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蘇祖榮 圖/洪蓉
海棠文化
文/蘇祖榮 圖/洪蓉
記得讀初中時,老師要我們背誦李清照的《如夢令》:“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yīng)是綠肥紅瘦?!焙L囊琅f,綠肥紅瘦,一個紅字,使我記住海棠。
海棠別名梨花海棠、海紅,屬薔薇科落葉植物。海棠種類很多,舊有海棠“四品”一說,一曰貼梗海棠,二曰垂絲海棠,三曰西府海棠,四曰木瓜海棠。海棠幽姿淑態(tài),紅艷倚霞,早有“國艷”之譽,賈耽在《花語》中稱海棠為“花中神仙”,飲譽至今。花葉并艷的海棠與玉蘭、牡丹、桂花、翠竹、芭蕉、梅花、蘭花同列庭院名花八品。海棠宜孤植于庭院前后,或列植于人行道兩側(cè);可對植門廳入口,或從植于草坪角隅;可植亭臺周邊,或植叢林邊緣。海棠也可制作盆景,切枝可供插瓶作裝飾之用。在頤和園、萃景園、御花園以及南方的園林,一叢叢一簇簇的海棠,風(fēng)前搖曳,艷麗花姿,楚楚動人,海棠勝景無疑是造園家最得意的作品。
海棠花朵小,但重葩疊萼,一樹千花,或深紅淺紅,或艷紅粉紅,且紅中透白,白中泛紅,花質(zhì)細(xì)嫩,好似少女紅唇。王象晉在《二如堂群芳譜》中贊海棠“其花甚豐,望之綽約如處女,非若他花冶容不正者可比,蓋色之美者,惟海棠。”古人心中,海棠已然是一位亭亭玉立的青春美少女了。難怪石崇看見海棠,為海棠美色所震撼,不禁嘆道:“汝若能香,當(dāng)以金屋貯妝”。因海棠之紅艷,而把海棠看作美人,已是一種共識。自此后,歷代文人對有“國艷”之譽的海棠嫵媚風(fēng)韻的贊美,毫無顧忌。吳融的《海棠》詩:“雪綻霞鋪錦水頭,占春顏色最風(fēng)流。若教更近天街種,馬上多逢醉五候”。崔德符的《海棠》詩:“混是華清出浴初,碧紗斜掩見紅膚。便教桃李能言語,西子嬌艷比得無?”劉兼的《海棠花》詩:“淡淡微紅色不深,依依偏得似春心。輕煙虢國顰歌黛,露重長門斂淚襟。”陳與義的《春寒》詩:“二月巴陵日日風(fēng),春寒未了怯園公。海棠不惜胭脂色,獨立蒙蒙細(xì)雨中?!标懹卧凇逗L摹返拈L詩中更直言:“碧雞海棠天下絕,枝枝似染猩猩血。蜀姬艷妝肯讓人,花前頓覺無顏色。扁舟東下八千里,桃李真成仆奴爾。若使海棠根可移,揚州芍藥應(yīng)羞死?!睙o論是海棠的胭脂色,還是海棠紅膚最風(fēng)流;無論是海棠色比西子嬌艷,還是芍藥見到海棠要羞死。一句話,文人們借女色紅妝來贊美海棠,從不惜筆墨。詩人面對的顯然不再是海棠花,而是朝思暮想的夢中美人。海棠已是詩人心中無法抹去的女神。
春暖花開,這是海棠的世界,也是人的世界。人們喜愛海棠,亦把自身融進(jìn)海棠的情感王國。宋代有一隱士叫徐佺,居然攀到自家的海棠樹上,結(jié)巢為屋,若有客人拜訪,引梯而上,在巢中接客品茗,人稱為“徐老海棠巢”。詩人蘇東坡癡迷海棠,沉醉海棠,往往從白天到夜晚呆看海棠還嫌不足。此時明月已經(jīng)高掛,但面對海棠,詩人仍戀戀不舍。詩人怕夜深海棠睡去,于是點燃紅燭,以便再看一眼紅妝容顏。
周總理一生喜歡海棠,北京中南海西花廳的那棵海棠,曾相依相伴周總理二十六年不平凡歲月,海棠的紅色定然勾起周總理諸多難忘的往事和無盡的聯(lián)想,留下深深的歷史印痕。后來鄧穎超大姐睹物思人,寫下《西花廳的海棠花又開了》一文,回憶周總理在西花廳的點點滴滴。是的,一年一度,“西花廳的海棠花又盛開了??椿ǖ闹魅艘呀?jīng)走了,離開了我們,不再回來了?!睂懴隆多l(xiāng)愁》名篇的著名詩人余光中,晚年余韻未盡,又揮毫寫就《鄉(xiāng)愁四韻》,其中一韻便是海棠。兩岸同根同源同宗同血脈,卻被淺淺的海峽阻礙,在這里,海棠被詩人抹上一層鄉(xiāng)愁,那樣濃烈,那樣凝重。在詩人沸血燃燒的灼痛中,人們似乎聽到詩人對和平、對統(tǒng)一、對人民團(tuán)圓的呼喚,一如海棠依舊,在春風(fēng)吹拂神州的時候,暖暖開放,嫣然一笑,百媚千紅。
(作者單位:福清市林業(yè)局)
責(zé)任編輯/謝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