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青山 張子善 兩人都吸毒

2012年，100歲的孫光瑞精神依舊矍鑠。60年前，他是河北省人民檢察署檢察長，他經(jīng)手的最著名的案件，為1952年的劉青山、張子善貪污案。這是新中國成立后的第一起腐敗大案，轟動全國。在他的腦海里，深藏著關(guān)于“張劉案”的許多不為人知的細節(jié)……

“還能開除老子的黨籍？”

1951年，開始了一場名為“三反五反”的政治運動。11月21日，在當時的省會保定，召開了河北省第三次黨代會。

會上，天津?qū)^(qū)（當時隸屬河北?。┬惺鸶睂T李克才第一個發(fā)言，揭發(fā)劉、張兩人的貪污腐敗行為。當時，劉青山任石家莊市委副書記，張子善任天津地委書記。他們都是開國功臣。

李克才滔滔不絕，說了一個多小時。會場頓時騷動了。

河北省委當即決定，成立“劉青山、張子善大貪污案調(diào)查處理委員會”，由省人民政府主席楊秀峰擔任主任，孫光瑞擔任辦案組組長。

當時，張子善參加了黨代會，在會場就被扣押起來。劉青山在蘇聯(lián)學習，被急電召回。

聽說要審查自己的貪污行為，脾氣暴躁的劉青山猛拍桌子，吼道：“出什么事了，還能開除老子的黨籍？”

關(guān)押審查期間，張子善膽怯害怕，吃不下，睡不著；劉青山則大吃大喝，倒頭就睡。

兩個人惟一的相同點是——拒絕交代問題。

“這兩個人都吸毒。犯了毒癮，很痛苦。經(jīng)請示后，我們給了點白面（海洛因的俗稱），終于有了突破口。劉青山最先交代的，說有兩個本子，（你們）看了就知道了?！睂O光瑞回憶說。

貪污近一噸黃金

他們貪污腐敗的細節(jié)，令人瞠目結(jié)舌。

劉青山的家是一幢漂亮的兩層小樓。他的專車是一輛繳獲的美式吉普，此后又動用公款，從香港買了兩輛美國高級轎車。

1952年1月4日的《人民日報》這樣寫道：“一位老戰(zhàn)友出差路過天津，順便去看望劉青山。這位老戰(zhàn)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劉著一身毛料西裝，足蹬明晃晃的黑皮鞋，儼然一副紳士派頭。再看劉的住處，鋼絲床、大衣鏡、沙發(fā)，地板亮得能照見人影。劉青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p>

張子善隨后交代，他每個月光高檔香煙就要吸八九條，衣著從粗布到細布再到皮毛，飲食是非細糧不可，再到酒肉必備，行則非轎車不坐，兩年時間里換了五輛小轎車。

據(jù)判決書記載：1950年到1951年的一年時間里，劉、張在治理潮白河、海河等工程中，貪污達171億6272萬元（舊幣，相當于今幣171萬余元）。當時，171億元可以購買近一噸黃金。

“拿我做個典型吧”

新中國成立之初，對“張劉案”的處理，尚無明確的刑法條文可依，更無現(xiàn)成的案例可供參照。

孫光瑞說，辦案組傾向于判處他們死刑，但在上報時，為了有回旋余地，加上了“或緩期二年執(zhí)行”。

于是，就出現(xiàn)了一個為人們熟知的情節(jié)：周恩來將此案的處理意見報送毛澤東。毛澤東許久不語。周恩來問：“主席的意見呢？”毛澤東答：“死刑?！敝芏鱽碛謫枺骸叭f一有人出面講情？”“不準。”

1952年2月9日，孫光瑞來到看守所，向他們傳達了“判處死刑立即執(zhí)行”的決定，詢問還有什么最后要求。

劉青山說：“槍斃我吧，可以教育更多干部。”張子善則問了一句：“能上訴嗎？”

隨后，孫光瑞宣布了行刑和善后的具體措施：不打腦袋打后心、公費購置棺木、親屬不按反革命家屬對待、子女由國家撫養(yǎng)。

1952年2月10日，兩萬多名群眾參加了公判大會。宣判后，劉青山和張子善被押下主席臺。孫光瑞回憶說：“劉青山雙腿僵硬，但還能自己走。張子善已經(jīng)癱了，是被民警架走的?！?/p>

劉、張貪污案從揭發(fā)到判決，前后只用了兩個月零二十天。兩個月后，新中國成立后的第一部反貪法律文件——《中華人民共和國懲治貪污條例》公布施行。

（摘自2014年1月28日《文摘報》）

劉青山、張子善公審大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