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堂外的經典
“蒼蠅”告訴我他曾經看到過惡魔。有人告訴我看“小孩”打球就好像是在看上帝一樣。我們的故事也就是從他們口中的“上帝”和“惡魔”這里開始的。此時,“小孩”站在一所學校的籃球場內,他的身邊圍著一群正在抬頭仰視著他的小家伙們,每個孩子的臉上都是那副瞻仰耶穌的神圣表情。當有人問起他是誰時,他們幾乎異口同聲地回答:“他是比利·哈里斯,他的綽號叫’小孩’,他是最偉大的籃球運動員?!?/p>
他們忘了提起,哈里斯還曾經有過一場非常偉大的比賽,比賽的對手是“蒼蠅”詹姆斯·威廉姆斯,一個同樣偉大的球員。
“蒼蠅”:“我忘了究竟是哪一年,但我記得那場比賽的地點是在芝加哥。在此之前,我們兩個人曾經在聯(lián)盟對抗過。他當時效力于圣地亞哥隊,我效力于圣路易斯隊。但在我們相繼退役之后,我參加了在七個城市里舉行的街頭籃球斗?;顒?。我還記得我去過芝加哥、底特律、紐約、費城、華盛頓、巴爾第摩,還有一個城市我忘記是哪里了。在芝加哥站的比賽中,我與他相遇了,在那次比賽中,我們兩個人都取得了47分,戰(zhàn)成了平手,到現(xiàn)在我還記得。”
曾幾何時,“蒼蠅”詹姆斯·威廉姆斯統(tǒng)治了紐約的整個布朗斯維爾地區(qū)。在整個六七十年代,他憑借著很多次匪夷所思的賽場即興表演征服了當地的球迷們。而“小孩”比利·哈里斯則在同一時期統(tǒng)領著芝加哥南部的大部分地區(qū)。直至今日,還流傳著這樣一首專門為他創(chuàng)作的歌曲,其中有一句歌詞是這樣唱的:“他的比賽一直都很精彩,他的比賽一直都很精彩?!?/p>
“小孩”哈里斯是流傳在芝加哥街頭的傳奇,無論時光怎樣流逝,在芝加哥街頭球場上永遠存留著他的傳說。
“小孩”:“直至現(xiàn)在回想起那場令人難忘的比賽,我都認為這場比賽完全可以算得上是聯(lián)盟歷史上所有進攻方式的完美展示會。我還記得——哦,不,確切地說我不記得是在比賽的第一節(jié)還是在比賽臨近尾聲時——我們兩個人上演了一場精彩的對攻大賽。我只依稀記得似乎我們兩人在13,4個進攻回合中輪流得分,真的是輪流得分,那種感覺實在是妙不可言?!?/p>
早在1975年時,身高1.90米的比利·哈里斯已經在芝加哥當地籃球迷們的心目中小有名氣(“小孩”在杜恩巴高中就讀時場均可以拿下33分)。而他隨后在北伊利諾斯大學打球時的輝煌經歷更是為他贏得了全國球迷的注目——場均拿下24.1分的他率領該大學在全國大學列強排行榜上入圍第19位。
“蒼蠅”威廉姆斯似乎比“小孩”還要更早地涉足到這個領域當中,似乎他的全部生活重心都與布魯克林那塊著名的街頭籃球圣地有著不可分割的聯(lián)系。當他在1973年成為澳斯丁皮爾大學的一名大學球員之后,他很快就讓全國人民看到了紐約人早就看到的那一切精彩表現(xiàn)。他在入學的第一年場均貢獻29.4分,第二年也有場均27.5分入賬,并成為當年的NCAA年度第二位得分高手。在通過選秀大會進入ABA聯(lián)盟之后,他最終效力于圣路易斯隊,此時的比利·哈里斯早已落戶圣地亞哥隊。在1974-75賽季結束之后,他們兩個人在這一年的夏天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追逐街頭籃球的自由生活,在穿梭于各個公園斗牛場的角逐時光里感受另類的天堂。沒錯,盡管ABA聯(lián)盟對球員的管束較其他聯(lián)盟相比已經比較寬松了,但對于自在慣了的“蒼蠅”和“小孩”來說,他們更向往能夠給予他們無限自由發(fā)揮空間的街頭賽場,他們更滿足于混凝土球場帶給他們的那種返璞歸真的樸實質感。
現(xiàn)年62歲的“小孩”坐在布朗斯維爾一所公園里的長椅上休息,他的身邊聚集著很多用崇拜的眼神狠盯替他的小家伙們,他們都在聽他講述著過去的籃球故事。如果說籃球比賽是一種堪與歌劇,爵士樂相提并論的藝術形式的話,那么無論是“小孩”自己,還是他的老對手“蒼蠅”,他們都絕對是當仁不讓的藝術大師。
“小孩”:當我第一次拿起籃球時,我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運球,不知道與比賽有關的哪怕一點點的東西。但那時,我已經知道了要把球盡力弄到籃筐里的道理?,F(xiàn)在想想,我之所以能夠出人頭地,完全應該歸功于我的街球比賽——純粹的街球比賽,并且逐步合法化的街球比賽。要知道,能夠在一位白人教練和一支白人大學球隊里將街球合法化,這本身就是一件極有難度的事情,而我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些,答案很簡單——那就是不管我用什么方法,我總是能將皮球順利地送入籃筐。你看,我的教練從來都不管我在賽場上的運球動作如何花哨,因為他知道我最終肯定會如他所愿?!?/p>
“蒼蠅”:“這是一個特殊的時代。與大多數打球的人相比,我只是覺得自己比別人略微幸運一點而已。許多人和我一樣,摸爬滾打了很多年,并且逐漸擁有了知名度,但我卻比別人更多地擁有了球迷們的愛戴,我認為這比其他什么都重要??纯唇裉斓谋荣惏?,孩子們用各種令人目不暇接的花哨動作運球,即使最后沒有把球投入籃筐也會贏得球迷們的一片叫好聲??墒请y道他們忘記了嗎?比賽的最終目標不就是把球投入籃筐嗎?”
“蒼蠅”威廉姆斯如今已經在故鄉(xiāng)布朗斯維爾安家落戶。如今,他在該市的一家娛樂活動中心里工作,在這里他的主要任務就是用自己的舊式籃球技術,和自己喜歡的舊式音樂來熏陶那些經常被各種誘惑和沮喪侵擾心神的孩子們?!吧n蠅”現(xiàn)在也已經61歲了,他與“小孩”一樣,都是那種從小經歷過艱苦日子的窮孩子,可幸運的一點是,他們都把這種苦難的人生歷練當作一種寶貴的財富,并且肯于埋頭致力于對某項事業(yè)的刻苦研究之中,終于他們取得了今日的成就。
和職業(yè)聯(lián)賽的正規(guī)比賽相比,芝加哥和紐約的街球手更喜歡在柏油地面上打球,“小孩”完全贊同這一點。
很多人都感到奇怪的一點是,為什么“蒼蠅”從未涉足職業(yè)籃球聯(lián)盟,為什么“小孩”在芝加哥公牛隊的日子步履維艱,并最終被球隊淘汰出,而他本人也自此負氣地不肯再去任何一支職業(yè)球隊受訓。他們兩人對于這個敏感的問題倒是都選擇了直面現(xiàn)實,在他們看來,街頭才是他們賽場生涯的最終歸宿。無論是失敗,還是勝利,無論是傷疤,還是獎杯,這些都是他們最引以為傲的回憶。
“小孩”:在我打球的時候,除了我的教練以外,沒有人喜歡我。你們明白我的意思嗎?其他那些賽場上的家伙之所以不喜歡我,是因為只要有我在賽場上,我就會“殺死”他們。賽場上的我對對手沒有任何情面可講。而“蒼蠅”卻與那些討厭我的家伙們不同,他似乎對我格外感興趣。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吧,我們應該是同樣類型的人。在我所生活的城市里,我不曾擁有什么真正的朋友。確切點說.我沒有時間去仔細揣摩身邊每一個接近我的人到底是出于誠意,還是出于其他什么目的來靠近我的。在我看來,除了那些與我并肩作戰(zhàn)的隊友們以外,其他的那些人都有可能成為我的敵人。!”
“蒼蠅”:當我雙腳踏上比賽地時,我認為自己是最棒的。到現(xiàn)在為止,我還不記得自己在哪場比賽里表現(xiàn)糟糕過。當人們談論著我是一個多么多么出色的得分機器時,其實我想說我是個非常純粹的射手。要知道,一個得分手和一個射手之間還是有著很大的區(qū)別。而我,只是一個射手。平日里,我練習最多的就是我的投籃技術。也正因如此,在賽場上,我常常可以投中絕大多數的球。別看很多得分手總是可以取得40分以上的分數,要知道他們的投籃次數也是出奇的高??墒窍裎疫@樣的純射手呢?我可以在半場比賽中出手17次,然后命中其中的15次投籃。這回你明白我在說什么了嗎?當我來到芝加哥時,我終于在這里見識到了與紐約街頭完全不同的斗牛活動。我還記得參加在這里舉行的第一場比賽時,人山人海的場外球迷讓我這個見慣了大場面的人也不由得有些膽怯。當我身邊的一位熱情洋溢的球迷提到了“比利·哈里斯”的名字時,我也馬上高聲答道,“我也認識這個家伙。”在我的眼中,比利是那種永遠也無法被擊敗的球員。他是那種在賽場上并不十分顯山露水的球員,但卻總是能夠在你疏于防備之時給予你致命一擊。往往就在你不經意之中他已經在半場時間為球隊貢獻出了25分之多?!?/p>
和“小孩”一樣,“蒼蠅”詹姆斯·威廉姆斯也是他家鄉(xiāng)的街頭傳奇人物,他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內統(tǒng)治了紐約街頭球場。
如今,威廉姆斯的35號球衣已經成為了街球迷和ABA球迷們的收藏珍品。
“小孩”:惟一令我感到遺憾的,就是許多精彩的街頭籃球比賽都沒有及時地被記景下來,這不能不說是一件相當令人感到惋惜的事情。事實上,我覺得總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試圖抹煞街頭籃球的重要意義,他們總是企圖將街頭籃球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逐漸淡化直至最終消亡。難道他們就忘記了嗎?這里才是籃球比賽的真正發(fā)源地啊!”
雖然他們不像“J博士”和“山羊”那樣被人銘記,但在紐約街頭,只要上了點年紀的球迷都會記得,那兩個曾經在街頭創(chuàng)造無數神話、至今仍在為街頭籃球默默奉獻余熱的人。有的人在活著的時候就已經成為了傳奇,不是嗎?
“蒼蠅”詹姆斯·威廉姆斯統(tǒng)治了紐約的整個布朗斯維爾地區(qū)。在整個六七十年代,他憑借著很多次匪夷所思的賽場即興表演征服了當地的球迷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