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麗宏
記得一位作家說,一個人的生命中有兩個“我”,一個是行走坐臥的我,一個是能夠欣賞行走坐臥的我。兩個我,前為客,后為主。后者對前者,是審視,是監(jiān)督,是把持,而最高的境界,是欣賞。有人無人處,時時讓暗處的“我”靜靜地打量明處那個說著、做著、悲歡著的“我”,不是隨意地,而是帶著審視意味地凝視。
比如說,作家村上春樹多年來一直堅持每天長跑一小時,用獨處的時間得到一份安靜和沉默。他撰文說:“至少在跑步時不需要和任何人交談,不必聽任何人說話,只需眺望周圍的風(fēng)光,凝視自己便可。這是任何東西都無法替代的。”
三島由紀夫則說:“我是詩人,摘去畫皮就是俗人,再摘去畫皮就是詩人,再摘去畫皮就是俗人,再摘去畫皮就是詩人。我是怎么也剝不見核心的洋蔥。”他不僅去凝視,而且把“外我”一層層剝了皮,反反復(fù)復(fù),來來回回。內(nèi)心看似頑石一樣難以破碎,其實如洋蔥心兒那般清甜細嫩。
一個人,多情又敏銳地對待自我與萬物,對這個世界來說,總歸是一種幸運。
若心中有主,則萬事不入我心。這個“主”,便是那個“內(nèi)我”,內(nèi)我清醒,有主見,外界的是非恩怨,塵囂煩惱甚至指責(zé)叱罵,便纏繞不住、阻礙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