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石溪/ 文 行者/圖

小鷹逆風(fēng)飛行(七)鷹搏狡兔

沈石溪/ 文 行者/圖

前情回顧：

紫金冠好不容易抓到這只紅鼻子野兔，竟然無法制服它，雙方僵持住了。

紫金冠當(dāng)然不愿受紅鼻子野兔的擺布，它的兩只翅膀耷拉在地，翼羽盡量插進草叢，以增加摩擦力，想讓紅鼻子野兔停下來。遺憾的是，紅鼻子野兔的力氣之大超乎想象，無論紫金冠怎么折騰，紅鼻子野兔仍一步步躥躍，堅定不移地向著洞穴前行。終于，紅鼻子野兔馱著紫金冠，來到隱秘的洞穴前。

洞口很小，只容得下一只兔子進出。

洞穴就是野兔的家，到了家門口，紅鼻子野兔勇氣倍增，力氣也倍增，不管不顧地往洞穴里鉆。紫金冠心里明白，野兔善于挖洞，兔洞深不可測，曲徑通幽，說不定還有另一個出口，要是讓紅鼻子野兔鉆進洞穴，這場狩獵也就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紫金冠當(dāng)然不希望是這樣的結(jié)局，所以它竭盡全力，將兔脖和兔背上的鷹爪抓得更緊更牢，唯恐紅鼻子野兔從自己鷹爪下滑脫。

噗的一聲輕響，紫金冠感覺到自己的兩只尖利鷹爪像小刀一樣刺進紅鼻子野兔的身體里。紅鼻子野兔吱吱地發(fā)出尖叫，因疼痛而發(fā)瘋般再次往前躥躍，頂著像被理過發(fā)似的光禿禿的兔頭鉆進了洞口。野兔在地面挖的洞，都是由地面往地底下延伸的，也就是說，一鉆進洞口，就是一個小小的斜坡。紅鼻子野兔等于是往坡下走，借著斜坡有利的地形，當(dāng)然比較省力。紫金冠雖然心里一百個不愿意，卻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拖拽進洞穴。

鷹雖然身體不大，但翅膀很大，真要被拽進狹窄的洞穴，后果不堪設(shè)想，輕則被卡在洞穴里無法動彈，重則被擠壓得筋骨斷裂。紅鼻子野兔勝利在望，勁頭滿滿，又強行往洞穴里鉆去。

這個時候，紫金冠兩只鷹爪還掐在紅鼻子野兔身上，兩條鷹腿連同小半個身體，都已被拽進洞。紅鼻子野兔只要再往洞穴里跨一步，紫金冠整個身體就會被卡住。

就在這節(jié)骨眼上，出于一種避險的本能，紫金冠唰地將翅膀完全張開，鷹嘴也叼緊洞穴外的草根。結(jié)果，形成這樣一種畫面：紅鼻子野兔已成功鉆進洞穴；紫金冠的兩條鷹腿和小半個身體已被拽進洞中，只剩下兩只翅膀撐在洞口。

紅鼻子野兔拼命往洞里拽，小鷹紫金冠拼命往洞外拉。以洞口為中心點，雙方展開了一場別開生面的拔河比賽。這是一場生與死的拔河比賽，雙方勢均力敵，進入僵持狀態(tài)。

漸漸地，紫金冠感覺翅膀變得有點兒麻木了。翅膀長時間撐在地上，又有一股強大的力量在往下面拽，誰吃得消呀。紅鼻子野兔又在洞穴里狠命往里躥，紫金冠的翅膀被拉得生疼，骨骼似乎就要斷裂了。紫金冠突然后悔了，它還未成年，就冒冒失失地去捕捉富有生存經(jīng)驗的成年野兔，是不是太自不量力了??？要是翅膀折斷了，這輩子就再也飛不起來了。為了區(qū)區(qū)一只野兔，變成一只斷翅鷹，這也太不劃算了??！

霎時間，它的信心動搖，想打退堂鼓了。就讓這只短命的兔子從自己爪下逃脫好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以后自己長成雄鷹能自由在藍天翱翔了，會捉到很多很多兔子的。小小的失敗算什么，能平安長大才是最重要的。它暗暗扭動兩條鷹腿，想把指爪從野兔身體里收回來。但老鷹的指爪彎曲如魚鉤，這是造物主的精妙設(shè)計，獵物一旦被鷹爪揪住，猶如魚被魚鉤鉤住，是很難逃脫的。

哮喘是常見的慢性氣道炎性疾病之一，為了解寶雞市兒童哮喘的發(fā)病情況，課題組于2010年7月－2011年3月，采用兩階段分層整群隨機抽樣方法，對寶雞市區(qū)0～14歲兒童哮喘進行了調(diào)查研究，結(jié)果分析如下。

咔咔咔，紫金冠感覺到骨骼發(fā)出可怕的響聲，身體不可控制地一點一點往洞穴里沉，兩只翅膀已由平展變成翻翹，它的力氣快要耗盡了，翅膀快支撐不住了。它心里明白，自己至多還能堅持半分鐘，就會傳來骨骼斷裂的聲音，然后翅膀翻轉(zhuǎn)被拖拽進深不可測的洞穴里。

紫金冠咬牙堅持著。它已沒有退路。對這場狩獵它已不抱任何希望了。完全是一種求生的本能，不不，完全是一種對死亡恐懼的本能，讓它繼續(xù)堅持著。

紫金冠的大半個身體都無可奈何地被拉進洞穴，只有展開的翅膀還勉強支撐在洞口，身體有一種被撕裂的劇痛。由于疼痛難忍，它想放棄了。就在這時，它感覺到自己的鷹爪間傳來輕微的咝咝的聲響，好像有什么東西撕裂了，緊接著，那股將它往洞穴拖拽的力量神秘地消失了。

它懷疑自己是在做夢，但試了試翅膀，稍稍用了些力，竟然可以從洞穴抽出身來了。這不是夢！它趕緊用力將爪子從洞穴抽了出來，那只紅鼻子野兔仍掛在它的鷹爪間，被帶出了洞穴。兔背被撕裂，從兔脖到兔腰，半張兔皮都被撕開了，就像脫掉了一件兔皮坎肩。紅鼻子野兔四肢抽搐，已奄奄一息。原來，紅鼻子野兔拼命往洞里拖拽，紫金冠拼命往洞外拉拔，形成一股巨大的撕扯力。這股力把紅鼻子野兔背上的皮給撕裂了。

紫金冠自從媽媽失蹤后，還是第一次吃到鮮美的兔肉。這不僅是生理上的享受，更是精神上的盛宴。它還不會飛，就能逮到狡猾的成年野兔，這讓它感到無比自豪。靈魂似乎也受到一次洗禮，通過這場與紅鼻子野兔的生死較量，它覺得自己成熟了許多，明白了這樣一個道理：任何成功都要經(jīng)過堅韌不拔的努力，堅持就是勝利，任何時候都不能輕言放棄。

由于食物豐盈，營養(yǎng)良好，紫金冠的身體越來越壯實，個頭大了一截，翅膀上也長出好幾根漂亮的翮羽——鳥類騰空飛翔最重要的羽毛，身上的羽毛也漸漸變得厚實，褐色的羽毛光滑锃亮。尤其讓人艷羨的是，它頭頂那撮紫金色的羽毛，高高聳立，迎風(fēng)招展，真像戴了一頂金色的王冠。從外表看，紫金冠與成年雄鷹的差別已不大了。

但紫金冠還不能像真正的成年雄鷹一樣展翅高飛，它還只有3個多月大。按照老鷹的成長時間表，還要1個月左右，它才能振翅飛翔。雖然還不能在空中自由翱翔，但它已經(jīng)能熟練地扇動翅膀，幫助自己在地面快速奔跑，以捉拿倉皇逃竄的老鼠和兔子。它甚至可以拼命搖動翅膀，讓自己的身體騰空，鷹爪脫離地面。當(dāng)然，它還飛不高，僅僅能脫離地面半米多高，飛五六米就不得不掉落下來，也還沒掌握降落要領(lǐng)，一落地往往摔個大跟頭。

不管怎么說，它活了下來，并健壯成長，這就是一個奇跡。同樣可喜的是，小山羊彩云飛的腿傷也漸漸好轉(zhuǎn)，可以在草地上奔跑了。又發(fā)生了一件事，使得紫金冠和彩云飛的關(guān)系變得愈發(fā)親密。

那是一個悶熱的中午，紫金冠跟隨彩云飛去一個名叫鸚鵡灣的地方覓食。鸚鵡灣坐落在羅梭江的中游，是江水沖刷出來的一大片沙洲，形成一個面積十幾平方千米的半島，形狀如鸚鵡，故稱鸚鵡灣。也不知什么原因，鸚鵡灣東一片西一片地長著茂盛的紫苜蓿——一種野山羊特別愛吃的植物。

鸚鵡灣不僅有許多紫苜蓿，也有許多老鼠。彩云飛專挑肥嫩的葉子吃，走走吃吃，一直到羅梭江邊?？诳柿?，它就四肢伸開，把羊嘴伸到江面喝幾口清凌凌、甜津津的江水。在彩云飛啃食紫苜蓿的時候，紫金冠運氣也不錯，也利用彩云飛做掩護，連續(xù)逮到3只肥碩的老鼠，吃得直打飽嗝。

正當(dāng)它們興高采烈覓食之際，天突然變了。江對岸的山峰背后飛來一大片烏云，轉(zhuǎn)瞬間，原本晴朗的天空烏云密布，冷風(fēng)嗖嗖，天昏地暗，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

彩云飛和紫金冠趕緊往回走。山羊和老鷹都不喜歡淋雨，被暴雨淋得像只落湯雞，總不是件開心的事。它們想找棵枝繁葉茂的樹避避雨。但麻煩的是，這是江水沖刷出來的沙洲半島，偌大的鸚鵡灣，別說枝繁葉茂的大樹，就連一棵小樹也沒有。必須徒步兩三千米，才有可遮風(fēng)擋雨的樹林。

小山羊彩云飛的腿傷已經(jīng)痊愈，野山羊本來就是善于奔跑的動物，兩三千米平展展的沙灘，對健步如飛的小山羊來說，根本不算什么難事，猛跑一陣，就能成功跑進樹林。但對紫金冠來說，就是一個艱難的旅程。

紫金冠還不會飛，只能撐開翅膀來平衡身體，在地面上一步步行走。鷹不擅長在地面行走，走起來相當(dāng)吃力，也走不快，跌跌撞撞，慢慢吞吞，比烏龜也快不了多少。彩云飛蹦蹦跳跳，一下就跑出去好遠，把紫金冠甩在了后面。

紫金冠心想：等等我，等等我，你別扔下我！彩云飛已經(jīng)跑出老遠了，又折回來，回到紫金冠身邊，焦急不安地晃動羊蹄，咩咩地叫喚：拜托了，你跑快點兒行嗎？暴雨就要來了，你想淋成落湯雞呀！紫金冠加快步伐，但鷹在地面遠不如雞那般靈活，再怎么努力，也比烏龜快不了多少。彩云飛急得直跺腳。

風(fēng)越刮越猛，帶著凜冽的寒氣，揚起陣陣沙塵，刮得它們睜不開眼。

暴雨終于落下來了，不不，那不是暴雨，而是一粒一粒的冰雹。熱帶雨林下起了罕見的冰雹。嘩啦啦，米粒般的冰粒砸在江面上，濺起無數(shù)小水花，平靜的羅梭江沸騰了。隨著冰雹降落，氣溫急劇下降，寒風(fēng)像刀一樣迎面刮來。

紫金冠和彩云飛還在努力往遠處的樹林轉(zhuǎn)移，但冰雹來得太突然，很快地面鋪起一層白花花的冰粒。羊蹄頻頻打滑，紫金冠也三步一搖晃，五步一趔趄，走得極其艱難。

冰雹越下越大，由小小的冰粒，轉(zhuǎn)眼間變成了冰豆子，又變成了冰花生米，又變成冰鴿蛋。鋪天蓋地，噼里啪啦砸下來，一片片紫苜蓿被砸倒，草莖折斷，葉子凋零。

有一只大烏龜，正在沙灘上爬行，冰雹來了，它便將腦袋和手腳縮進殼里，冰雹砸在堅硬的烏龜殼上，就像在敲擊京鼓一樣，發(fā)出叮叮咚咚的聲響。

天空有一只烏鴉在飛行，發(fā)出呱呱凄厲的叫聲，冒著密集的冰雹往遠處的樹林疾飛。突然，就像被子彈射中了一樣，烏鴉慘叫一聲，流星似的從天空墜落下來。

還有一只白鷺，原本在羅梭江邊的草叢覓食，突如其來的冰雹砸得它無處躲藏。它想找一棵大樹躲避冰雹，但剛剛升到空中，密集的冰雹就把它翅膀上的好幾片羽毛砸掉了。它只好無奈地落回地面，將腦袋插進翼下，整個身體縮成一團。

黑沉沉的天空，飛鳥絕跡；陰沉沉的大地，走獸絕跡，只有寒風(fēng)和冰雹在肆虐。

咚！一?；ㄉ状蟮谋⒃以谧辖鸸诘谋臣股希辖鸸谔鄣皿@跳起來。咚！一粒鴿蛋大的冰雹砸在紫金冠身邊，又從地上彈跳起來，彈到紫金冠腳上。紫金冠被打翻在地，腳火燒火燎般疼。

在惡劣的冰雹天氣下，紫金冠和彩云飛能安全地生存下來嗎？它們還會遇到什么樣的危險呢？請看下期《山溝里的黑尾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