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一盞茶心

走進賓川（三章）

四川 一盞茶心

雞足山

雞足山的前列三峰真的會像蓮花般自然開合？

那些曾覆蓋在大迦葉佛身上的曼陀羅花真的還在莊嚴地開？

來雞足山之前，這是盤踞在我腦海中的一個個問號。

我明知道這是妄想，可走近雞足山抬頭一看，我多少還是有點失望。三座山峰是打開的，億萬年來就根本未曾閉合過。曼陀羅花倒是在開，但開得太張揚，哪有莊嚴的姿態(tài)？

猴子畢竟是畜生，雞足山的靈氣沒有讓它們修煉成仙，依然會搶游客的食物。

本意是直接上最高處天柱峰的?？蓜傋叩缴窖?，天就快黑了。

天柱峰太高了，我們只好停留在祝圣寺。

祝圣寺四周紅墻綠樹，交相輝映；半圓形的放生池，一泓清水，山光云影倒置其間，如影如幻；八角的鎮(zhèn)寶亭，溫潤如玉，莊重美觀。

拾級而上，哼哈二將，四大天王，護法韋馱，還有袒胸露乳、笑容可掬的彌勒佛在天子寶殿處迎接我們。

大雄寶殿內(nèi)，木魚聲聲，梵音陣陣。

釋迦牟尼像是正在講經(jīng)，迦葉、阿難侍立兩旁。四周的五百羅漢們，喜怒哀樂，千姿百態(tài)。

肅靜的大堂，我離佛是如此之近，似乎進入了佛陀的世界，他們的一呼一吸好像都能感受到。

看著這一尊尊的佛，我忍不住在想：高高在上的佛，你的慧眼識破了多少人心的貪婪？金錢、欲望、名利，還有那游戲人生的微笑。飄揚在頭頂?shù)男叛鍪欠衲芟褚话牙麆Γ贝棠切┞槟镜男撵`？

可于佛，我還是有太遠的距離。修行太淺，無法領會佛的奧秘。

于是，我悄悄地退了出來。

天邊，晚霞似錦，云朵像撒開的花瓣。

雨花臺，一直等待的喜雨一滴未落。

虛云和尚正在禪定。

他跏趺而坐，眼眉低垂，不悲不喜，風平浪靜。

我不敢去打擾他，輕輕繞過他的身旁。

我學著他的樣子，盤腿坐直，眼睛微閉，兩掌放膝，掌心向上，身心放松，把全部的注意力集中在鼻孔處，讓浮躁和雜念一起隨著空氣流出鼻腔。

這是一次深度的騰空，那些曾留在體內(nèi)粗糙的、堅硬的、鋒利的、沉重的……統(tǒng)統(tǒng)都出來了。

一時間，感覺身體有種從未有過的輕盈，想飛，像鳥兒一樣。

下山的時候，五彩的云霞漫天飄動，像掛在風中的經(jīng)幡。

有朋友說，真是遺憾，連天柱峰都沒上去看看，至少應該在華首門感受一下當年迦葉佛入定過的地方是否還留有他的體溫，他的氣息。

我說，你聽，雞足山的每塊石頭都在誦經(jīng)呢。這之中，有迦葉佛的聲音，如此悠揚，如此渾厚，如此遼闊……

葡萄熟了遇見你

在賓川，如何才能遇見你，在生命的柔藤之上，在你最美麗的時候?

此刻，你飄逸著曼妙的舞姿，為的是迎接我的到來？

好像經(jīng)歷了幾個世紀，經(jīng)歷了多少個生死輪回，你將所有滄桑的苦，所有思念的甜，所有情感的淚凝結成一顆顆葡萄，飽滿，晶瑩，剔透。

我凝眸著你，落日最后一抹金燦的余輝把你裝扮成嬌羞的新娘。在一簇簇葉脈深處，你的眼波流動著愛火。

我將你輕捧掌心，聞上一聞，啊，只一點香甜散開的微醺就讓我醉倒。

我千里迢迢，你心里一定積儲了很多要說的話。

可此刻，你什么也沒說，只是迫不及待叫我要了你，讓我感受到除了甜還是甜。

我落淚了。

其實我知道，你所走過的路經(jīng)歷了多少委屈，多少艱辛，多少痛苦。

可你，將這一切都藏在你心里，怕我擔憂，怕我哭泣，只把最美的最甜的笑容留給了我。

愛到深處是無言，情到濃時是眷戀。

我一直相信葡萄架下的傳說。

你將自己釀制一壇美酒。

潤紅的液體就這樣在晶瑩的杯中鋪展開來，渲染了整個空間。你搖曳在柔柔的光線下，縹緲，蒙眬，幽幽淡淡，如水般靜謐。

我端起杯子，輕搖，幽香浮在其中，啜飲一小口，我們的愛在舌尖上纏綿。

濃濃溫情，深深沉醉。

這是夏天的黃昏，月色如詩。

風，在呼呼地吹，像薩克斯音樂，浪漫而憂傷。

明天，我們就要天各一方，剛相逢又別離。

你在賓川，我在蜀國。

賓川，我要說聲謝謝

原諒我，賓川。我是如此的無知。

不知它早在新石器時代晚期，就有先民居住，不知它曾是唐貞觀二十二年，一度成為“地最廣、兵最強，素為南詔忌”的大詔；

不知它至今還有規(guī)模宏大、建筑精湛的州城文廟和武廟，以及堪稱全國之最的州城武廟照壁；

不知它的境內(nèi)至今還分布了很廣的新石器遺址，不知它是賓川文明的起點，也是幾千年前農(nóng)耕文明的起點；

不知它有著底蘊深厚的佛教文化，不知它的雞足山是禪宗初祖，釋佛首座弟子摩訶迦葉守衣入定處，佛祖釋迦牟尼佛衣缽傳承之地，世界禪宗的源流地和道場，是南亞、東南亞佛國朝拜圣地；

不知它曾是賀龍、肖克率領的紅軍二、六軍團長征時經(jīng)過的地方；

不知它是“中國柑桔之鄉(xiāng)”、“中國葡萄之鄉(xiāng)”；不知它是多民族聚居，保持著異域特色之地；

……

如此眾多悠久的歷史，優(yōu)美的自然風光，文化古跡，富庶的物產(chǎn)。

原諒我，賓川。我是如此的無知。

一直以為生活在都市的自己很富有，衣食無憂，自由瀟灑，有一大幫朋友，一起喝酒吟詩，一起風花雪月，一起癲狂玩樂。

可到賓川后，才感知自己所擁有的是多么膚淺，多么幼稚。

在賓川，你將擁有一碧如洗的蔚藍的蒼穹，可以擁抱飄飛的云朵，登上神往的瑤臺，可以像純樸自然的人，沒有任何的矯揉造作，或放聲大笑，或放聲大哭；

在賓川，你可以做一個無師自通的畫家，拿起畫筆在天邊隨心所欲地畫奔跑的馬群，盛放的蓮花，漫步的大象，開屏的孔雀，游走的巨龍……

在賓川，你隨意抓一把風聞聞，就有果香的味道。這里有吃不完的柑橘、葡萄、棗子、桂圓、芒果、石榴、枇杷、冬桃、火龍果、草莓……這是紅土地的孩子，這是上天的恩賜。

在賓川，你隨意捧一把水嘗嘗，水里都有隱約的酒味。這里的美酒能讓你爽快的喝個夠。什么石榴酒、葡萄酒……你可以像梁山好漢大碗大碗地喝，喝它個豪情萬丈，喝它個不醉不歸；

在賓川，餐桌上隨意上一道菜都可以算得上美食。如韭菜腌菜，海稍魚，鮮豬腳燉草烏，雞足山素食、山珍，雕梅扣肉……它們像選秀的美女一個個站在你面前，極大地調(diào)動你的視覺、聽覺、嗅覺和味覺，然后，將所有的酸甜苦辣在舌尖上發(fā)揮得淋漓盡致；

在賓川，閑情逸致時還可坐在被譽為“中國咖啡活化石”的朱苦拉百年古咖啡林，沖上一杯產(chǎn)自朱苦拉的小粒種咖啡，聽一段浪漫的《朱苦拉》，悠閑地喝著朱苦拉咖啡，那是何等的愜意和快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