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華

2013年9月21日，看到“抗戰(zhàn)活化石”113歲的遠征軍抗戰(zhàn)老兵付心德去世的消息，我感到了一絲驚訝：老兵一輩子受盡了苦難，很長一段時間缺乏營養(yǎng)、缺乏保健，卻能夠如此頑強地生存下來，并得享長壽，這難道僅僅是基因的緣故嗎？

打這以后，我就越發(fā)關心抗戰(zhàn)老兵這個群體。在這期間，雖然老兵們不斷地凋零、歸隊，但從與他們的接觸中，我發(fā)現(xiàn)很多老兵都是長壽的。盡管他們受盡磨難，但上天卻給了他們長壽。這說明什么呢？

帶著這個問題，我走訪了幾位抗戰(zhàn)老兵。我見到了桂林七星巖“八百壯士”幸存者，96歲的黃海潮老爺子，他的那句“面對死亡，沒有一個中國軍人投降”不斷在我耳邊回響。我見到了91歲的桂林市黃埔軍校同學會會長黎克忠，他說：“黃埔軍校是我一生的驕傲?！蔽乙姷搅?923年出生，黃埔18期，與日軍在湖北宜昌對峙長達兩年的鄭立志，他擲地有聲的話語言猶在耳：“日本鬼子再敢侵略我們，叫他有來無回！”

這些老兵善良淳樸、愛國愛民，心中充滿正義感，這也許說明做善事、積累德行是他們長壽的根本原因。

黎德，一位在抗日戰(zhàn)爭中負傷失去下顎，沒有牙齒不能咀嚼的人，70年來靠吃稀飯生活，如今活過了100歲，身體依然很好。按佛家的“因果報應”之說，他能夠如此長壽也正是“仁者壽”了。

3月8日，是黎德老人的100歲生日，讓我們祝福他老人家健康長壽，也讓我們再次走近他，走進那場戰(zhàn)爭，走進那難忘的歲月，走進黎德老人的一生，探索他“仁者壽”的真正原因。

苦難的出身

黎德1917年3月8日出生于廣西桂林市麗澤門附近一戶貧苦家庭。父親黎得標（燕林館廚師），母親李君蘭（家庭婦女），兄弟姊妹三人：大哥黎樹芬、二哥黎樹芳、姐姐黎樹英。

1920年，黎德3歲，父親因病去世，兩位兄長離家當兵（大哥病逝于解放后、二哥當兵以后再無音訊）。當時，軍閥割據(jù)，社會動蕩，黎德一家日子也十分的艱難。

黎德9歲時，因生活所迫，被賣到荔浦屈謙泰糕餅鋪當學徒。在那里一干就是5年。作為童工他倍受虐待，實在無法忍受那種非人的折磨和勞作。他意識到，不能這樣長期寄身于他人屋檐之下，必須尋找自己的出路。于是，14歲的黎德只身一人逃往柳州，在那里，他參加了童子軍第4軍，并在該軍所在地（柳州圖書館）學習。

報國從軍

中國童子軍是在20世紀初出現(xiàn)的。童子軍于1912年2月25日由嚴家麟創(chuàng)始于武昌文華書院，其后流播漸遠，為各地所仿效。嚴家麟認為“救中國非武力不可，而沒有道德、知識及健全體格之國民，就不會有一個好軍隊”。基于此，他組織了許多有益青少年身心健康的活動。童子軍的創(chuàng)辦，就是其中的一項。

民國時期的童子軍教育大致分為三個階段：（一）各地自主創(chuàng)辦時期（1912—1926年）；（二）中國國民黨領導時期（1926-1934年）；（三）中國童子軍總會領導時期（1935-1949年）。中國童子軍大體上可分為幼童軍（一般為8歲—11歲）、童子軍（一般為12歲—18歲）、青年童子軍（18歲以上）三個部分。

黎德在柳州童子軍受到了嚴格的訓練，他告訴我們，童子軍宗旨為“以發(fā)展兒童做事能力，養(yǎng)成良好習慣，使其人格高尚，常識豐富，體魄健全，成為智仁勇兼?zhèn)渲嗄?，以建設三民主義之國家，而臻世界于大同”。參加中國童子軍的每一個人在入軍前都要對著孫中山遺像進行宣誓。誓詞如下：“某某誓遵奉總理遺教，恪守中國童子軍之規(guī)律，終身奉行下列三事：第一，勵行忠孝仁愛信義和平之教訓，為中華民國忠誠之國民。第二，隨時隨地扶助他人，服務公眾。第三，力求自己智識、道德、體格之健全?！?/p>

黎德在童子軍里接受了中級教育。童子軍教育的課程分初級、中級、高級。初級課程有10項內容，包括黨國旗、誓詞、禮節(jié)、徽章、操法等。中級課程有14項內容，包括生火、露營、縫補、救護、偵察等。高級課程有15項內容，包括測量、制圖、架橋、星象、游泳等。黎德在這里經(jīng)過半年多的學習，又輾轉到江西南昌河東會館繼續(xù)學習了半年，此時的他已經(jīng)是一個掌握了各種軍事常識以及生存基本技能的優(yōu)秀士兵，為他日后成為優(yōu)秀的基層指揮員創(chuàng)造了條件。

1932年，黎德由第4軍保送至南京步兵學校接受了更高層次的訓練。這一年，他15歲。在南京畢業(yè)以后，他被分配到西安的委員長行營在鐵肩隊當排長（鐵肩隊在西安事變后解散），主要任務是運送物資，當時進鐵肩隊的有70多位軍官。

1934年，黎德在杭州防空學校學習訓練2年。1936至1937年間，黃埔軍校廣州分校續(xù)招第14、15期生3000多人。1936年，黎德因成績優(yōu)秀，被保送至廣州燕塘黃埔軍校第四分校14期步科。

1938年，日軍從廣東淡水登陸，廣州戰(zhàn)役爆發(fā)，軍校遷往德慶后，又遷往貴州獨山。

1938年9月，黎德作為第14期甲級生畢業(yè)。此時的他21歲，已經(jīng)是一個颯爽英姿，滿腔熱血，時刻準備為國犧牲的中國軍人了。

黎德對他畢業(yè)時的情景記得很清楚，他說，全面抗戰(zhàn)以前，蔣介石時常在下午開車到學校檢查衛(wèi)生軍紀，有時在全體學員面前演講，鼓舞大家的士氣，全面抗戰(zhàn)以后就很少來了。畢業(yè)典禮那天，蔣介石清晨5點多就在操場上等候。典禮上，蔣為每一位畢業(yè)生頒發(fā)畢業(yè)證書，是時，每一位學生三步上前立正，蔣對每一位學生都從頭到腳審視。老人至今對校長的嚴正目光印象深刻。

軍校畢業(yè)后，黎德被分配到63軍154師460團2營9連任少尉排長。當時抵抗日軍已刻不容緩，他一畢業(yè)就馬上投入戰(zhàn)斗，而且是一場惡戰(zhàn)。

1938年10月12日，4萬日軍在惠州大亞灣強行登陸，開始了對廣東地區(qū)的陸上侵略，這標志著華南抗日戰(zhàn)爭全面爆發(fā)！惠州、廣州等地相繼淪陷，日寇一路燒殺搶掠，沿途百姓水深火熱。黎德對這段經(jīng)歷記憶猶新。他說，1938年10月，日軍在廣東大亞灣登陸，他所在部隊奉命在淡水一帶阻擊敵人，這是一場惡戰(zhàn)，他手下有3個班48人，犧牲了18人。那些都是自己親如兄弟，朝夕相伴的戰(zhàn)友?。±璧抡f到此處，已經(jīng)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據(jù)惠州歷史檔案記載，日軍登陸大亞灣集結了海軍兩支艦隊大小艦艇共30余艘，飛機60多架，共4萬多人的兵力。10月12日凌晨，日軍在強烈炮火的掩護下，從大亞灣的霞涌圩、巖前涌、鹽灶背南岸、碧甲玻璃沙廠北面海岸等地登陸，開始了對廣東地區(qū)的陸上侵略。此后10天，東江下游及廣州地區(qū)大片國土相繼淪陷。

浴血奮戰(zhàn)

日軍占領廣州后，黎德所在部隊頑強抵抗，掩護百姓撤離。在這過程中，黎德親眼目睹了日本侵略者的燒殺擄掠種種罪行。他看到有些村莊被炮火燒成灰燼，到處是斷垣殘壁，生靈涂炭。這一切更激發(fā)了黎德和戰(zhàn)友們抗日的決心和勇氣。

第一次粵北戰(zhàn)役。

1939年12月，第一次粵北戰(zhàn)役爆發(fā)。

日軍占領廣州后，企圖進犯曲江。為確?；洷狈绤^(qū)，余漢謀指揮部隊阻擊日軍北犯，從而開始第一次粵北戰(zhàn)役。第一次粵北戰(zhàn)役，是當時廣東戰(zhàn)區(qū)規(guī)模最大、時間最長、戰(zhàn)斗最激烈的戰(zhàn)斗，歷時近一個月，最后以日軍的敗退結束。

黎德所在第154師（師長梁世驥）駐守從化牛背脊、增城派潭、東洞、新豐縣梅坑。黎德在廣東河源縣（當時屬于惠州）一個叫赤白泥的地方，帶了一個排30多人在路邊伏擊日軍運輸車，成功繳獲很多物資。

在清掃戰(zhàn)場時，戰(zhàn)場上尚有躲在暗處的日軍。黎德被冷槍貫穿腹部，幸虧沒傷到內臟?；貞浧疬@段經(jīng)歷，黎德說：“真危險，子彈再偏一點，我就沒命了?！闭f到這里，他撩起衣服，肚皮上兩塊圓形子彈形狀的傷疤依然清晰可見。

第二次粵北戰(zhàn)役。

第一次粵北戰(zhàn)役后，日軍敗退廣州、增城，進行整訓和補充。1940年5月上旬，在日軍司令官安藤利吉的指揮下，第18、38、104師團約兩萬人，戰(zhàn)車數(shù)十輛，以及第21獨立飛行隊30余架飛機，再次向粵北進犯。

黎德和他的戰(zhàn)友們依托工事，在前沿阻擊日軍，對于深入縱深的敵軍，部隊則集中兵力進行圍殲。經(jīng)過一個月的拉鋸戰(zhàn)，日軍撤退。

第三次粵北戰(zhàn)役。

1944年11月，日本侵略軍集合兩萬余兵力，發(fā)動了第三次粵北戰(zhàn)役，最終打通了粵漢鐵路，并于1945年初攻占韶關，廣東省國民政府隨之向西部山區(qū)遷移至連州，直至抗戰(zhàn)勝利才遷回廣州。

在這期間，由于連續(xù)戰(zhàn)斗，黎德戰(zhàn)斗經(jīng)驗越來越豐富，1943年8月升為連長，1944年升任2營少校營長，該營下轄4個連——3個步兵連、1個機槍連，還有1個炮排、1個通訊班，一共700多人。要指揮這700多人作戰(zhàn)，要讓士兵們能在前線英勇殺敵，這個少校營長并不好當。

黎德是軍校出來的，有足夠的理論知識，更有豐富的實戰(zhàn)經(jīng)驗，而且他每次戰(zhàn)斗都身先士卒，所以，弟兄們都非常聽他的。

黎德告訴我們，部隊長期在戰(zhàn)火中生活，條件異常艱苦。部隊冬天行軍，大家穿著草鞋，走雪地的時候，草鞋磨壞了，就打赤腳，一路走，一路流血，雪地里留下一行行紅色的血印。部隊也經(jīng)常沒吃的。有時急行軍，幾天幾夜都沒睡覺，有時剛睡著就得爬起來，

由于部隊給養(yǎng)常被日軍封鎖，沒有足夠的軍糧，也根本不可能得到正常的軍餉，所以他們經(jīng)常餓肚子，加上沒有正常的休息，每個人都顯得很憔悴。但大家都情緒高漲，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只要一息尚存，就要戰(zhàn)斗到底。

粵北三次戰(zhàn)役，黎德的許多戰(zhàn)友獻出了生命。

目前，國民黨第62軍抗日陣亡將士紀念碑和陸軍第63軍抗日陣亡將士公墓，均為廣州市文物保護單位和從化市重點文物保護單位。第63軍抗日陣亡將士公墓建于1946年，1985年重建，內埋63軍歷次戰(zhàn)役殉難將士忠骨3000多具。第62軍抗日陣亡將士紀念碑曾被淹沒在牛脊山水庫之中，1987年被打撈出來重建。

大難不死

1945年7月，在“三南”（江西的龍南、定南、全南）小江鎮(zhèn)的戰(zhàn)斗中，黎德在追擊日軍時下顎中彈，造成貫穿傷，這第二次負傷讓他落下終身殘疾。

“我們營和鬼子的一個聯(lián)隊遭遇，干了起來?！崩璧录拥卣f，“鬼子撤退時我?guī)俗窊?，沒想到下顎被擊中，子彈從左到右貫徹面部，牙床被打斷。我被戰(zhàn)友背到野戰(zhàn)醫(yī)院治療。醫(yī)生看著我6英寸長的傷口直搖頭。為了補下頜骨，只好從我身上取一根肋骨?！?/p>

之后，他被轉移到上海陸軍總醫(yī)院治療了整整3年?？斓浇夥诺臅r候，本來可以去臺灣，但是由于不能帶家眷，他思量家里還有老母親，他不能只顧自己而留下家人無人照顧，再加上國民黨大勢已去，一旦到臺灣，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最后還是決定留在大陸。

疏散的時候，他的傷還沒完全好，雖然在陸軍總醫(yī)院治療了那么久，但是離開的時候傷口仍然在流膿。他特別提到感謝為他治療的那位軍醫(yī)。他說，給他做手術的是一位從德國留學回來的軍醫(yī)，少將軍銜。軍醫(yī)幫他取出一段肋骨，補到牙床和下顎，讓他基本能吃飯和說話，并給他做了植皮，讓他的面目有了很大改善。那個醫(yī)生本來還要給他再做一次手術，相當于整形恢復，讓他的右臉顎骨恢復成和左臉一樣，但是他拒絕了，他覺得太痛苦，他認為能恢復成這樣已經(jīng)很知足了。

從上?；貋?，黎德的下顎還未痊愈，總是在流膿，感覺里面還有什么東西似的。黎德也時常摸他的傷口。有一天，終于從里面擠出一根鐵絲一樣的東西，他咬緊牙關，把它抽出來后，過了一段時間傷口就慢慢愈合了。

按照軍人在戰(zhàn)場上受傷的四等六級，黎德的負傷情況屬于二級。（級數(shù)越小，傷越嚴重。具有下列殘情之一：器官嚴重缺損或畸形，有嚴重功能障礙或并發(fā)癥，存在特殊醫(yī)療依賴和大部分護理依賴的，屬二級傷殘）

坎坷與光榮

1949年解放后，黎德回到桂林。由于特殊的歷史原因，黎德很長一段時間生活非常艱難，尤其是作為一個殘疾人。

他在親戚朋友的幫助下，從1949年到1958年，靠賣草席維持生計。他省吃儉用、自食其力地度過了那段艱難的歲月。問及他這一段的生活情況，黎德總是輕描淡寫。他認為，能夠活下來，已經(jīng)很不錯了。他說，比起那些在戰(zhàn)場上犧牲的兄弟，他要幸運多了。所以，盡管生活艱難，只要想想那些在戰(zhàn)場上來不及看到勝利，不能與家人團聚的兄弟，再多的艱辛也算不得什么。

1958年，桂林日雜合作商店成立，黎德獲得了一份正式的工作。由于面部破相，吐字不清，更由于“歷史問題”，他在日雜合作商店，只能做運輸、送貨這樣的體力活。也仗著身體其他部分還健康，黎德除吃飯、說話不方便，還能勝任那些繁重的體力勞動。他把自己的工作做得很好。

黎德在日雜合作商店一直干到1979年退休（62歲），退休時單位更名為土產(chǎn)日雜合作總店。黎德退休后就一直在家，享受天倫之樂，幫助撫養(yǎng)孫子、孫女。

黎德育有4個子女。他經(jīng)常告誡兒女：“少說話，多做事。”在老爺子的熏陶下，子女們都正直做人?，F(xiàn)在，也有了孫子、重孫。他有時候跟女兒住，有時候跟兒子住。兒女們對他都非常孝順，老爺子的晚年生活也算幸福。

改革開放之后，桂林成立了黃埔軍校同學會。桂林市民革聯(lián)系到黎德，對他的生活百般關照。每年，統(tǒng)戰(zhàn)部、民革、黃埔軍校同學會都會到他家里走訪慰問。

近些年，關心老爺子的人越來越多，不僅是統(tǒng)戰(zhàn)部、民革、黃埔軍校同學會，關懷抗戰(zhàn)老兵的志愿者也經(jīng)常到家里幫助他，并請他講述抗日戰(zhàn)爭的經(jīng)歷。老爺子非常樂意講給他們聽。但是講到戰(zhàn)爭的慘烈，老爺子每每哽咽，說不下去。

2015年，黎德98歲，他得到了中華人民共和國政府授予的抗戰(zhàn)老兵的光榮稱號，同時，還收到了來自臺灣地區(qū)的抗戰(zhàn)英雄獎勵證書。老人激動地說，我們沒有被遺忘，只是我那些犧牲的兄弟們，他們看不到今天了。說著說著，老人又掉下了眼淚。

仁者壽

是什么原因讓黎德在那場戰(zhàn)爭中以生命為代價去頑強地奮斗，又是什么原因讓他經(jīng)受住了生活的嚴峻考驗，并頑強地活下來？是拳拳的愛國之心，是善良淳樸的品性，是堅忍不拔的意志！

當年在部隊，黎德善待士兵，義字當先，當排長的時候，曾經(jīng)有連續(xù)4個月軍糧缺乏，日子相當艱難。每到吃飯的時候，他親自去給每個士兵盛飯，因為當時只能煮稀飯，如果讓士兵自己盛，先去的肯定會把下面的米撈掉，后面的就只能喝米湯。為了吃飽，有的士兵爭執(zhí)起來甚至拔槍相向。因此，他必須親自公平地給士兵們盛飯，避免沖突。發(fā)軍餉的時候，他通常留下夠自己伙食的少部分錢，其余的都給了有困難的士兵。正因為如此，當他在戰(zhàn)場上負傷的時候，弟兄們硬是堅持把他從戰(zhàn)場上背回來，送到戰(zhàn)地醫(yī)院。

對于那場戰(zhàn)爭，老人說，我們給中華民族出了一口氣！對于侵略留給我們的恥辱，老人諄諄告誡，我們千秋萬代永不能忘！

黎德，這位百歲抗戰(zhàn)老兵，在戰(zhàn)場上，他是英雄；在工作中，他恪盡職守；在民族大義上，他高風亮節(jié)；為國為民，他獻出了自己的一切！他以他的親身經(jīng)歷給我們留下了不盡的精神財富，讓我們因為有這樣的前輩感到自豪和驕傲，并決心發(fā)揚他們的精神，繼承他們的事業(yè)，讓他們的精神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道路上薪火相傳。

我們理解黎老：“歲寒知勁松”；我們祝愿黎老：“樹老根彌壯”。在他100周歲生日之際，我們祝福他長壽，更長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