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玥
莎士比亞曾說,時間會刺破青春的華美精致,會把平行線刻上美人的額角,沒有什么能逃得過他舉起的鐮刀。
而從前年少或正年少的人們,毫不畏懼地以青春和大好年華做手中的寶劍,和所謂的命運斗爭,抵抗,最終還是屈服。
當青春耗盡,是否只剩下面目可憎?
非也,生活不是僅僅用來妥協(xié)的,一如青春不是僅僅用來消耗殆盡的一樣。重要的是,要讓青春在生活的磨礪下,永垂不朽。
作家陳懋平在年少時可謂將“任性”發(fā)揮得淋漓盡致。和父母對抗,和老師對抗,和學校對抗。甚至在大雨滂沱時一個人躲到墓地里如癡如醉地讀書。在經(jīng)歷過生活上的一貧如洗,大漠居民的叨擾,相伴六年的丈夫溺死于海底之后,她沒有妥協(xié),而是在生活的洗禮中獲得了生命的明智與超脫?;野档纳倌辏噔兜那嗄?、中年,各個時期共同給予她刻骨的疼痛。但疼痛并沒有擊垮她,反而使她用善良、憂傷、憐憫的目光反省自己,關注自己,關注周遭的世界,也讓世人永遠銘記三毛這個名字,讓所有像我一樣癡迷于她的文字的讀者每每思及念及時觸目驚心。
在青春與生活這兩把刀對削之后,有的人生千瘡百孔,但有的人生從此走向成熟和豐盈。這大概就是豐子愷先生在《不寵無驚過一生》中說的:不亂于心,不困于情,不畏將來,不困過往,深明大義,無怍于人。這種成熟與豐盈,是世故與圓滑遠遠不可及的。所以,我們大可不必擔心面目可憎,只要經(jīng)過生活的磨礪后依舊忠于自己,深諳為人處世的道理,也能留有自己的鋒利與初心。
我也不時有過疑問,少年時期的心高氣傲是否會隨著年齡增長、閱歷豐富而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成人世界里隨處可見的卑躬屈膝和虛情假意。想到這些,總會不自覺地恐慌。但我想錯了,人并不是被生活打磨成同一個樣子,而是必須從幼稚無知成長到懂得如何接受社會、包容社會以及被社會包容。
青春并不只是年華,更是勇敢多于怯懦,前進多于后退的心態(tài)。廉頗老矣尚能食,我們又何懼成長會抹去青春的色彩?在成長過程中,到底是得到的比失去的更為貴重,也終于懂得,原來我們并不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而是在這把闊刀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磨礪下,變得更加淳厚,更加堅固,更加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