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

黑臉琵鷺：生境太“親人”致瀕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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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臉琵鷺一般棲息于內(nèi)陸湖泊、水塘、河口、蘆葦沼澤、水稻田，以及沿海島嶼和海濱沼澤地帶等濕地環(huán)境。

“金九銀十”之際，浩浩蕩蕩的候鳥越冬大軍陸續(xù)開拔南下了。其中一種住在海岸邊、嘴型如琵琶的涉禽正從朝鮮半島和我國遼寧出發(fā)，準備到港臺等地過“寒假”。它們生性機警，不愛近人，卻因為行程和落腳點都是人氣活躍區(qū)而飽受毒害和捕殺，被列為國家二級保護動物近30年。它們就是黑臉琵鷺，是其家族體系中唯一被列為“瀕?！蔽锓N的弱勢群體。

容易和白琵鷺混淆

黑臉琵鷺，俗稱“飯匙鳥”，因其扁平如湯匙狀的長嘴正面看很像我國民族樂器中的“琵琶”而得名，又叫黑面鷺、黑琵鷺、琵琶嘴鷺，臺灣觀鳥人士則將其俗稱為“黑琵”。同時，它們憑借優(yōu)雅的姿態(tài)，又得到了“黑面天使”和“黑面舞者”的雅稱。黑臉琵鷺屬于鸛形目、鹮科、琵鷺屬，該屬共有6種琵鷺，都長著狀如琵琶的嘴。

身長60～78厘米的黑臉琵鷺，體重1.46～2.05公斤，屬于中型涉禽，是6種琵鷺中個頭最小的。夏季時，黑臉琵鷺后腦勺有很長的發(fā)絲狀桔黃色羽冠，脖子下面至前胸之間還有一個桔黃色的頸圈。如果不仔細看，黑臉琵鷺的長相很容易被錯認為白琵鷺。

這聽起來讓人很“懵”，名字里一個黑一個白，這么鮮明的對比怎么還能搞混？其實，除了體型稍小外，黑臉琵鷺成鳥的羽毛從頭后部開始都和白琵鷺一樣通體雪白，腿部和嘴部也都是黑色的，所謂的黑臉是指它從嘴基部到眼周、腦門有一部分裸露的皮膚是黑色的，而白琵鷺只有兩頰的皮膚裸露，而且呈黃色，臉部其余地方都有白色羽毛覆蓋。

愛群居不好斗 雛鳥滿月就學飛

和很多候鳥一樣，黑臉琵鷺也是秋季南下越冬，春季則北上“結(jié)婚生子”，一般棲息于內(nèi)陸湖泊、水塘、河口、蘆葦沼澤、水稻田，以及沿海島嶼和海濱沼澤地帶等濕地環(huán)境。它們本性機警，人類很難靠近它們，喜歡群居，也會與白鷺、蒼鷺、白琵鷺、白鹮等涉禽生活在一起。黑臉琵鷺性情溫順，不太好斗，不會主動攻擊其他鳥類。

黑臉琵鷺會站在淺水中，把又長又扁的嘴伸到水下，保持半張開狀態(tài)，一邊左右擺動一邊涉水前行，從而通過敏銳的觸覺過濾和捕獲水底層的魚、蝦、蟹、軟體動物、水生昆蟲和水生植物等，幸運的話還能捉到從嘴間溜過的魚類。飛行時，黑臉琵鷺的頸部和腿部伸直，緩慢而有節(jié)奏地拍打著翅膀，姿態(tài)平緩而優(yōu)美。

每年5～7月是黑臉琵鷺的繁殖季，但它們常常三四月份就已經(jīng)到達繁殖地。繁殖季期間，雄鳥會把羽毛弄得蓬松并發(fā)出低沉的聲音吸引雌鳥，“成親”之后常常兩三對一起在水邊巖壁或水中小島上筑巢。巢呈盤狀，直徑約20～30厘米，主要由干樹枝和干草構(gòu)成，筑巢期一周左右。

黑臉琵鷺是“一夫一妻”制的擁護者，夫妻關系極為穩(wěn)定，開始筑巢就說明它們的配偶關系已經(jīng)確立。繁殖期間，伴侶會互相理羽來增進感情，直到雌鳥產(chǎn)完所有卵為止。它們的卵呈橢圓形，白色，帶有淺色斑點，每窩產(chǎn)4～6枚，孵化期大約35天。

新出生的雛鳥全身被有絨羽，除眼周外臉面并不呈黑色。作為晚成性鳥類，雛鳥要先靠親鳥捕捉貝類、小魚、小蝦等食物來飼喂，一個月后離巢嘗試首飛，與親鳥一起活動，練習捕食等。到10～11月份，經(jīng)過幾個月成長的幼鳥就可以隨親鳥向南飛往越冬地了。

唯一瀕危的琵鷺

雖然黑臉琵鷺和白琵鷺外貌十分相似，命運卻截然不同。根據(jù)國際非營利組織“濕地國際”2015年的調(diào)查數(shù)據(jù)，白琵鷺的全球種群數(shù)量約6.3～6.5萬只，在世界自然保護聯(lián)盟的紅色名錄中等級是“無危（LC）”，而黑臉琵鷺2017年全球同步普查的數(shù)據(jù)只有不到4000只，在世界自然保護聯(lián)盟的紅色名錄中位列“瀕危（EN）”級，是6種琵鷺中數(shù)量最少且唯一瀕危的種類，我國從1989年起就將它列為國家二級保護動物。

最大越冬群在臺灣

白琵鷺的種群廣泛分布在歐亞非三大陸的溫帶和亞熱帶地區(qū)，黑臉琵鷺則只在東亞和東南亞地區(qū)的海邊活動，夏季主要在朝鮮半島的西南側(cè)沿岸和我國遼寧的沿海地區(qū)繁殖，冬季在我國黃海、東海和北部灣沿岸越冬，分布范圍比白琵鷺局限得多。其中臺灣地區(qū)是黑臉琵鷺最大的越冬區(qū)，按最近一次越冬期的普查結(jié)果，全球2/3的黑臉琵鷺在此越冬，以臺灣海峽一側(cè)沿岸（即臺灣島西岸）為主，其棲息地一般位于河口、咸水沼澤和紅樹林等。

吃住行都在人口密集區(qū)

黑臉琵鷺習性機警，不喜歡讓人類主動接近。但不巧的是，它們的棲息地、遷徙路線和中途休息站卻統(tǒng)統(tǒng)位于中國和韓國經(jīng)濟發(fā)達的地區(qū)。這些地區(qū)人為活動密集，許多灘涂濕地因為填海造陸或工業(yè)污染而遭到破壞，導致黑臉琵鷺棲息地萎縮、食物匱乏，沿途還時常有偷偷架設鳥網(wǎng)的不法之徒捕捉。此外，游客和愛鳥人士的觀鳥行動也帶來不小的影響。

2002年12月初至 2003 年1月，發(fā)生在臺灣的黑臉琵鷺中毒事件讓其種群數(shù)量遭受重創(chuàng)：前來臺灣越冬的黑臉琵鷺疑似吃下帶有肉毒桿菌病毒（C 型）的腐魚等食物，造成呼吸困難和昏迷等中毒反應，最終有 73 只死亡，17 只被成功救活。相比之下，白琵鷺雖然也會到達經(jīng)濟發(fā)達的地區(qū)，但由于白琵鷺會深入內(nèi)陸湖泊越冬，其繁殖地和越冬地還有相當大的面積不容易受到人類活動的干擾。

好消息：今年多了近600只

令人欣慰的是，經(jīng)過眾多機構(gòu)和公眾的保護，黑臉琵鷺的數(shù)量已經(jīng)有所恢復。香港觀鳥會從2003年開始每年進行全球黑臉琵鷺種群的同步普查，黑臉琵鷺的數(shù)量從1069只增加到今年初的3941只，比2016年增加了585只，增速喜人。其中臺灣為2601只，同比增長541只。然而，考慮到黑臉琵鷺又窄又“親人”的分布范圍，這種增長態(tài)勢能否保持還很難說，再加上我國的濱海濕地依然在遭受工業(yè)污染和圍海造陸等破壞，黑臉琵鷺要摘掉“瀕危”的帽子并不容易。

黑臉琵鷺本性機警，喜歡群居。

本欄目責編/葉曉婷 yexiaoting@vip.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