié)日慶典的直觀反應,蘊含了獨特的文化內(nèi)涵。此外,貴州各民族服飾的造型款式繽紛多姿,裝飾手法變幻豐富,保留了中國歷朝歷代的服飾款式,是中國歷代服飾的物證,是一部中國古代服飾的發(fā)展史。
在一件件質地古樸的陶制品前,貴州土法制陶的悠久歷史一一呈現(xiàn):平塘牙舟陶、貞豐窯上陶、雷山長豐陶、織金砂陶、威寧白碗窯、印江陶,每一個品種,都指向省內(nèi)著名的陶制品生產(chǎn)地。其中的牙舟陶,更以其精湛工藝,產(chǎn)品遠銷海外。
在一件件雅致的竹編面前,貴州人與竹相伴相生的特點更是一覽無余。因生產(chǎn)竹子,貴州人因地制宜地使用房前屋后生長的竹子,編織出各種各樣的器皿,竹編制品品種達幾十種,其中三穗竹編產(chǎn)品遠銷省內(nèi)外各地。
在一件件古樸的造紙工具前,貴州古法造紙的歷史,給人一種穿越時空的感覺。作為古代造紙技術的物證,古老文明的遺存,傳統(tǒng)造紙技藝歷經(jīng)千百年的歲月洗禮,至今仍在貴州的貴陽、丹寨、石阡、印江、長順、惠水、貞豐等十多個市縣傳承延續(xù)。
◎ 東漢銅車馬
……
“民族民俗類文物是館藏的亮點,極具地域特色,反映了貴州古老而多元的民族文化,既保存了即將消失的傳統(tǒng)技藝,又為人類學家們提供了研究材料?!闭鐜ьI參觀的省博工作人員所說,多民族的貴州文化多彩豐富,而只要到省博參觀,就可以通過藏品的濃縮一一了解。
貴州的行政建制是年輕而短暫的,貴州這片土地的人類文明卻是悠久的。
“歷史貴州”展示了自人類出現(xiàn)以來的舊石器時代到明清時期的貴州的歷史文化發(fā)展狀況,包括古人類、夜郎文明、土司制度及明清建省后的文教狀況等板塊。大量極具地域特色,包含著豐富歷史信息、藝術價值的出土文物和傳世文物,以點帶面地闡述了貴州歷史發(fā)展的進程。
粗略來講,新石器時代至商周時期,貴州境內(nèi)逐漸發(fā)展出多元的區(qū)域文化,“多彩貴州”初露端倪。戰(zhàn)國秦漢時期,“西南夷”中的夜郎崛起并稱雄于以今貴州為主體的廣大區(qū)域。西漢武帝時期,中央王朝掀起開發(fā)“西南夷”大潮,修筑“南夷道(或稱夜郎道)”,設置郡縣并移民,促進漢文化與夜郎族群的交流與融合,翻開貴州歷史文化發(fā)展的新篇章。
盡管夜郎古國的具體區(qū)域一直難以確認,但考古學家在貴州中西部地區(qū)發(fā)現(xiàn)的大量夜郎時期遺址,對這一古老文明的存在,提供了最有力的證明。據(jù)介紹,以赫章可樂、威寧中水和普安銅鼓山最為重要,雖然現(xiàn)有的考古發(fā)現(xiàn)還不能確指古夜郎國的核心區(qū)域及其最高發(fā)展水平,但這些重要發(fā)現(xiàn)證實戰(zhàn)國秦漢時期在貴州高原確實存在一個有別于滇、巴蜀、楚和百越的古夜郎文明。
展出的出土文物中,赫章可樂274號墓葬最為典型。通過省博工作人員技術還原,這是一座很有代表性的“套頭葬”:死者的頭部用一件銅釜套頭,同時用一件銅釜套足。兩件銅釜器形都很大,鑄造十分精美。尤其是套頭的銅釜,肩部鑄造了一對威風凜凜的立虎,氣度非凡。即便死者頭骨腐朽,但也可看出銅釜如帽子一般套于死者頭頂。
“發(fā)掘人員在銅釜口沿邊發(fā)現(xiàn)死者佩戴的骨質耳飾,銅釜口沿外還有大量的由銅鈴、掛飾、瑪瑙珠、骨珠等組成的復雜項飾。”工作人員介紹,這座墓葬還有一個奇特的現(xiàn)象,在死者的臉上蓋了一件銅洗,在雙臂位置也放置了銅洗和其它隨葬品,顯示墓主具有較高或較特殊的身份。
據(jù)介紹,除套頭用的大銅釜或銅鼓外,赫章可樂還發(fā)現(xiàn)許多非常重要而獨特的青銅器,包括鏤空牌形首銅柄銅劍、銅柄鐵劍、柳葉形劍、銅戈等兵器和帶鉤、手鐲、發(fā)釵等裝飾器,這表明:這一王國是一個頭著椎髻,尚武而愛美的族群。
藏品中,赫章可樂153號墓葬出土的銅鼓也頗為特別。該銅鼓面徑41.7厘米,足徑46.5厘米,高25.5厘米。胴、腰、足三段明,鼓面出沿,胴部扁圓,腰較長,足短外撇,腰胴間一折棱。鼓面正中一光體,外有八角光芒,期間夾復線三角紋。其外暈圈7周,1、5、7暈為鋸齒紋,2、6暈為渦紋,3暈為雷紋,4暈為6只翔鷺……所有的符號,都是遠古文化的生動說明,等待一一解密。
◎貴州省博物館“歷史貴州”板塊部分藏品
◎“古生物王國”板塊展出的恐龍化石
省博工作人員介紹,館藏的出土文物大多是在貴州本土考古發(fā)掘而得,其中東漢銅車馬、銅柄鐵劍、東漢永元青瓷罐及楊氏土司墓的金器等都是有極高價值的稀世之品。這些出土文物對貴州的歷史研究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很大程度上彌補了貴州在歷史研究中文獻不足的短板,勾勒出了一些歷史時期的大致輪廓。
此外,館藏歷代書畫作品的數(shù)量也相當可觀,且不乏珍品。其中年代較早的,當數(shù)唐人寫經(jīng)及少量的宋元時代的作品。明清以后的藏品包含較廣,吳門畫派、清初四僧、揚州八怪、京津畫派、嶺南畫派及海上畫派的名家作品均有涉及。
在“古生物王國”,兩個立體的恐龍骨架分外醒目。工作人員介紹,這是生活在云貴地區(qū)早侏羅紀時期的祿豐龍,屬于植食性恐龍,個頭不大,頭很小,細小的牙齒樣子像周圍有鋸齒的小樹葉,這樣便于切割植物。
可以看到,祿豐龍后肢粗壯,前肢較后肢短,腳上有五趾,趾端有粗大的爪。身后拖著一條粗壯的大尾巴,站立時,可以用來支撐身體,多以兩足方式行走,但在就食和在岸邊休息時,前肢也落地并輔助后肢和吻部的活動。
工作人員介紹,圍繞在祿豐龍骨架周圍的是我們博物館工作人員采集的祿豐龍實體化石。
“古生物王國”包含自然標本、古生物、古人類化石,其中古生物、古人類化石具有較高的學術價值,對探索地球生命的演進及古人類的起源具有重大學術意義,并且部分化石還有較高的觀賞性。
在這里,你可以慢慢觀看甕安生物群、凱里生物群、盤縣動物群、興義動物群、關嶺動物群、祿豐龍動物群、大熊貓-劍齒象動物群,所有的化石集中呈現(xiàn),則是云貴高原滄海桑田的地質變遷。
如埃迪卡拉紀陡山坨期的甕安生物群及江口廟河型生物群,就向參觀者充分證明:5.6億年前貴州是一個充滿生機的生命世界,顯示出新元古代全球冰期之后首次生物大輻射,是地球早期生命從簡單到復雜進化過程中的重要環(huán)節(jié)。
如上世紀50-70年代,考古學家胡承志發(fā)現(xiàn)、楊鐘健研究并發(fā)表三疊紀第一個爬行動物-胡氏貴州龍;自1998年關嶺生物群發(fā)現(xiàn)至今,中國南方發(fā)現(xiàn)了大量三疊紀海生爬行動物化石的新門類,科研成果不斷涌出,形成了中國三疊紀海生爬行動物研究的新高潮。
巖石記錄了地球的演變歷史,而化石記錄了地球上生命的歷史。如果不是親眼參觀并聆聽介紹,很難想象:這小這片多山的土地,在距今2億多年以前竟然是汪洋一片,由于復雜的地質作用,地殼慢慢上升,高原隆起,山脈縱橫,最終形成今天的云貴高原。
正如省博工作人員介紹說,“古生物王國”展覽揭示了從埃迪卡拉紀到第四紀的貴州生態(tài)面貌:以三疊紀海生爬行動物化石為重點,幾大生物群的展示將一個罕見的史前海洋世界呈現(xiàn)在人們面前,可窺見生命的爆發(fā)及演化歷程。
責任編輯 陳 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