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 晨
李氏朝鮮及大韓帝國對明朝女禮服制度的繼承和改造
劉 晨
朝鮮王妃翟衣為王妃朝、祭之服,與我國明代翟衣所用禮儀場合大體相同。朝鮮王妃翟衣經(jīng)由明代賜予、國俗化自造、進一步完善、大韓帝國時期比照明代袆衣制翟衣四個階段發(fā)展形成。其翟衣體系國俗化的確立是以禮服體系為中心,將明代常服(燕居服)體系再架構(gòu)的過程。大韓帝國翟衣制度雖以明代禮制為母本,但先代國俗化亦對其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v觀朝鮮歷史,朝鮮王妃翟衣體系的沿革實質(zhì)上是由明式常服到禮服化常服再到禮服的發(fā)展脈絡(luò)。
明代;李氏朝鮮;女禮服;翟衣;大衫
Abstract:Jeogui is the jobok & jebok of Joseon Dynasty princess. Jeogui is used as the same way in the Ming Dynasty . Joseon Dynasty princess's jeogui through the Ming Dynasty sayeo ,gugsog make by Joseon and further improve,The Korean Empire period of Ming Dynasty jeogui stem in four stages of development.Joseon Dynasty princess's jeogui system is in secular yebok system as the center to reconstruct sangbok(yeongeo) process system . The system of the Ming Dynasty has female parent, but also gugsog system has produced important influence. Throughout the history of Joseon Dynasty, the evolution of the jeogui system of the Joseon Dynasty princess was from the sangbok to yebokje sangbok and yebok.
Key words:Ming Dynasty ; Joseon Dynasty ;Woman's Ceremonial Robe; Jeogui, Daesam
朝鮮半島禮服制度深受中原影響,朝鮮王室及大韓帝國皇室女性的最高禮服稱為“翟衣”,即沿用中國傳統(tǒng)后妃禮服之名,但其形制并不始終與中國制度完全相等;五百余年來,在明制基礎(chǔ)上不斷有著改造變化,實際上綜合了明式“大衫”與“翟衣”兩種制度。
高麗末,明孝慈高皇后賜予高麗恭慜王妃深青色九等翟衣,為朝鮮半島翟衣制度的肇始;李氏朝鮮立國后,明代對其賜服并未中斷,此時李朝翟衣制度則為常服(燕居服)制紅大衫、霞帔組合。朝鮮后期,由于明亡賜服中斷,翟衣制度則變?yōu)榕c冕服制度對應(yīng)的國俗化大衫形翟衣制度;高宗改元后,大韓帝國翟衣制度以 《大明會典》翟衣制度 (永樂3年制)為母本創(chuàng)立,但國俗化大衫形翟衣制度對其影響依然深遠(yuǎn)。
明代對朝鮮半島的賜服始于1370年(恭愍王19年),《高麗史》對此次賜予王妃冠服如是記載:“太祖高皇帝孝慈皇后賜冠服;冠飾以七翚二鳳,花釵九樹,小花如大花之?dāng)?shù),兩博鬢,九鈿;翟衣青質(zhì),繡翟九等;素紗中單,黼領(lǐng)羅縠為緣以紅色;蔽膝如裳色,以緅為領(lǐng)緣,繡翟二等;大帶隨衣色,革帶,金鉤,珮綬,青襪,青舄。”是已知唯一一次真正頒賜“翟衣”禮服。
李氏朝鮮開國,屢請冠服而不得錫賜,直至1402年建文帝“惟《春秋》之義,遠(yuǎn)人能自近于中國則中國之”特賜朝鮮國王九章之服,以示親愛。而朝鮮本郡王爵 “宜賜以五章或七章服”①。若以當(dāng)時建文帝境遇而言,則借賜服籠絡(luò)人心以示正統(tǒng)的政治意圖更加濃厚。同時此次賜服也成為日后對朝鮮國王賜服定例的濫觴。
圖1:寧靖王夫人墓出土大衫(江西省博物館藏)
圖2:《岐陽世家》中八世、十世、十一世臨淮侯夫人畫像
表1:《朝鮮王朝實錄》中賜予王妃冠服表(部分)
表2:《明會典》中親王妃、郡王妃服制(永樂三年制)與朝鮮王妃賜服服制對比
圖3:朝鮮王妃大衫效果復(fù)原(左:著綠織金花云肩通袖膝襕苧絲夾團衫朝鮮王妃大衫形象 右:著綠暗花苧絲綴繡翟補子夾團衫朝鮮王妃大衫形象)
圖4:《仁祖莊列后嘉禮都監(jiān)儀軌》中翟衣及霞帔圖說
對朝鮮王妃的賜服則始于永樂元年(1403年)②,有明一代對朝鮮王妃賜服凡十?dāng)?shù)次,《朝鮮王朝實錄》中對其做了詳盡記載(表1)。同時,李朝歷代所著《儀軌》《謄錄》也部分收入了賜服內(nèi)容。如1608年《迎接都監(jiān)軍色謄錄》便記錄了一次未被《實錄》記載的賜服③,且與《實錄》記載所賜品類基本相當(dāng)。
此時所賜王妃冠服由翟衣組合改為了大衫組合,這與明初對命婦禮服的改制有關(guān)。明初女禮服制度經(jīng)數(shù)次調(diào)整,除皇后及太子妃保留翟衣禮服制度,其他命婦則以大衫(常服)制為禮服④。明代對朝鮮王妃的賜服,恰在改制之后,故而朝鮮王妃服制也是以大衫(常服)為中心的冠服制度,有別于洪武初年命婦皆以翟衣為禮服的制度。
同時,朝鮮王妃所獲賜冠服與明制也稍有出入,部分配件被代替或缺失。朝鮮宣祖代時認(rèn)為其中 “多有未備之物,而赍來使臣, 未及察覺也”⑤。若依《明會典》所載親王妃、郡王妃服制來看,賜予冠服確有不備。但朝鮮引用親王妃服制條目則于禮不合,前文所述錫賜九章服已屬特賜,景泰元年(1450年)推恩朝鮮世子服制由郡王長子升至親王世子,頒賜世子冕服。但推恩未及王妃,所以朝鮮王妃所比照的應(yīng)當(dāng)為明代郡王妃冠服制度。
明制郡王妃冠服包括翟冠、大衫、霞帔、褙子、鞠衣等組件,然終明一代朝鮮不曾頒得郡王妃鞠衣,蓋以紅綠團衫(圓領(lǐng))代之,此可視為明代對朝鮮賜服的外藩定例(表2)。特別說明的是,朝鮮國王為郡王爵的史實并未改變。朝鮮認(rèn)為若以冕服而言,則必與翟衣相應(yīng),“多有未備之物”則是由于國王、王妃兩者所賜服制的不對等。朝鮮援引世宗《五禮》所載翟衣云云,認(rèn)為應(yīng)備大帶、佩玉等物也是出于服制對等的考量。
由于洪武初年對高麗頒賜禮服為翟衣,盡管此后制度變動,朝鮮依然繼續(xù)沿用“翟衣”一詞指代王妃冠服,實質(zhì)則是將明代業(yè)已完備的禮、常服服制體系再架構(gòu),這一認(rèn)知也直接對日后朝鮮王妃服制的國俗化產(chǎn)生深遠(yuǎn)影響。
表3:《懿仁王后仁穆王后上尊號中宮殿王世子冊禮都監(jiān)儀軌》中王妃冠服表
表4:《昭顯世子嘉禮都監(jiān)儀軌》中“嬪宮衣襨”條目所載冠服表(部分)
朝鮮前期王妃賜予冠服并無傳世,幸而我國南昌寧靖王夫人吳氏墓出土大衫(圖1)一襲為復(fù)原朝鮮王妃冠服體系提供了可能。吳氏大衫對襟直領(lǐng);前短后長,背后有三角形衣綴一片(即“兜子”),用于收納霞帔尾端;衣領(lǐng)兩側(cè)各綴紐襻一,用以固定霞帔。吳氏墓所出霞帔分作兩根,兩根前端縫合成尖形,用于佩掛霞帔墜⑦。
圖5:《仁祖莊烈后嘉禮都監(jiān)儀軌》中翟衣形象推測(仁祖代翟衣圓翟紋排布除儀軌圖說所示外,剩余16片排布存在分歧,此復(fù)原圓翟紋從“在衣袖”說,另有學(xué)者認(rèn)為“在衣后”說
圖6:《國朝續(xù)五禮儀補序例》中翟衣形象推測
圖7:英親王妃吉祥紋織金緞前香上裳(韓國 國立古宮博物館藏)
表5:《仁祖莊烈后嘉禮都監(jiān)儀軌》中王妃衣襨物件表(部分)
表6:《國朝續(xù)五禮儀補序例》中禮服制度
吳氏墓還出土鞠衣一襲,等級高于賜予朝鮮王妃冠服服制,而現(xiàn)存的《岐陽世家》八世、十世,十一世臨淮候夫人畫像(圖2)中所繪身著大衫、內(nèi)套團衫(圓領(lǐng))手持牙笏之形象與賜予朝鮮王妃冠服大體相當(dāng)(圖3)。
1610年,光海君冊柳氏為中殿王妃,但此時明代并未賜服,朝鮮“考諸《壬寅謄錄》各撲應(yīng)入物件”并參照1603年萬歷朝賜予仁穆王后金氏衣冠詳訂王妃翟衣(表3),為已知李朝首次對王妃冠服進行國俗化改造的記載。
此次國俗自造仍保留原有賜服中的大衫、褙子、團衫等品,但“依壬寅年例,首飾代用矣”,以髢發(fā)之飾代翟冠行禮。同時補入了一些明制禮服中應(yīng)有的配件,“佩玉、玉帶、舃、襪等并造入事”;并以玉圭代替原來的牙笏,實質(zhì)是將常服進行禮服化升格改造,這也恰是出于服制對等的考量。
此外一個重大變動則是衣身上翟紋繡片的出現(xiàn)?!秲x軌》中褙子“小圓紋畫金鳳三十六次”、“一圈金絲一尺式”是沿革自所賜“圈金翟雞褙子”。1627年《昭顯世子嘉禮都監(jiān)儀軌》則將褙子一品裁去,將所謂小圓紋外化,移至翟衣衣身,故而出現(xiàn)翟衣“如貫子繡三十六片”的記載(表 4)。
1638年,李朝仁祖與繼妃莊烈后嘉禮時,記載翟衣形制以“欽賜誥命軸及冕服制度, 依樣織造”⑧。比照冕服制度織造,即謀求國王王妃服制對等的具體表現(xiàn)。這也是前文所述朝鮮對明代禮、常服服制再架構(gòu)的又一體現(xiàn)。由于洪武后期改制,翟衣已從王妃禮服體系中裁去,以大衫代之,而大衫仍屬常 (燕居)服。以《實錄》中相關(guān)記載來看,朝鮮此時對王妃服制體系不甚了解,將明制命婦禮服與常服屬性合為一談,這也很好地解釋了“欽賜誥命軸及冕服制度,依樣織造”的原因所在。
圖8:左:《大明會典》中袆衣(翟衣),右:大韓帝國翟衣本
圖9:大韓帝國皇后十二等翟衣,韓國世宗大學(xué)藏
圖10:英親王妃身著九等翟衣舊影(1922年)
此次國俗化自造王妃翟衣,延續(xù)1627年翟衣衣身“如貫子繡三十六次”,并以圖例形式闡述了所謂小圓紋的構(gòu)成及排布。翟衣依然保留了大衫前短后長的特性,同時將原有團衫改為國俗化單衫。而《明會典》中霞帔青質(zhì)的制度,朝鮮則以冒(黑)緞代之,但《仁祖莊烈后嘉禮都監(jiān)儀軌》(表5)(圖4)中并未載入王妃蔽膝條目。同時,“大帶二”的形制似將明代禮服大帶與常服大帶一并采用所導(dǎo)致。
明朝末期,對朝鮮的賜服活動實質(zhì)上已經(jīng)終斷,先代雖有翟衣(大衫)自造的情況,但大體皆以與冕服對等的禮服體系將所賜大衫不備之物補充完備。由是,朝鮮王妃翟衣體系的國俗化進程實質(zhì)上在賜服階段便已開始。較之1610、1627年的翟衣國俗化,1638年的國俗化則基本實現(xiàn)了朝鮮翟衣體系理論的完善,而此次國俗化的定例對朝鮮后期翟衣的進一步發(fā)展也產(chǎn)生了極為深遠(yuǎn)的影響 (圖5)。
英祖代(1724~1776年)翟衣改制,實質(zhì)是在前代業(yè)已完備的翟衣制度基礎(chǔ)之上所做的調(diào)整和進一步完備。此次改制依然以與冕服制度進一步對應(yīng)為主旨,并將其載入國家典制,成為自英祖代至李朝末期翟衣制度的重要依據(jù),而翟衣制度的施行至朝鮮末期亦未發(fā)生重大變化。
此時所改制定型的翟衣,依然保留了大衫對襟、闊袖,“前短后長”的基本特征,而將衣身“如貫子繡三十六片”的繡片重新排布,進一步發(fā)展為“其數(shù)五十一”(圖6)。英祖22年(1746年)頒行“禁紋令”⑨,翟衣所用布匹一概鄉(xiāng)織。翟衣“繡圓翟”則在《尚方定例》(1752年)中表述為“畫成”;而衣裳“上繪下織”則同樣應(yīng)該視為與冕服“上繪下繡”⑩制度的相呼應(yīng)。
“以髢發(fā)為首飾,以成行禮?”,不用翟冠由來久矣?!秲x軌》中雖列出“翟冠一”,實際中則減去不用,以髢發(fā)代之,這種情況也同樣出現(xiàn)在1651年《顯宗明圣后嘉禮都監(jiān)儀軌》、1671年《肅宗仁敬王后嘉禮都監(jiān)儀軌》、1696年《景宗端懿王后嘉禮都監(jiān)儀軌》中。壬寅(1602年)嘉禮“未得翟冠, 而以舉頭美行禮”,且自癸亥(1623年)以降,嘉禮皆不用翟冠。
其因有二:一則翟冠之制朝鮮并不明晰;二則朝鮮以翟冠耗費奢靡,鑒于民力則當(dāng)尚簡,故而效《周禮》之制以發(fā)代之?。1645年《王世子及嬪冊禮都監(jiān)儀軌》中已明確出現(xiàn)大首一詞。以義髻為首服古已有之,《后漢書》“大手結(jié)”?即是。而大首多插戴黑角簪、烏角簪之屬,似附會“墨玳瑁”。先代大首并無存世,現(xiàn)僅存大韓帝國時期英親王妃所用大首,較之實物及歷代 《儀軌》記載,大首所用箴、釵、流蘇(俗呼首紗只),禿臺腰等物與成宗代《樂學(xué)軌范》中所錄女妓首服基本吻合,大首的最初形態(tài)應(yīng)與當(dāng)時髢發(fā)淵源不淺,而“首”、“手”韓語皆作“?”,故而應(yīng)視大首附會大手為之。
《國朝續(xù)五禮儀補序例》(表6)所述裳,即后世“前香上裳?”(圖7)。其制“前三后四”亦為與冕服體系呼應(yīng)。英祖代所載蔽膝、綬、舄、襪皆紅質(zhì);蔽膝無繪,繪即五色多繪,類比“紃”?而施之。
1897年朝鮮高宗改元光武,郊天以十二章冕服登極?,改冊中殿為皇后,同時也將禮服升級為皇后翟衣制。光武元年頒行的《增補文獻(xiàn)備考》繼承了明代皇后袆衣制翟衣的形制,以《大明會典》為母本詳定翟衣制度?(圖8),并于《大韓禮典》(1898年)中以圖繪形式做了進一步闡述。
制度雖取于明代會典,但此時翟衣的實際使用情況與其存在較大出入(表7),不免落入國俗窠臼。如依然使用大首代替鳳冠,以國俗前香上裳代替“緣襈裙”;英親王妃所用玉谷圭谷紋則以描刻嘉禾紋代之?,F(xiàn)存的大韓帝國純宗妃十二等翟衣 (圖9)及英親王妃九等翟衣(圖10),皆以深青為質(zhì),其翟紋對比明代皇后畫像,兩者差距較大;并以李花紋代替小輪花,翟衣加綴補子(圖11)。特別說明的是,大韓帝國翟衣中的霞帔制度應(yīng)視為國俗翟衣制度的延續(xù),與明代后期翟衣一度加配霞帔的現(xiàn)象不存在必然繼承關(guān)系。同時,翟衣穿戴順序則一般按照平(便)服(赤古里)、常服(唐衣及圓衫)、禮服(翟衣)層層加疊。
圖11:大韓帝國皇后十二等翟衣形象推測
盡管有所調(diào)整損益,持續(xù)的時間也不長,但大韓帝國時期所恢復(fù)的翟衣制度,也可稱得上是具有悠久歷史的中國后妃禮服袆翟衣制,入清消亡數(shù)百年后在異國的再次重現(xiàn)。
表7:大韓帝國時期翟衣文獻(xiàn)記載及實物情況對比?
注釋:
① 朝鮮《太宗實錄》2年(1402年)2月26日“勑朝鮮國王 李諱。 日者陪臣來朝, 屢以冕服為請,事下有司,稽諸古制,以為:‘四夷之國,雖大曰子。 且朝鮮本郡王爵, 宜賜以五章或七章服?!孛n以親王九章之服,遣使者往諭朕意。 嗚呼!朕之於王,顯寵表飾,無異吾骨肉,所以示親愛也……”
② 朝鮮《太宗實錄》3年(1403年)10月27日“王妃冠服一部、珠翠七翟冠一頂。 結(jié)子全、上帶各樣珍珠四千二百六十顆內(nèi), 頭樣大珠一十四顆、大樣珠四十七顆、一樣珠三百五十顆、二樣珠八百五十八顆、三樣珠一千二百三十五顆、五樣珠四百二十顆、八樣珠七百二十顆、九樣珠六百一十六顆。 金事件一副內(nèi), 累絲金翟一對、 金簪一對、 累絲寶鈿花九個。 鋪翠事件內(nèi),頂云一座、 大小云子一十一個、鬢云二個、牧丹葉三十六葉、穰花鬢二個、翟尾七個、口圈一副、花心蒂二副、點翠撥山一座、皂皺紗冠胎一頂、大紅平羅冠罩一個、藍(lán)靑熟絹冠盝一個、木紅平羅銷金夾袱一條、二硃紅漆盛冠盝匣一個、硃紅漆法服匣一座、線絳銷鑰釘鉸全、凡紅油盛法服匣一個,鎖鑰全。 各色素苧絲衣服霞帔等項四件內(nèi), 大紅素苧絲夾大衫一件、福青素苧絲夾圓領(lǐng)一件、青素苧絲綬翟雞霞帔一副、鈒花金墜頭一個?!?/p>
③ 《迎接迎接都監(jiān)軍色謄錄》:“王妃柳氏,珠翠七翟冠一頂,冠盝冠罩服匣;累絲金寶鈿花九個,護箱等件全。 象牙笏一枝,金翟雞一個,服一套,金簪一對;大紅素紵絲夾大衫一件,青苧絲彩繡圈金翟雞夾褙子一件,青線羅彩繡金翟雞霞帔一幅,綠晴花苧絲綴絲彩繡翟雞補子夾團衫一件,紅暗花苧絲夾襖兒一件”。
④ 明《太祖高皇帝實錄》洪武5年6月22日“丁酉定內(nèi)命婦冠服制。先是外命婦冠服之制已定,惟內(nèi)命婦未有其制,至是復(fù)詔議之。禮部言唐制貴妃一品、昭儀二品、婕妤三品、美人四品,才人五品冠服并用花釵翟衣;寶林六品、御女七品,采女八品冠服同尚宮等,并鈿釵禮衣;宋內(nèi)命婦貴妃一品、太儀二品、婕妤三品、美人四品、才人五品,貴人無視品,冠服并用花釵翟衣;自國夫人、縣君及充司簿、司賓者,并賜冠帔。今內(nèi)命婦增設(shè)貴人一等、才人二等,參酌唐宋之制,自三品以上宜用花釵翟衣,貴人視四品、才人視五品,并同尚宮等,用山松特髻、大衫以為禮服;于是以貴人為三品,以后妃燕居服及大衫霞帔為朝會禮服,珠翠慶云冠、鞠子褙子、緣襈襖裙為常服”。
⑤ 朝鮮《宣祖實錄》35年(1602年)7月1日“嘉禮都監(jiān)啟曰: "翟衣之制,當(dāng)初未有所考,但據(jù)孝敬殿奉安欽賜翟衣制度,取稟制造矣。今考諸書及《大明會典》,親王、郡王妃冠服制度,則大衫、霞帔,衫則用大紅, 霞帔以深青為質(zhì), 苧絲紗羅隨用。 四?襖子即褙子, 桃紅色, 鞠衣, 青色。 苧絲紗羅, 并各色隨用,惟不用黃。 大帶, 靑線羅為之, 有緣, 或用紅羅、玉谷圭、玉革帶、玉花采, 結(jié)綬玉佩, 靑韈舃具備。 以此見之, 前日天朝欽賜翟衣, 多有未備之物, 而赍來使臣, 未及覺察也。 若備玉革帶、佩綬、襪舃, 則必有九翟冠, 然后方備其制, 而今難卒備。 《五禮儀》有翟衣加首飾之文。 首飾既從國俗磨煉, 翟衣之上, 不得已只用大帶, 而行禮乎? 制度未備, 甚似茍簡, 何以為之? 《會典》親王妃禮服條, 大帶, 從衣色云。今宜依此磨煉, 《大明會典》, 付標(biāo)以啟。" 傳曰:"不小事, 當(dāng)初詳察事也。 今者翟衣入內(nèi), 而無帶。 豈有禮服而無帶之理乎? 下問之后, 乃有此言。 今難卒備。 某色帶, 從速磨煉”。
⑥ 明《世宗肅皇帝實錄》嘉靖32年正月24日“妃聽收訖次辭諸尊長,禮畢,改服翟衣以俟親迎”同日“是日清晨,王具冕服、妃翟衣禮服,由東華門入,贊引二人,引王二人;引妃至奉先殿,詣太祖高皇帝皇后神御前”。明《神宗顯皇帝實錄》萬歷17年正月24日“潞王之國儀注,之國前一日,王恭詣御前,行面辭禮,王冕服、妃翟衣由東華門入”。
⑦ 徐長青、樊昌生:《南昌明代寧靖王夫人吳氏墓發(fā)掘簡報》,文物,2003(02)。
⑧ 《承政院日記》仁祖16年10月16日“又以嘉禮都監(jiān)言啟曰, 今此嘉禮時所用命教軸及翟衣體制, 綾羅匠輩, 皆未諳舊制云??贾T壬寅謄錄, 則其時亦不能解知, 都監(jiān)啟請, 令尚衣院看審欽賜誥命軸及冕服制度, 依樣織造, 以用(缺)依前規(guī), 令尚房奉審體制后, 依仿織成,何如 ? 傳曰, 依啟。”
⑨ 朝鮮《英祖實錄》22年(1746年)4月11日“教曰: ‘奢侈之風(fēng), 莫若近日。 噫!上有好者,下必從焉, 豈有不躬行而先飭民者乎。 自今年使行為始, 上而袞服, 下而朝衣, 軍用外,綾羅貿(mào)來者, 一切嚴(yán)禁。’”
⑩ 《國朝五禮儀·祭服圖說》 “(殿下冕服)繪,陽事也,故在衣;繡,陰功也,故在裳?!?/p>
? 《國朝續(xù)五禮儀補序例》“圭以白玉為之,長九寸,博三寸;剡首一寸五分?!?/p>
? 《國朝五禮儀序列》“佩二,上設(shè)衡,以金鉤次以重衡,中以琚瑀,下有雙璜,衡牙在雙璜之間,又設(shè)雙滴在衡牙,兩璜之間穿以藥玉珠,其衡琚瑀雙璜衡牙滴子并以珉玉?!?/p>
? 《國朝五禮儀序列》“綬以紅花錦為之,施以雙金環(huán)?!?/p>
? 《國朝五禮儀序列》“蔽膝以繒為之,其色纁,上有紕,下有純,去上五寸繡以藻、粉米、黼、黻?!?/p>
? 《國朝五禮儀序列》“襪以緋段為表,緋綃為里?!?/p>
? 《國朝五禮儀序列》“舄以緋段為表,白繒為里?!?/p>
? 朝鮮《仁祖實錄》仁祖23年(1645年)7月6日“冊禮都監(jiān)啟曰: 嬪宮冊禮時, 既有翟衣, 則當(dāng)有翟冠, 而我國匠人不解翟冠之制。 考諸《謄錄》, 則宣廟朝壬寅年嘉禮時, 都監(jiān)啟以:七翟冠之制, 非但匠人未有解知者, 各樣等物,必須貿(mào)取于中朝, 而終難自本國制造, 何以為之?’ 云則宣廟有: ‘冠則制造為難。’ 之教。且自癸亥以來,雖經(jīng)嘉禮, 而皆不用翟冠, 以髢發(fā)為首飾以成禮, 今則何以為之?" 答曰: "依癸亥以后例為之?!?/p>
? 《周禮·天官·追師》“追師掌王后之首服,為幅編次;追衡笄,為九嬪及外內(nèi)命婦之首服,以待祭祀賓客。”
? 《后漢書·輿服》“貴人助蠶服,純縹上下,深衣制。大手結(jié),墨玳瑁,又加簪珥?!?/p>
? 前香上裳,諺文作??????!洞蟮钜乱k單子》中“藍(lán)萬壽長春緞前香上裳一,織金膝襴具壽福字”既為其對應(yīng)漢字名稱。
? 《明會典》“蔽膝,隨裳色,四章,織藻、粉米、黼、黻,各二,本色緣有紃施于縫中?!?/p>
? 朝鮮《高宗實錄》34年(1897年)10月12日“行告天地祭,王太子陪參。禮畢,議政府議政沈舜澤率百官跪奏曰,告祭禮成,請即皇帝位。群臣扶擁至即位壇,金椅上坐,瞬澤進十二章袞冕,加于圣躬,仍奉進璽寶,上撝謙再三。黽勉即皇帝位。冊王后閔氏為皇后,冊王太子為皇太子。”
? 1897年刊定《增補文獻(xiàn)備考》,以《大明會典》為據(jù)編纂《禮考》章目,始定皇后及太子妃冠服制度。
? 樸圣實:《大韓帝國皇室翟衣制度》,古宮文化,2011(04)。
The inheritance and reform of the Ming Dynasty Woman's Ceremonial Robe system by the Joseon Dynasty and the Korean Empire
Liu Chen
J18; J523.5
A
1674-7518(2017)03-0027-08
劉 晨 韓國服飾史自由研究學(xu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