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逸馳
每次聽同學談論起藝術的“高大上”,我都會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些其他的事,包括一摞老舊的相冊。在我眼里,藝術從來不只那些所謂高深的棋琴書畫。我喜歡攝影,也喜歡看一些別人拍下的經典畫面,從很小的時候就開始喜歡了。并且這個從小養(yǎng)成的習慣也間接促成了我另一大愛好——寫作。
還記得剛剛迷上寫作的時候,我的作文常常被老師嚴厲批評。缺點無非是三個字——假,大,空。那時的我經常寫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也確實贏得了一些成果,但我卻始終沒法把真實的經歷寫成文章?;蛘哒f,我壓根就沒法從我的經歷中提煉出什么。直到一個下午,我百無聊賴地在家里亂翻,在閣樓上翻出了一摞老相冊。
我翻開相冊,大部分照片出自我手,也有一些是外婆外公留下來的老記憶。那一次,我記憶最深刻的,是一張我母親拍下來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塊莊園,一個長得壯實的青年男人正在一樹茶花前爽朗地笑著。這個男人,正是我的外公。
我記得這片莊園——這曾是我外公分下來的土地。我曾無數(shù)次幻想過這片莊園的樣子。母親常跟我提起莊園里滿園盛放的鮮花,她說,這曾經是她小時候極其美好的記憶??墒呛髞磉@塊地充公了,莊園改建,成了一片停車場。
母親說,她曾在倒下的樹與花前哭過一次,哭了很久。而我,從沒有機會一睹這片莊園的真面目。而現(xiàn)在,從照片里,我看到了。
我看到的不僅是莊園——也許這就是照片的魅力吧。即使畫面已經微微泛黃,我卻依然看到了,滿樹的茶花,樹前的外公,遠處的許多花朵同樣十分美麗。外公的笑很具有感染力,現(xiàn)在老去的外公,我也經??匆娝?,可卻從沒見他笑得如此爽朗,而是經常顯露出一種淡然。我忽然想起母親形容過的,外公對這片莊園的喜愛。
于是,跨過了幾十年,我感受到了外公曾經的氣息,那份輕狂,豪邁。
后來,我在文章中這樣寫道:外婆說,外公一生沒干過什么大事業(yè),但唯獨對那片小莊園情有獨鐘。莊園改建時,也是外公真正成為一個老人的時候。外公是一個很老實的人,但在他經營莊園時,他卻總是笑著的。那里面種的幾乎都是花,一家人的生計都還有其他途徑,但外公卻始終沒有放棄對這份“特殊工作”的喜愛。這是外公的執(zhí)著,一個人的一生,也許需要的就是這樣的執(zhí)著。
這篇作文得到了我那時語文老師的高度評價。也許并非完完全全記錄真實,但那確實是我的體會,是我從老照片中提煉出的新故事。
所以,我一直覺得,有些人把攝影看作是一門藝術是有道理的,照片承載的也遠不只是畫面,從中能衍生出的東西或許是一種懷念、一種情感、一種永恒……其中刻畫的,在我看來更像是一個時代。我經常從老照片中獲取靈感,我的文學之路也從此邁向了更遠的地方。
【主持人語】
本文選取了藝術之中的攝影方面,講述了經典照片對自己人生的浸潤,不但較為到位地展現(xiàn)了攝影的藝術特點,更將其同自己的文學之路相聯(lián)系,表現(xiàn)了藝術之間的互通性。另外,關于外公那張照片的描寫也很具有人文意味,給人一種清新的感覺?;蛟S,這也正是藝術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