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宏治+王煉治
簡 介
劉毓蘭(1923-2011),湖北咸寧人。1938年10月參加革命,1939年2月入黨,任新四軍5師4團文娛干事、湖北省天門縣區(qū)委書記。1940年在漢口從事黨的地下工作,任特支書記。1943年10月回新四軍5師,1946年參加“中原突圍”。此后在南京、上海從事黨的地下工作,承擔掩護同志和交通聯(lián)絡任務。新中國成立后在上海市軍管會工作,先后任上海市婦聯(lián)干部科科長、老閘區(qū)婦聯(lián)主任、全國婦聯(lián)干部學校支部書記、全國政協(xié)機關聯(lián)絡處處長等職。1983年離休。2011年9月在北京病故,享年88歲。
大山里走出來的小童星
母親劉毓蘭1923年11月出生于湖北咸寧縣汀泗橋鎮(zhèn)的一戶殷實人家。外公劉昌合早年留學美國,學的是體育,回國后曾任國立武漢大學體育教授、重慶陸軍學校首席體育教官。
說起來,母親在她的家鄉(xiāng)也是個傳奇人物。1936年,湖北省第一次舉辦了中小學生體育運動會。母親代表咸寧縣第一所完小——泉塘小學,參加了這次盛大的運動會。榮獲兩塊銀質獎牌、一面錦旗和一個大銀質獎杯,校長高興地為她捧著獎杯并陪伴其左右。運動會結束后,當時的咸寧縣縣長親自率軍樂隊到火車站迎接,母親當場把那個大銀杯捐了出來。13歲的少女為咸寧縣爭得殊榮,一時間報紙上對她的贊美之辭鋪天蓋地,她儼然成為當時湖北家喻戶曉的小童星。正因為母親從小就具有良好的身體素質和體育方面的天賦,使她后來在艱苦的革命斗爭環(huán)境里能從容應對。
1937年7月,抗日戰(zhàn)爭全面爆發(fā),正在武昌湖北省立一女中讀書的母親,抱著“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熱忱和“誓死不當亡國奴”的信念,積極投身抗日救亡運動。她參加了抗日救亡救護隊和抗日宣傳歌詠隊,和同學們走上街頭唱歌、演戲、宣傳抗日。
1938年秋天,母親的家人讓她去重慶讀書,她拿著家里給的學費和生活費,瞞著家人,和一批志同道合的熱血青年翻山越嶺,幾經(jīng)輾轉奔赴鄂豫抗日根據(jù)地。在邊區(qū),她先是在黨校學習,畢業(yè)后分到新四軍鄂豫挺進縱隊(即后來的新四軍5師),成為一名新四軍女戰(zhàn)士。從此,開始了她職業(yè)革命者的生涯。
1939年2月,未滿16歲的母親加入了中國共產(chǎn)黨。從此,她以更大的熱情投入到抗日救亡的革命洪流中,為民族興亡、國家富強獻出了畢生的心血和精力。
肩負黨的重任
1940年秋天,中共鄂豫邊區(qū)黨委交給母親一項特殊任務——潛入敵占城市漢口,將散落在那里的共產(chǎn)黨員重新聯(lián)系起來,建立黨的組織。行前,鄂豫邊區(qū)黨委副書記、新四軍5師副政委兼組織部長陳少敏大姐親自找母親談話,叮囑母親說:“小劉,這是黨交給你的特殊任務,責任大、擔子重、工作艱難,要有思想準備。你是學生,到了漢口還是上學,以此作為掩護,以后會派人來找你?!蹦赣H當時只有17歲,一個女孩子在兵荒馬亂的年代,要孤身一人潛伏到日寇占領的淪陷區(qū),無疑會有很多風險。但母親沒有絲毫害怕和猶豫,無條件地服從組織的決定,勇敢地踏上了征途。
母親通過關系,弄到一張“良民證”,化裝成老百姓,只身一人回到武漢,住在一個同鄉(xiāng)的親戚家里。為了取得合法身份,她在遠房堂兄的幫助下進入一所意大利人辦的教會學?!ゼs翰女子中學,以學生身份作掩護,利用家里在武漢的各種社會關系秘密開展活動。白天,她在學校讀書學文化,學英語、音樂、繪畫、手工、家政等,晚上一個人悄悄溜出學校,秘密聯(lián)絡失散的地下黨員,結交了一批思想進步的學生、工人、店員、知識分子,從中發(fā)展新黨員,建立了漢口黨支部并擔任了支部書記。母親他們在日偽眼皮子底下開展抗日宣傳活動,護送大批干部和青年知識分子到邊區(qū)參加抗日,工作開展得有聲有色。
1941年夏天,母親回根據(jù)地匯報工作,返回時領導批準她到鄂南中心縣委看望未婚夫何功濟(縣組織部長)。何功濟與母親是同鄉(xiāng),年長母親2歲。他聰明好學,寫得一手好字,1935年夏從咸寧考入武昌湖北省立第一中學。在中學時期,他思想進步,關心國家的命運、民族的存亡,是學生運動的領袖。1938年,母親與他一起奔赴鄂豫邊區(qū)參加革命,又一起在邊區(qū)黨校學習,他還是母親的入黨介紹人。他們是門當戶對、志同道合,雙方家庭都認可的未婚夫妻。
母親乘船沿江而下,又轉小木筏上岸來到縣城一家小藥鋪(系地下聯(lián)絡站)時卻被告知:幾天前因漢奸告密,200多個日本鬼子偷襲了縣委的營地,縣委書記等18人落入敵手,慘遭殺害。這位青年人以崇敬的口吻告訴母親,有位姓何的烈士被慘無人道的日本鬼子綁在大樹上,一刀刀地挖去腿上的肉,日本鬼子還放狼犬去咬他,但他英勇不屈,大義凜然,向鄉(xiāng)親們宣傳“抗日必勝”,高唱“我們萬眾一心,冒著敵人的炮火,前進!前進!前進進”。氣急敗壞的鬼子往他身上澆了汽油,將他活活燒死,并將尸體丟入長江。
母親一聽驚呆了,大腦一片空白。片刻之后,她失聲痛哭……
這位同志不明白她是怎么了,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說:“聽說烈士的未婚妻叫小劉,是不是就是你呀?”
這位烈士正是母親的未婚夫何功濟,剛滿20歲的他,犧牲得那么壯烈!就這樣,媽媽失去了她的初戀。
2005年,在抗戰(zhàn)勝利60周年之際,母親滿含深情寫了一篇回憶文章《懷念何功濟烈士》。文中寫道:“人們常說,‘時間是治愈傷痛的最好良藥,然而在這漫長的歲月里,時間絲毫沒有沖淡我失去功濟同志的傷痛和對他的懷念……我總是想:功濟同志還活著,在很遠很遠的地方,正為國為民戰(zhàn)斗著哩!他那熱愛祖國、熱愛人民、追求真理,在敵人面前英勇頑強,為中華民族的解放事業(yè)英勇獻身的精神,一直激勵著我,鞭策和鼓舞著我不斷前進,并以此教育我的后代……”
組織部長做紅娘
未婚夫的壯烈犧牲,更堅定了母親將抗戰(zhàn)進行到底的信念。她擦干眼淚,強忍住失去初戀愛人的悲痛,返回武漢,繼續(xù)投身到抗日救亡的工作中。
1941年10月,根據(jù)中共中央關于加強敵占區(qū)城市工作的指示,鄂豫邊區(qū)黨委派王錫珍同志到漢口建立特委。王錫珍是一個滿懷激情,富有理想抱負的青年知識分子。1931年,18歲的王錫珍在《長江日報》副刊發(fā)表了短篇小說《命運》。1935年,在“一二·九”學生運動中,他始終站在斗爭的前列,帶領學生向政府請愿,聲援北平學生的愛國行動,是當時武漢學生運動的領袖之一。1936年5月,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曾擔任中共武昌區(qū)委書記、湘鄂西特委書記、新四軍江陵獨立營政委等職。
王錫珍到漢口后,以小學教師的身份作掩護,通過母親,與地下黨的其他成員建立了聯(lián)系,組建了漢口特委,并擔任特委書記。1942年初,王錫珍返回鄂豫邊區(qū)黨委所在地大悟山,向他的直接領導陳少敏大姐匯報工作。匯報結束時,陳大姐突然問:“你結婚了嗎?”王錫珍奇怪地反問:“我跟誰結婚?”陳大姐哈哈大笑,說:“你這傻瓜,你身邊有那么一位好姑娘小劉,你不會找她結婚?回去就告訴她,大姐讓你和我結婚!”王錫珍道:“她還是個小姑娘,我怎么開口?”陳大姐對隨同去邊區(qū)的漢口地下黨機要交通員說:“你回去對小劉說,為了工作需要,組織上決定他們結婚?!?/p>
這年春天,為了更好地開展工作,也為了讓王錫珍能夠安全、穩(wěn)定地在漢口站住腳跟,根據(jù)組織的決定,母親與王錫珍結為夫妻。鑒于母親的家族在武漢有一些社會關系,便于廣交社會各界人士,有利于全面開展活動,陳大姐指示他們公開辦婚禮,大宴賓客,廣交朋友,造成社會影響。
為此,父母親在家人和同學的操辦下,在漢口六渡橋會賓樓舉行了隆重的婚禮,“高朋貴友”請了不少,婚禮辦得有模有樣。通過這次婚禮,他們不僅溝通了已有的社會關系,還結識了一些新關系,就連日偽人員中也有了可利用的關系,為下一步在漢口進行地下工作奠定了良好的社會基礎。當年的結婚照正是那段歷史的見證。照片中媽媽身披婚紗,爸爸身著長袍,手持禮帽,每人身邊都站著一位伴童。這是那個年代結婚的經(jīng)典造型。
母親與父親結成革命伴侶后并肩戰(zhàn)斗,同甘共苦、相濡以沫度過了27個春秋。他們不僅是夫妻,更是戰(zhàn)友、摯友。在母親眼里,父親儒雅謙和,正直坦蕩,是世界上最好的丈夫!可惜,1968年,在“文革”中父親受到迫害英年早逝(年僅54歲),給母親留下了無盡的思念。晚年的母親滿含深情地撰寫了多篇回憶錄,記述了他們共同戰(zhàn)斗的難忘歲月。她寫道:“從他不平凡的經(jīng)歷中,我看到了他獻給黨的一顆熾熱真誠的心,他為人正直的秉性,襟懷坦白的作風,嚴謹?shù)恼螒B(tài)度,堅韌求索的精神,忍冤含屈時對共產(chǎn)主義的信心……令人佩服,是我三生有幸!”
中原突圍歷艱辛
1943年10月,父母親結束了在武漢的地下工作,奉命回到鄂豫邊區(qū)。
1946年6月下旬,蔣介石撕毀國共雙方于1月達成的停戰(zhàn)協(xié)定,糾集30萬重兵圍攻我中原解放區(qū),將中原軍區(qū)6萬余人包圍在鄂東宣化店地區(qū)。為保存實力,根據(jù)黨中央指示,中原局決定分三路突圍。由此,拉開了解放戰(zhàn)爭的序幕。
母親當時正懷著大姐玲治,身懷六甲的她和扮作鹽商的父親,領著不到2歲的哥哥海治踏上了突圍的征程。一路上歷盡坎坷,備嘗艱辛。一天,他們搭乘一艘長江上的運棉船,母親坐在高高的棉花包上,突然船身晃動起來,母親一下子失去重心,從船上掉了下去……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靈活敏捷的母親一把抓住了捆綁棉花的繩子,挺著大肚子,蹭蹭幾下,竟然爬了上來。試想,一艘夜間行駛在長江上的貨船,掉下去一個人,根本就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若不是母親具有良好的體育天賦,身手敏捷,后果將不堪設想!直到新中國成立后,父母親每當說起此事,還心有余悸。
1946年9月,父母親歷盡艱辛輾轉幾個月到達南京,到達的當晚,在一家小旅館里母親生下大姐玲治。晚年的母親每當回憶起這次突圍的經(jīng)歷,總是夸獎大姐爭氣,沒有生在路上,而大姐則調皮地說:“我也參加了中原突圍,可以享受離休待遇了吧。”
到南京的第二天,父親就急切地去梅園新村中共代表團辦事處接洽,準備前往解放區(qū)。到了辦事處后,組織部長錢瑛大姐(新中國首任監(jiān)察部長)見到父親十分高興,緊握著父親的手說:“早就知道你們要來了,組織決定將你們留在南京,負責同大后方隨國民黨‘光復遷都回南京的我黨潛伏人員和進步人士聯(lián)系?!彼嬖V父親,這些人是分布在國民黨內的黨、政、軍、文藝、教育等各條戰(zhàn)線的重要人物,他們從重慶大西南到南京的時間都有一年或半年以上,一直無合適的人選去接頭聯(lián)絡。
“你們初到南京,沒人認識你們,又有地下工作經(jīng)驗,包括小劉也都受到過嚴格的考驗,所以派你們去最合適?!?/p>
當晚錢瑛大姐給父親一批文件閱讀,第二天又給他詳細講形勢和南京的情況,布置具體任務。錢大姐工作細致周到,讓父親和母親在南京先找房子掩護下來,并要他們將外婆接到南京來,這樣祖孫三代住在一起,對外更像個家庭,再行建立社會關系,等等。
父親接受這一重大任務后于第二天天黑返回小旅館,他一進門滿面春風,抱起剛出世的大女兒玲治說:“今天是你出生第4天了,小寶貝,你也參加戰(zhàn)斗了呀!”隨后父親告訴母親:“錢大姐叫你去梅園新村,由她跟你談話并親自交代任務?!?/p>
第二天,母親拖著產(chǎn)后虛弱的身體出門尋找組織,幾經(jīng)周折在黃昏時分到達辦事處駐地。一見“梅園新村”4個字,母親的心激動得怦怦直跳,但她按捺住興奮,機警地觀察了周邊環(huán)境:只見附近有擦皮鞋、擺小攤的,對門一座二層小樓的陽臺上,有一個戴墨鏡的男子坐在那里,一看那股架勢就知道是特務在盯梢。母親沉著冷靜,快步進了辦事處,藏入門后暗處,再看外面是否有人跟蹤。正在此時,有人從母親身后抓住她,問:“你干什么?”母親正要開口說明情況,在屋內等候她的錢大姐問道:“是小劉嗎?”母親高興地應聲跳了起來,開心得不得了,回答道:“大姐,是我!”大姐把母親抱住,讓進屋。
錢瑛大姐與母親是同鄉(xiāng),也是湖北咸寧人,她1927年參加革命,曾在蘇聯(lián)莫斯科東方大學學習,是我黨早期優(yōu)秀的女干部,是母親青年時期的偶像。由于父母從“蔣管區(qū)”化裝突圍,一路上很難見到自己的同志,現(xiàn)在終于見到了,并且是朝思暮想的錢大姐,母親歡喜得心里像開了花一樣。錢大姐給母親倒了一杯茶,和藹地問:“小劉,你在漢口敵占區(qū)做過地下工作?任支部書記?特支書記?……”見大姐什么都了解,母親一時不知如何回答,只是一個勁地傻笑著……以至于新中國成立后擔任監(jiān)察部長的錢大姐見到母親時還問:“怎么不見你笑了?”
在特殊環(huán)境下遇見自己的同志,母親就像見到久別的親人一樣高興,但當大姐向母親布置任務時,母親立刻就冷靜下來。錢大姐交給母親一個姓嚴的新聞記者的聯(lián)系方式,讓母親找他幫忙租房子安家。嚴先生的太太有個姐姐,是個姓蔣的軍閥的姨太太,丈夫去世后她一個人在南京沒有了生活來源,打算回昆明老家,因而想將房子出租。這樣由蔣太太出面找了她丈夫原來的部下王先生,給父親和母親作了擔保。父親和母親也因此打下了較好的社會關系基礎。
父親和母親住下后借王先生的關系,又認識了一位曹先生,他們看父親年輕、老實,就拉父親合資在鎮(zhèn)江開采煤礦,并且一致推舉他當經(jīng)理。這樣父親在南京就有了合法身份,順利地完成了黨交給的“先行建立社會關系”這一任務。后來煤礦雖未開成,但父親取得了經(jīng)理這一合法身份,從此就能踏實為黨工作。1947年1月,錢大姐離開南京調中共上海局,行前她向父親交代說,她去上海后會派人來和他們接關系。
戰(zhàn)斗在黎明前的黑夜
1947年初,上海局派人來南京和父母接頭,把南京地下黨的一部分——由西南返回來無合適人接頭的重要關系交父親負責聯(lián)系。聯(lián)系人多是潛伏在國民黨黨、政、軍及教育界、文藝界的地下黨員和進步人士。父親接下這批名單一看,真是非同小可。他們都是非常重要的人物,大都在國民黨各部官居重要位子。
南京是國民黨的老巢,到處是軍統(tǒng)、中統(tǒng)的便衣特務。要將潛伏在國民黨各部門的人員聯(lián)系上,如果沒有高度的責任感、非凡的膽略和勇于犧牲的精神,以及對黨的事業(yè)絕對的忠誠,是很難完成這一重任的。這些同志身處極端險境,情況十分復雜,而且他們離開組織的時間較長(半年或一年以上),聯(lián)系地點和接頭暗號都是以前約定的。尤其危險的是,對他們現(xiàn)在的情況概不知道。按組織原則他們之間只能發(fā)生垂直關系,不能發(fā)生橫向關系。每每為找一個人,都要先熟悉對方所在的地方,了解大概情況,才能靠近前去打聽。1947年7月,中共上海局決定父親到上海,于是父親和母親結束了在南京的潛伏工作,奔赴上海,又開始了新的征程。在上海,母親的公開身份只是家庭婦女,但實際上仍然承擔著傳遞情報,掩護同志的工作。父親的所有工作,都有母親在臺前幕后的幫助和配合。當時母親經(jīng)常抱著哥哥牽著姐姐,串門白相(上海話,意思就是玩兒)。實際上是傳送重要文件和情報,有時情報就藏在女兒的尿布下面。
有一次,父親化裝外出行動,不料在大街上迎面碰到了母親帶著兩個孩子。姐姐玲治那時只有兩三歲,正是活潑可愛的年紀,她遠遠地認出了爸爸,一邊奔跑著一邊呼喊:“爸爸,爸爸!”母親在后面追著:“認錯人了!認錯人了!”父親也裝出莫名其妙的表情,當玲治撲到父親面前時發(fā)現(xiàn)眼前這個人與平時的父親截然不同,真的以為認錯人了,感到很不好意思,她咬著嘴唇向后退了幾步,然后猛地轉過身撲到母親懷里害羞地哭了起來。父親和母親頓時松了一口氣……
母親和父親在南京、上海從事地下工作的幾年,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期。他們作為戰(zhàn)斗在隱蔽戰(zhàn)線的無名英雄,在白色恐怖的險惡環(huán)境里,以忠誠、勇敢和智慧,出色地完成了黨交給的艱巨任務,為中華民族的獨立、自由、民主、解放貢獻出了他們一生中最美好的年華!他們的名字雖無人知曉,但他們的功勛永垂不朽!
(本刊節(jié)選)
〔本刊責任編輯 君 早〕
〔原載上海人民出版社《兵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