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國立
如果說女人天生愛逛街、打扮、追歐巴,那么什么才是男人“與生俱來”的愛好呢?
對很多男人來說,運動是種狂熱的信仰。拿小路來說,打了幾個月高爾夫便成天跟我說打高爾夫多有趣,對身體多好。不僅如此,還硬拉我去練習場,他開車接送我,把他的桿子借我練,恨不能連門票、教練費都幫我出。他如傳教士般,好像我不打高爾夫會下地獄似的。
終于我出師下場了,他又忙著指導。我才把球打出去,他便皺起眉頭說,“你太早抬頭。”好吧,我死也不抬頭,他又說,“下桿太用力,姿勢跑了。”
你們看看,我才剛“入教”,他就要求我吃素,不吃必進不了天堂?
前幾年我閃了腰,好久沒再打球,他老問我腰到底好了沒,一副我有負他教誨的樣子。
高爾夫的確是種信仰,他說:“幾個球友死后上天堂,在球場遇到上帝,大家問上帝會不會打?上帝說呀,我打得跟杰克·尼克勞斯一樣好。”金熊尼克勞斯是一代高爾夫的高手,上帝覺得能和他齊名,很得意。也就是說高爾夫迷認定他們的神是尼克勞斯?
不打球,改慢跑。被大胖聽到消息,跑來我家吃了3碗飯啃掉一整只豬腳,先教我跑步的姿勢和換氣,再教我怎么挑鞋子挑運動衣,最后想拉我去運動場馬上跑給他看。就慢跑而已,我想活動一下筋骨順便減減小肚子。不,他說跑步要有目標,下個月就有馬拉松比賽,他幫我報名。
怎么也無法推辭,陪他跑了3公里的馬拉松,我先溜回家了,老婆嫌我渾身臭汗。哼,她該慶幸沒到醫(yī)院急診室去找她老公。
對大胖說我出國了,免得他想超度我進馬拉松天堂。一個月后,接到他寄來的一本書,村上春樹寫的《關于跑步,我說的其實是……》,他對我仍未死心。
老婆叫我領她11歲小外甥去游泳,偏這個小外甥已經是高手,他見我游的自由式馬上有意見:“不對,兩手都要抬高,你只抬右手。”咕嚕咕嚕,我才抬高左手便喝了兩口水。
“還是不對,不必抬整個頭?!惫緡9緡?,一輩子游泳都沒那天喝的水多。
不僅如此,小外甥將他對我的泳技不滿傳遍江湖,最后結論是:我根本不是去游泳,是去看那些漂亮阿姨的。
前幾天,許久不見的朋友艾瑞克找我去他的新居吃飯,他燒的魚好,配的法國紅酒夠年份,房子又大又時髦,甚至還有張臺球桌。飯后就敲兩桿幫助消化,只見他戴起左手架桿用的手套,拿出裝在盒子內的名牌球桿,先扭肩再轉頭做了番熱身,不過連輸兩局,臉色開始有些不對。到了第三局,他干脆甩了桿,說酒喝多了,影響了發(fā)揮,都怨我愛喝,害他不得不陪著喝。因此我懂得:運動對男人絕對是一種信仰,千萬別對朋友的信仰表現(xiàn)出絲毫不虔誠的態(tài)度。
豈止是朋友,男人的另一半也該學會對他們的信仰頂禮膜拜。你看,打高爾夫的小路明明成績還在百桿上下,不得了,他老婆愛蜜麗拿他當神,到處吹噓。
想不通,我問愛蜜麗:“小路不就打個球,既打不了亞巡賽,更別提美國的名人賽,你干嗎把他吹得像尼克勞斯?”
愛蜜麗的一句話足以供入殿堂作為經典:“給他信心呀,要不然他不運動,到了五六十歲胖得癱在沙發(fā)里,我倒霉?!焙伲嘤羞h見的女人。
大胖的另一半蘇蘇更勇,她見大胖拿馬拉松當宗教,二話不說,換了鞋每天陪他跑。據(jù)說大胖現(xiàn)在的綽號是鐵漢,不僅馬拉松,他和蘇蘇搞三鐵,每天大量運動,可惜排出的汗水不能提煉為鹽。我問蘇蘇,她是陪公子讀書,還是全場盯人?
蘇蘇的回答也經典:“如果跑步對身體好,怎么能讓他一個人好,我呢?”
明白,說穿了蘇蘇就是不肯吃虧。
男女之間原來有相互鼓舞和刺激的作用,既然如此,我也該加點兒油,老婆一周去做3次瑜伽,踩3次飛輪。后者算了,我選擇瑜伽,請她領我入門。沒想到她拒絕,理由不經典,還頗令人心寒的,她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肚子里藏著什么陰謀,想去看女人的屁股,對吧?”
嘖嘖嘖,什么心態(tài)!沒關系,她不領我去,腳生在我腿上,自己去。上個月起我也學瑜伽了,不過報名處的小姐對我的年紀有點兒歧視,把我排在50歲組,班上女人不少,可惜不能加強我運動的斗志─我的心態(tài)果然有點兒下流?
運動是男人的信仰,不過最好帶著另一半,別一個人去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