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艷麗++王祥偉
內(nèi)容摘要:敦煌文書S.4657和BD09282是兩件寺院會計文書殘卷,二者的關(guān)系非常密切,甚至多條帳目完全一致。雖然S.4657和BD09282都未記載文書所屬的寺院和年代,但從所載人物等信息及與相關(guān)敦煌文書比較可知,二者同屬公元978年前后報恩寺的會計文書。
關(guān)鍵詞:敦煌;S.4657;BD09282;文書
中圖分類號:G256.3 文獻(xiàn)標(biāo)識碼:A 文章編號:1000-4106(2017)04-0079-05
Research and Transcription of Dunhuang Manuscripts
S.4657 and BD09282
XUE Yanli1 WANG Xiangwei2
(1. Institute of Dunhuang Studies, Lanzhou University, Lanzhou, Gansu 730020;
(2. Institute of Dunhuang Culture, Lanzhou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 Lanzhou, Gansu 730020)
Abstract: The contents of the two fragmental accounting documents S.4657 and BD09282 are very similar in general and even share many accounting items in common. Although there is no specific mention of the name of the temple and exact dates, a comparison of some information about the figures in S.4657 and BD09282 with other Dunhuang documents suggests that the two manuscripts must have originated from the Bao'en Temple at Dunhuang, and were likely written around 978 AD.
Keywords: Dunhuang; S.4657; BD09282; manuscript
敦煌文書S.4657與BD09282是兩件寺院會計文書,前后皆殘缺。前者殘存16行,后者殘存11行。S.4657的黑白圖版公布于《敦煌寶藏》第37冊[1],《敦煌社會經(jīng)濟文獻(xiàn)真跡釋錄》(簡稱《釋錄》)第3輯中對S.4657進行了釋錄,同時附有黑白圖版[2]。稍后,《英藏敦煌文獻(xiàn)》第6卷又公布了S.4657的黑白圖版[3]?!秶覉D書館藏敦煌遺書》第105冊公布了BD09282的黑白圖版,并對其內(nèi)容進行了釋錄{1}。關(guān)于這兩件文書間的密切關(guān)系,《國家圖書館藏敦煌遺書》第105冊已經(jīng)注意到了,指出二者的人物、事項多相同,但日期略有參差,詳情待考[4]。時至今日,似乎沒人再對這兩件文書間的關(guān)系進行過詳細(xì)討論。下面我們就對其相關(guān)問題進行討論。
一 錄 文
雖然學(xué)界對S.4657和BD09282已做過釋錄,但個別錄文存在錯誤。為了后續(xù)討論的方便,我們先對這兩件文書進行釋錄。
S.4657:
(前缺)
1 壹斗,大眾迎僧錄用。四月六日粟貳斗沽酒,和
2 尚濤用。又粟貳斗沽酒,和尚法律老宿就庫吃
3 用。豆兩碩伍斗伍升將去。粟伍斗,于木匠鄧再通。
4 面上讀鍋子用。十七日粟肆斗,付大讓渠人買木賈
5 用。粟壹斗,西窟迎大眾用。五月六日,粟壹碩肆
6 斗伍升,令落沽酒用。豆叁碩貳斗,還閻員保家
7 用。粟貳斗伍升,開元寺陰法律亡納贈用。又粟
8 壹斗,東窟上迎大眾用。粟壹碩肆斗,付丑撻酒
9 本用。六月七日,粟貳斗伍升,金光明吳法律亡納[贈]
10 用。又粟貳斗伍升,程法律亡納贈用。又粟貳斗,春
11 官齋罰幡傘著罰用。又粟叁斗,付牧羊人安君
12 足用。又豆肆斗,沽酒眾僧及看壽昌家用。
13 十日豆壹斗,大眾分梨用。又豆伍斗,圖就僧正亡納[贈用]。
14 豆貳斗,還閻員保用。麥捌斗沽酒,木上(匠)泥上(匠)三時
15 吃[用]。粟柒斗,園子米流定春糧用。麥叁斗,買胡餅
16 沽酒迎大眾用。豆伍斗,當(dāng)寺僧吃用。粟叁斗
(后缺)
《釋錄》第3輯將文中第11行的“著罰”和第14行的“木上(匠)泥上(匠)三時”分別釋錄為“若罰”和“木上泥圖時”{1}。
以下BD09282:
(前殘)
1 斗沽酒,和尚紫亭家吃用。七月一日豆壹斗,就和尚院
2 吃酒用。又豆壹斗,北頭院胡和尚吃用。二日豆肆斗沽酒,
3 眾僧及看壽昌家用。豆貳斗龍興寺納幡傘僧統(tǒng)
4 罰用。又豆貳斗沽酒,就和尚院法師徒眾吃用。十日豆壹
5 斗,大眾分梨用。又豆壹斗,和尚吃酒用。廿二日豆壹斗
6 沽酒,就和尚院吃用。又豆伍斗,圖就僧正亡納贈用。
7 豆貳斗,還閻員保豆不足帖斗用。麥貳斗沽酒,
8 木匠泥匠夜料用。又麥貳斗,付泥匠令狐友德用。又麥
9 壹斗,屈工匠用。粟柒斗,付園子米流定春糧用。
10 八月十日,麥叁碩,付都師[沙]彌法海濤麥用。麥貳斗沽酒,就
11 和尚院□□□□□□□□
■
(后殘)
BD09282中多次出現(xiàn)的“院”字,圖版中都寫作“■”,這是敦煌文書中“院”字的常見寫法?!秶覉D書館藏敦煌遺書》亦錄作“院”,卻在其后括弧內(nèi)注明是“充”字,應(yīng)不確。此外,《國家圖書館藏敦煌遺書》將BD09282第5行的“分梨”和第8行的“泥匠”分別錄為“分菜”和“漆匠”,第7行的“帖”字則沒錄出[4]40。
二 幾個相關(guān)問題
(一)所屬寺院
雖然S.4657與BD09282都未記載其所屬寺院,且二者的字體不同而非一人所寫,但從殘存下來的帳目關(guān)系來看,二者應(yīng)為同一寺院的文書。
首先,S.4657與BD09282中有幾筆帳完全相同。如S.4657第12行“又豆肆斗,沽酒眾僧及看壽昌家用”與BD09282第2—3行“二日豆肆斗沽酒,眾僧及看壽昌家用”一致;S.4657第13行“十日豆壹斗,大眾分梨用”與BD09282第4—5行“十日豆壹斗,大眾分梨用”一致;S.4657第13—14行“又豆伍斗,圖就僧正亡納[贈用]。豆貳斗,還閻員保用”與BD09282第6—7行“又豆伍斗,圖就僧正亡納贈用。豆貳斗,還閻員保豆不足□斗用”一致;S.4657第15行“粟柒斗,園子米流定春糧用”與BD09282第9行“粟柒斗,付園子米流定春糧用”一致。
其次,BD09282從第1行的“七月一日”始至第9行結(jié)束為該寺七月份的帳目,最后第10—11行為八月份的部分帳目。其中第3—4行載有一筆帳:“豆貳斗,龍興寺納幡傘僧統(tǒng)罰用”,但這筆帳后又被涂抹掉了,原因何在?仔細(xì)觀察,這筆帳其實就是S.4657中第10—11行所載的發(fā)生在六月份的一筆帳,此即:“又粟貳斗,春官齋罰幡傘著罰用”。從而可知,這次交罰用的帳發(fā)生在六月份,而且交罰用的是“貳斗粟”而非“貳斗豆”。同理,這筆帳在BD09282中六月份的帳目中應(yīng)已進行了登載,故在七月份帳目中重復(fù)登載,且誤將“貳斗粟”記為“貳斗豆”后又涂抹掉了。當(dāng)然,由于BD09282中六月份的帳目沒有保存下來,故我們無法看到這筆帳。
再次,S.4657從第9行“六月七日”開始,以下殘存帳目似乎全登載在六月份下,但通過參照BD09282可知,這實際上應(yīng)是記帳不嚴(yán)謹(jǐn)所致,這些帳目有的屬于七月份甚至八月份。如第13行的“十日”是指七月十日而非六月十日,因為從S.4657第12行“又豆肆斗,沽酒眾僧及看壽昌家用”至第15行“粟柒斗,園子米流定春糧用”與BD09282中七月份的帳目基本一致,除了前面已經(jīng)提到的雙方完全相同的幾筆帳,如“二日豆肆斗沽酒,眾僧及看壽昌家用”、“十日豆壹斗,大眾分梨用”、“又豆伍斗,圖就僧正亡納[贈用]。豆貳斗,還閻員保用”和“粟柒斗,園子米流定春糧用”外,又S.4657第16行載有“豆伍斗,當(dāng)寺僧吃用”,這筆本寺僧人吃用的帳記得較為模糊,其實這是將幾筆帳合在一起記載的,而這筆帳在BD09282中卻是分開來記錄的,此即BD09282第1—2行的“七月一日豆壹斗,就和尚院吃酒用”、第4行的“又豆貳斗沽酒,就和尚院法師徒眾吃用”和第5—6行的“又豆壹斗,和尚吃酒用。廿二日豆壹斗沽酒,就和尚院吃用”,這幾筆帳中所吃用豆的合計數(shù)正好為五斗,且都是用于本寺院僧人的吃用,地點都在“和尚院”,而該和尚無疑是本寺院的一名著名僧人。當(dāng)然,BD09282中七月份帳目中關(guān)于豆的吃用支出還剩下一筆,此即第2行的“又豆壹斗,北頭院胡和尚吃用”,但是這次吃用地點在“北頭院”而非“和尚院”,胡和尚也與文書中多次提到的本寺院的某和尚非同一人,所以這筆帳不能歸入“當(dāng)寺僧吃用”中去。
最后,除了粟、豆的帳目外,在S.4657和BD09282殘存的七月份帳目中,還剩有關(guān)于麥的支出帳,雖然二者關(guān)于麥的支出數(shù)目不一致,但也主要是用于工匠的費用支出。
總之,就殘存下來的內(nèi)容而言,S.4657和BD09282內(nèi)容重疊的部分主要是七月份的帳目,雖然二者該月的支出帳目不能完全一一對應(yīng),但大部分帳目要么完全一致,要么關(guān)系密切,故二者無疑屬同一寺院的文書。至于為何會出現(xiàn)內(nèi)容基本相同的同一寺院的兩份帳目文書,我們在后面還將進行討論說明。
那么,這是哪所寺院的文書呢?要說明這個問題,我們先需說明BD09282與敦煌寺院會計文書S.5039+S.4899之間的關(guān)系。唐耕耦和陸宏基先生較早對S.5039、S.4899分別進行了釋錄,并指出二者應(yīng)為同一件文書的兩個斷片,但未將二者直接綴合{1}。金瀅坤先生進一步將二者直接綴合在一起[5]。從內(nèi)容來看,BD09282與S.5039+
S.4899之間的關(guān)系也非常密切,且都師法海、泥匠令狐友德等同時出現(xiàn)。如BD09282第10行載“八月十日,麥叁碩,付都師[沙]彌法海濤麥用”,S.5039第5—7行載有“麥?zhǔn)按T叁斗,付都師法海硙面用……黃麻壹碩,付都師法海用”;BD09282第8行載“又麥貳斗,付泥匠令狐友德用”,S.5039第30行載“粟壹碩肆斗,付泥匠令狐友德用”。既然沙彌法海在BD09282與S.5039+S.4899中都為該寺院的都師,說明BD09282與S.5039也為同一寺院的文書。至此可知,BD09282、S.5039+S.4899和S.4657都屬同一寺院的文書。
從S.4657、BD09282和S.5039+S.4899中出現(xiàn)的眾僧、和尚等來看,無疑都是敦煌某僧寺文書。而在S.4657和BD09282中提到的寺院有開元寺、金光明寺、靈圖寺、龍興寺,又S.5039第9—10載“麥壹斗,龍興寺官縫皮裘人午食用”、第15—16行載“粟伍斗,三界寺董僧正亡納贈用”、第25—26行載“粟貳斗伍升,乾氾判官亡納贈用”,S.4899第6行載“粟貳斗,付蓮孔法律用”,說明這幾件文書不屬于開元寺、金光明寺、靈圖寺、龍興寺、三界寺、乾元寺和蓮臺寺等僧寺,而應(yīng)屬于其他敦煌僧寺如凈土寺、報恩寺、大云寺、乾明寺或永安寺中某一寺院{1}。《釋錄》將S.5039擬名為《年代不明(10世紀(jì))諸色斛斗破用歷》,S.4899擬名為《戊寅年(918或978)諸色斛斗破歷》,但沒有指出文書的所屬寺院[2]228-229、184。后唐耕耦先生又依據(jù)S.5039中出現(xiàn)的寺主教真及鄧縣令、承恩等人又見于其他報恩寺文書,將其擬名為《年代不明(1000或940年前后)報恩寺諸色斛斗入破歷算會稿》[6]。金瀅坤在此基礎(chǔ)上將S.5039+
S.4899綴合并擬名為《宋丁丑至戊寅年(977—978)報恩寺諸色解斗破歷》[5]89。既然S.5039+
S.4899為報恩寺文書,那么BD09282和S.4657也應(yīng)為報恩寺文書。
(二)年代
如前所述,S.4657和BD09282所重疊的內(nèi)容主要是七月份的支出帳目。由于雙方該月的支出帳目大多一致,也就是說雙方對本寺七月份的支出帳都進行了登載,故二者極有可能寫于同一年,即便不是,時間上也定是緊鄰的。
《國家圖書館藏敦煌遺書》第105冊認(rèn)為BD09282是公元9—10世紀(jì)歸義軍時期的寫本[4]40。《釋錄》依據(jù)S.4657前有8行倒寫的庚午年(970)諸色斛斗破歷,從而推測S.4657也是970年的文書,并將其擬題為《年代不明(970?)某寺諸色破歷》[2]530。從圖版來看,雖然S.4657前有幾行倒寫的庚午年(970)帳歷,但二者是分別書寫于兩頁紙上后粘貼在一起的,并且字跡、每行文字、書寫特點等都不同,故據(jù)此推測S.4657為970年的文書證據(jù)不足。
從S.4657中的相關(guān)人名來看,該件屬于10世紀(jì)后期的文書無疑。首先,S.4657第8行載“粟壹碩肆斗,付丑撻酒本用”?!俺髶椤敝诙鼗臀臅卸嘤谐霈F(xiàn),如P.4907《庚寅年(930?)九月十一日——辛卯年七月九日諸色斛斗支付歷》第14—15行載:“三月二日,丑撻都頭地價粟叁拾碩?!盤.4525(10)《辛巳年(981)歸義軍衙內(nèi)付酒歷》第3件第4行載:“十四日,氾孔目酒伍升,付丑撻?!盨.6452(3)《壬午年(982)凈土寺常住庫酒破歷》第24行載:“廿六日,酒壹角,弘兒、丑撻圈園門吃用?!庇直鄙?5V《宋開寶九年(976)莫高鄉(xiāng)百姓鄭丑撻賣宅舍契(習(xí)字)》是鄭丑撻賣宅舍契約的習(xí)字。此外,S.1946《宋淳化二年(991)押衙韓愿定賣妮子契》中也載知見人“報恩寺僧丑撻”。雖然重名,我們難以確定這些文書中的丑撻是否為同一人,但是,S.4657中丑撻的身份要么是酒戶{2},要么是報恩寺僧人,而P.4525(10)中丑撻可能是酒戶,S.1946中可確知丑撻為報恩寺僧人,故S.4657中的丑撻應(yīng)與P.4525(10)或S.1946中的丑撻為同一人。參照P.4525(10)和S.1946的年代可知,S.4657的時間也應(yīng)在10世紀(jì)后期。其次,S.4657第11—12行載“又粟叁斗,付牧羊人安君足用”。安君足又見于P.2484《戊辰年(968)十月十八日歸義軍算會群牧駝馬牛羊現(xiàn)行籍》第95行:“牧羊人安君足群見行大白羊羯陸拾陸口,二齒白羊羯貳拾叁口……”又P.3131V《歸義軍曹氏時期(10世紀(jì)后期)算會群牧駝馬羊欠歷稿》第1—2行載:“安君足欠白母羊貳拾肆口,大羖羊羯貳拾口,當(dāng)年白羊羔子肆拾叁口,羖羔子叁口?!笨梢?,S.4657與P.2484、P.3131V中的安君足的身份都是牧羊人,應(yīng)為同一人。而S.4657也應(yīng)與P.2484、P.3131V的時間接近,當(dāng)為10世紀(jì)后期的文書。
當(dāng)然還可以對S.4657和BD09282的年代進一步精準(zhǔn)化。前已提及,《釋錄》認(rèn)為S.5039和S.4899可能為同一件文書,并認(rèn)為S.4899中出現(xiàn)的戊寅年為918或978年,而S.5039的年代不明[2]184、228-229。但后來唐耕耦先生又在《敦煌寺院會計文書研究》中認(rèn)為S.5039的年代在公元1000年或940年前后[6]316-318。這樣的話,兩件文書的時間差距較遠(yuǎn)而不符合為同一件文書的,說明唐耕耦先生對文書年代的判斷應(yīng)不準(zhǔn)確。金瀅坤先生在將S.5039和S.4899綴合在一起的同時,又根據(jù)文書中出現(xiàn)的人名等信息進一步指出S.5039為丁丑年(977)的帳目內(nèi)容,而S.4899中出現(xiàn)的戊寅年為978年,該觀點應(yīng)是正確的[5] 89。而S.5039+S.4899與S.4657、BD09282都記載,在這幾件文書產(chǎn)生時,沙彌法海當(dāng)時都在任報恩寺的都師一職,說明這幾件文書的時間非常接近。而敦煌寺院中都師一職的任期一般為一年,偶有二年以上者{1}。據(jù)此判斷,S.4657、BD09282的年代也應(yīng)在戊寅年(978)前后。
(三)定名及相互關(guān)系
《釋錄》將S.4657擬名為《年代不明(970?)某寺諸色破歷》,同時又說:“此件內(nèi)容為破用歷,但上部空白,可能為入破歷算會之破用部分?!盵2]530僅僅從S.4657殘存下來的內(nèi)容來看,其內(nèi)容記載的是支出帳目,應(yīng)為“破歷”,但從文書的格式和形態(tài)來看,這些殘存的支出內(nèi)容沒有占有整個紙面,而是在紙面的上部留有大部空白,這是敦煌寺院“算會”類文書中的普遍書寫格式,故唐耕耦先生據(jù)此認(rèn)為S.4657是“入破歷算會之破用部分”,是非常有道理的。《英藏敦煌文獻(xiàn)》第6卷直接將S.4657擬名為《某寺諸色斛斗入破歷計會》[3]219。依據(jù)前面的討論,我們可將其定名為《公元978年前后報恩寺諸色斛斗入破歷算會殘卷》。
《國家圖書館藏敦煌遺書》將BD09282擬名為《某寺某年六月到八月諸色斛斗破歷》。雖然BD09282的字體比S.4657更顯靈動灑脫,但僅剩破用部分,且圖版中也看不出紙面上部有空白等算會類文書的特征,故將其理解為破用歷應(yīng)是正確的。同時結(jié)合前面的討論,我們可將其定名為《公元978年前后報恩寺諸色斛斗破歷殘卷》。
在一個會計期結(jié)束后,敦煌寺院往往要對本寺院的收支情況進行算會統(tǒng)計并上報。用來上報的稱為“算會牒”,底稿稱為“算會稿”,而算會的依據(jù)就是寺院或其內(nèi)部各部門的收支憑據(jù),即入歷、破歷或入破歷。這樣,在全寺的算會文書中會出現(xiàn)與入歷、破歷或入破歷內(nèi)容一致的現(xiàn)象。由于S.4657是對報恩寺在某一個會計期內(nèi)的統(tǒng)一算會,BD09282是報恩寺的破用歷,即BD09282應(yīng)是S.4657算會時的憑據(jù),故而出現(xiàn)了S.4657和BD09282殘存的七月份帳目基本一致的現(xiàn)象。當(dāng)然,由于算會時核算及記帳的不嚴(yán)謹(jǐn)?shù)榷喾N因素,有時會出現(xiàn)算會文書和入歷、破歷或入破歷個別帳目不對應(yīng)的現(xiàn)象,這也應(yīng)是S.4657和BD09282中七月份個別帳目不一致的原因所在。
匿名審稿專家對拙文提出了寶貴的修改意見,特此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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