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暢洲
每到這個時節(jié)我都會想起你
文/曹暢洲
一
毫不夸張地說,我在第一次見到N時就愛上了她。當(dāng)然,這是因為人家長得漂亮,不過我身邊認(rèn)識她的朋友都對我說,她雖然漂亮,但也沒漂亮到使我這么迷戀的地步。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但是心里有點沾沾自喜,因為那或許意味著我對她的這種感情是命中注定的,我喜歡這樣的命運(yùn),喜歡這樣將我和她綁在一起的命運(yùn),盡管這命運(yùn)也曾給我?guī)砭薮蟮耐纯唷?/p>
我雖然對N一見鐘情,但始終沒有追求過她,原因主要有兩個,其一,從我認(rèn)識她那天起,她就有了男朋友。那是他們學(xué)院的一個學(xué)長,大她一屆,長得很白凈,戴著一副半框眼鏡,看上去很斯文,卻不顯得孱弱,專業(yè)成績排名年級前十,卻不是個書呆子。我嫉妒他,我不嫉妒他的優(yōu)秀,只嫉妒他是N的男朋友。但我同時祝福他,祝福他能給N永遠(yuǎn)帶來幸福。
第二個我不追求N的原因是她喜歡五月天,而我卻不喜歡。我不明白他們嘈雜的音樂中藏著什么令人感動的東西,并且這么一大把年紀(jì)了還在蹦蹦跳跳唱著高中生般的愛情,讓我很難理解。她為此和我爭論很久,總是試圖改變我的音樂取向。她把五月天的歌分類打包發(fā)送給我,時不時地問我,這首歌聽了沒有,感覺怎么樣,是不是很厲害。
如果那段時間我突然想她了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我就會發(fā)消息告訴她:“剛剛聽了《瘋狂世界》,這首挺不錯!”然后握著手機(jī),靜靜等待著那一聲必將到來的振動?!八欢〞f‘是吧是吧,我也超喜歡那首!’”我一邊這么想著,一邊反復(fù)打開手機(jī)查看有沒有消息。手機(jī)屏幕終于亮起時,我刻意不急著打開它,而是注視一會兒那美麗的消息提醒,像品嘗一顆甜美的糖果,慢慢點開她發(fā)來的消息:
“何止挺不錯啊,這首超好聽的好嗎!”
我心里升起濃濃的暖意。
但暖意僅止于此。我所能做的僅止于此。我不能要求和她見面,更不能和她打電話,我心里總有一個聲音反復(fù)地告訴我:她有男朋友,她有男朋友。這就像是一句惡毒的咒語,時刻提醒我,N對我來說是多么遙遠(yuǎn)。
我只能在寢室里不斷地聽著她給我的歌曲,想象著她在聽這些歌時的樣子,她那青澀的過去,仿佛我都能在這些歌聲里聽見。在因害怕而不敢打擾她的時間里,這漸漸成為一種特殊的約會,我見不到她卻依然心安的唯一方式。
然后我便聽到耳機(jī)里傳來這樣一句歌詞:“黑暗中期待光線,生命有一種絕對。”
我忽然感到心口一震,終于明白自己那無可名狀的心情被歌詞擊中是什么樣的感覺。
“《生命有一種絕對》寫得真好?!蔽铱此娔X上的通信軟件在線,便壯了膽,發(fā)消息對她說道。
沒過幾秒,她回道:“這首歌我聽哭過?!?/p>
然后她便告訴我她和她男朋友的故事。他是她的高中學(xué)長,他們的戀愛從高中就開始了。和所有的戀情一樣,頭幾個月,甚至整個第一年,他們幾乎都沉浸在戀愛帶來的美妙里,沒有任何不快,美好得仿佛一輩子都會這樣,雙方都覺得對方是自己命中注定要在一起的伴侶,而命運(yùn)也很幸運(yùn)地安排他們進(jìn)了同一所學(xué)校。然而熱戀期總要過去,總有一個人會首先變得冷漠起來,而在他們這一對里,這個人是學(xué)長。據(jù)N的說法,他是一個十分強(qiáng)勢的人,從來不許N單獨(dú)和其他某個男生吃飯,除此以外,也常常會因為在一起的時間久了而不注意言辭,吵起架來會說出十分惡毒的話。
聽到這里我義憤填膺:“怎么能這樣!”
她接著說道,這些她也都習(xí)慣了,甚至她后來覺得,可能她迷戀的就是這種強(qiáng)勢的性格,這是她骨子里鐘愛的男人的特質(zhì),盡管這特質(zhì)給她帶來的并不全是幸福。
我百感交集,反復(fù)對照自己,發(fā)現(xiàn)自己不是這樣的人,感到失望,便問她:“既然如此,習(xí)慣了不也就沒事了么?”
她說:“可是前提是他得愛我啊。高中的時候,他每天都會寫信放在門房,我進(jìn)校門第一件事就是去門房拿信,然后在上課的時候偷偷打開來讀。我那時候甚至還抱怨,他怎么總有那么多話可以說,居然每天都寫,每天??涩F(xiàn)在他甚至連短信都發(fā)不了幾句?!?/p>
她接著說:“我知道熱戀期總要過的,也知道他會變得越來越忙,可我現(xiàn)在只是要求他每天和我打一個電話而已,但他總是說自己忙。就算有時候打了,也常常沒說幾句就開始吵架,我現(xiàn)在想起來都覺得難過。那段時間我就經(jīng)常在夜里一個人聽歌、上網(wǎng)、看劇,有時差點以為自己就這么失戀了?!?/p>
“不過度過了那段時間也就好啦?!彼f,“也有可能真的是習(xí)慣了而已。所以我對那首歌里的兩句歌詞特別有感觸?!?/p>
“哪兩句?”
“靠近我,再擁抱我,請不要讓我的心冷卻。”
有時我覺得,其實這些歌詞沒有什么大道理,只是身處感情旋渦里的人們總會有一個隱蔽的弱點,只要戳中那個點,再淺白的歌詞也會催人淚下。那天N和我聊到次日凌晨3點多,這是她第一次和我聊這么久。而在那之后,我們之間的往來開始漸漸頻繁,我開始不停地關(guān)注我的通信軟件和手機(jī),在這充滿等待的時光里,我變得更為依賴她,也變得多愁善感。我總覺得自己似乎能夠看見那黑暗中的亮光,卻又時常懷疑那亮光終究只是一場幻覺。
二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問我:“現(xiàn)在有空嗎?”
“什么事?”我說。
“能不能陪我說說話?”
“說吧?!?/p>
“我想去湖邊一邊走一邊說?!彼f。
我們學(xué)校有一片很大的湖,有四五個足球場這么大,湖周圍種著各種樹木,那時適逢春天,柳條垂到湖面上,像一只只正在戲水美女的嫩手,叫人看了春心蕩漾。由于此地環(huán)境優(yōu)美,又配有多張長椅面湖而設(shè),便成了校園情侶的約會圣地。她為什么突然之間要和我去這里聊天,我不得而知,但是再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到,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開心的事,而且非常不開心——因為在那以前我們很少見面,最多也就打打電話。
我循著一路燈光和月色,匆匆來到了她寢室樓下,她沒有化妝,氣色不是很好,然而在我看來還是十分美麗,不,甚至由于她是第一次離我這么近,又是這樣和我單獨(dú)走在暖暖的夜色里,我覺得她變得更為美麗。
“你在寢室里干什么呀?”她欲蓋彌彰似的首先開口言他。
“沒什么——聽歌啊?!蔽艺f。
“聽誰的歌呀?”
“五月天唄,不然還有誰。”
“都那么久了,還沒聽完???”
“這么好聽的歌,聽一遍怎么夠!”
她撲哧一聲笑出來,然后說:“那你一定聽得很熟了?”
“可不是么,我現(xiàn)在只要聽個前奏就能知道是什么歌!”
她半仰著頭看看我,笑著說:“你可別吹牛,我隨身聽帶著哦?!?/p>
“隨時接受考驗?!蔽艺f。
她“哼”了一聲,然后調(diào)皮地扭頭看回前路。
我們一路說著無關(guān)緊要的話題,不一會便到了湖邊。月光傾瀉下來鋪在粼粼的湖面上,像一顆融化了的心。我們繞著湖緩緩地走著,我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你這么晚找我出來,不會就是這樣簡單地聊聊天而已吧?”我說。
她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說:“他喜歡上別的女生了?!?/p>
我:“你確定嗎?還是你自己瞎猜的?”
她慢慢地?fù)u著頭說:“他自己告訴我的。”
“那……”我說,“然后呢?”
“我……我也不知道?!彼恼Z氣里充滿委屈。
我找了一張長椅,我們兩個坐下來,當(dāng)中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我看著她傷心的側(cè)臉,著實無能為力。她從男友如何認(rèn)識那個女生開始,一直講到她和男友這段時間里每天不斷的吵架和爭執(zhí),一時間氣氛有些悲傷。那湖面上的月光支離破碎,搖搖晃晃。我沒有辦法幫她去做決定,只能試著使她不那么難過,她表面上看起來似乎也有所好轉(zhuǎn),然而我仍感到她心里依然傷心欲絕。
“對了,你的隨身聽呢?”我說,“我們來聽前奏猜歌名,看看誰更快!”
“好呀!”她用很愉快的語氣說道,同時從包里拿出隨身聽,理好耳機(jī)線,一個聽筒交給我,一個塞在自己的耳朵里。
“開始了哦?”她說。
“嗯!”
音樂開始響起,柳條也飄揚(yáng)起來。
“這是《知足》!”我說。
她悻悻地切到下一首。
“《溫柔》!”她激動地叫道。
又下一首。
“《超人》!”我說。
我和她就這樣由一根細(xì)細(xì)的耳機(jī)線牽連著,好像這樣就能代替了牽手。
她又換到一首歌,鋼琴前奏緩緩流出,我一時愣住。
“這首是什么?”我扭過頭問她。
“《I love you 無望》”,她說,“一首閩南語的歌?!?/p>
“不要切,”我說,“真好聽?!?/p>
她點了點頭,說:“嗯?!彼拈L發(fā)遮住半張側(cè)臉,路燈為她細(xì)巧的鼻子鑲上一層銀色的膜。我們就這樣把這首歌聽完,她收起隨身聽,我陪她一路走回寢室。路過正好閉館的圖書館,一群努力用功的學(xué)生從正門蜂擁而出,有的跨上自行車,有的結(jié)伴走路,有的高聲吆喝,靜謐的黑夜忽然變得熱鬧起來。
“謝謝你陪我聊了這么久?!彼f。
“這沒什么啦。”我說,“也沒什么實質(zhì)性幫助?!?/p>
“不會吧?!彼f。
“什么不會吧?”我一時摸不著頭腦,然而還沒等我有什么反應(yīng),我就感到右手一陣溫?zé)幔睦锵裢穗娝频囊粋€機(jī)靈,仿佛有一只調(diào)皮、小巧的動物鉆進(jìn)了我的手心,緊緊扣住我的手指。我至今都覺得這一刻是那樣的虛幻,我做夢也沒有想到,在這個毫無預(yù)兆的日子里,她會牽住我的手。
“沒有啦,我們下次吃什么?”她突然轉(zhuǎn)向我,異常高興地說道。
我這時才發(fā)現(xiàn)面前走過她的男友,用一種很復(fù)雜的眼神看著我們,然后瞪著N。但是他什么都沒有說,什么也沒有做,就這樣從我身邊擦肩而過。隨即N松開了手。
這一天是2011年5月14日。我一度以為,從這一天開始,我的人生軌跡會發(fā)生改變,我不斷設(shè)想著他們回去后又進(jìn)行了怎樣的爭執(zhí),那強(qiáng)勢的男友會以怎樣的話語中傷她。想到這點我就感到心疼,然而又情不自禁地從心底升起自私的火苗。我屢次想要聯(lián)系N問她情況如何,卻終于沒有開口。那個夜晚我輾轉(zhuǎn)反側(cè),難以入眠,我癡癡地想著今晚發(fā)生的一切,盡管仍為未來感到擔(dān)憂,但總是有一絲幸福游弋在心口。
然而沒過多久,這件事還是漸漸平息了,他們又在一起。每一段愛情都要經(jīng)歷一些險阻,對他們來說,那只不過是又一個普通的險阻而已,只是由于我參與到了這次險阻中,所以它對我來說就不那么普通。
但是由于那一天我在她男友面前的出現(xiàn),從那以后,我在他們的感情里稍微有了一點可憐的立足之地——他把我視為潛在的眼中釘,禁止N和我再見面。說實話,這反而使我心里有一絲暗喜,因為我終于在N的生命里有了一個特殊的位置。在她那觸不可及的生命里,至少與我有過專屬劇情。我想,即使我永遠(yuǎn)都沒有辦法和她在一起,哪怕僅僅是這樣曾在她的感情世界里獨(dú)一無二地發(fā)生過微不足道的交集,我也感到知足、甜蜜。因此我永遠(yuǎn)記得那一天,2011年的5月14日。美好的事都發(fā)生在五月。
三
2011年的7月,N的男友大學(xué)畢業(yè),8月去了美國留學(xué)。N對我說,明年的這個時候,她也會去美國,和他一起在那邊讀書、工作。我對她說,能有這樣一個可見的未來挺好的。說這句話的時候我心如刀絞。
男友去了美國沒過多久,就又與N發(fā)生了矛盾。N向我訴苦,我們又一次繞著湖邊開始走路。她告訴我他們的事,我卻想著我們的事。有無數(shù)個瞬間,我想像偶像劇那樣將她靠在墻角,告訴她,不要去美國了,和他分手,和我在一起。然而我始終沒有那樣做。我一遍又一遍地逼迫自己成為N喜歡的那種強(qiáng)勢的男生,但是我沒法做到?;蛟S在我的心里,根本分不清何為霸氣何為魯莽,那一路上我在內(nèi)心反復(fù)糾結(jié),才鼓起勇氣問她:
“喂,你10月5日晚上有空嗎?”
“10月5日?應(yīng)該有吧……怎么了……哦!那天有那個!”她說,“滾石的30周年紀(jì)念演唱會!”
“嗯,五月天也會來?!蔽艺f。
“對啊對啊,好想去聽!”她興高采烈。
我深吸一口氣,說:“我們一起去吧?!?/p>
我原以為她會權(quán)衡良久,沒想到她不假思索地一口答應(yīng)。
10月4日的晚上,我因為第二天這重要的約會而興奮到失眠。5日一大早我就起了床,在全身鏡面前試了十幾件衣服,仔仔細(xì)細(xì)得將下巴刮得比玻璃都光滑,然后抹上發(fā)蠟,對著鏡子橫豎擺弄頭發(fā),向包里裝了許多紙巾、指甲鉗、水等物品,以備她正好需要。最后我拿起早就在網(wǎng)上訂購好的兩張演唱會門票,小心翼翼放到包的最里層,穿上鞋子出發(fā)了。一路心情忐忑,如有四只輪胎在我心里上下顛簸,我這一次不愿再做一個退縮者,我將趁著這段她和男友冷戰(zhàn)的時機(jī),踏出重要一步。盡管我仍未想好晚上要不要對她表白,然而有一個目標(biāo)方針已經(jīng)板上釘釘:一旦有機(jī)會,我將不遺余力。哪怕今晚不說,明天我也會找她聊天或者約會,明天沒機(jī)會,后天仍將繼續(xù)。我下定了決心,不再任我的命運(yùn)被她和那個混賬男友擺布,我要追求我的幸福。
演唱會下午4點開始,因此我們說好先一起吃午飯,然后聊聊天,或者隨便逛逛,到了3點多的時候就進(jìn)會場。她那天穿著一件翡翠綠的長袖上衣,戴著一對銀色的耳環(huán),閃閃發(fā)亮,顯得她光彩照人。我坐在她的對面,看著她,心里升起彩色的泡沫。那天一切都很順利,直到她擺在桌上的手機(jī)發(fā)出一聲振動。
她拿起來看了一眼,愣了幾秒,然后說:“他給我來信息了!”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說:“說什么?”
“他要和我談?wù)劇!彼幻婺弥謾C(jī)回復(fù),一面對我說道。
“嗯,你慢慢來,看看他會說些什么?!蔽艺f。
過了一會兒,手機(jī)又振了一下。
“他說要和我視頻說?!彼f。
“可是現(xiàn)在在外面,怎么說?”
她看著我,不說話,然后低下頭,打了一些字,又刪掉,她的神色變得緊張起來。
“我騙他說我和家人在外面,現(xiàn)在有事?!彼f。開始重新打字。
“他會信么?”我問。
她停止了打字,焦慮和無奈都寫在臉上。
“你回去吧”,我說,“快去找他視頻吧,說不定他這次是真的想通了?!?/p>
我覺得這是我活到現(xiàn)在做過的最愚蠢的決定。
當(dāng)然,在她離開以后,我一度奢望那次視頻以決裂告終,他們徹底分手,干干凈凈。然而事實再一次告訴我,在他們之間,我就是一個可笑的旁觀者。他們就像一對認(rèn)真下棋的高手,我站在一旁屢次想要加入,但這副棋只允許有兩個玩家,而他們恰巧棋逢對手,不分高下。而我一點機(jī)會都沒有,只配看。后來我拿著那兩張扎眼的票在飯店附近晃了半天,直到演唱會開始,我聽著會場里人聲鼎沸,卻沒有踏入。我坐上車回了家,路上將票統(tǒng)統(tǒng)撕毀。
那次以后,我就再也不敢鼓起那樣的勇氣。只要陪著她就好,我想,哪怕只剩這最后的一年時間,哪怕我能做的不過是陪她說話而已,哪怕她從來不用曖昧的眼神看我,只要我能夠默默地注視她的側(cè)臉,我都覺得已是萬幸。能牽過她的手,哪怕只有一次,我也覺得足夠,足夠讓我回味一生。
朋友安慰我說:很多時候,男人需要的是得不到一個女人。
四
第二年我們進(jìn)入畢業(yè)季,5月份的時候,畢業(yè)生們團(tuán)聚在湖邊的大草坪上,自發(fā)跑上露天舞臺唱歌。我和N一同看著一個個男生從草坪上站起來,被身邊人起哄著推上舞臺,唱著真摯卻走調(diào)的歌,我倆一起發(fā)笑。N叫我也上去,我看了看她,說:“那我上去了哦,你不許嫌我唱得難聽?!?/p>
她說:“不嫌棄,快去呀?!?/p>
我于是站到舞臺上,看著臺下穿著長裙、楚楚動人的她,悲傷不住地涌上心頭。
可我忍住了眼淚,平靜地說:“下面為大家?guī)硪皇赘?,希望你們能夠喜歡。這首歌叫做……”
我注視著她臉上期待的神情,說:“《I love you無望》?!?/p>
我至今都沒敢告訴她,這首歌里唱到的一切,都是我想對她說的話。我也不知道她是否曾有那么一刻覺察到,我在唱這首歌的時候,是如此地渴望上前抱住她,再也不放。她畢業(yè)以后如愿以償去了美國,和她的男友團(tuán)聚,和我的聯(lián)系逐漸減少,直至幾乎完全沒有。我想她現(xiàn)在一定很幸福,要不然的話,一定會找我訴苦的。
在她離開以后,我又遇到一個喜歡五月天的女孩子,我一直以為我對她的感情和N完全沒有關(guān)系,直到那天我們一起去看了演唱會,我才發(fā)現(xiàn)原來N從未在我的生活中消失,她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我的心里、我的靈魂里。我有時覺得這樣是否對不起我的女友,但是旋即被我否定了。我告訴自己,我心中總得有一個尚未崩壞的地方,不是嗎。
時光飛逝。2015年的3月15日,我收到一條來自N的消息,她告訴我她今年要與男友在芝加哥舉辦婚禮,時間是北京時間5月1日。她說她安排在這個時間是為了讓國內(nèi)的親戚方便飛來參加。我則對她說,原來不是因為五月的第一天啊。
她在通信軟件里打了“哈哈哈”三個字,然后問我,“你來嗎?”
我點上一支煙,慢慢感受自己的眼眶漸漸濕潤,然后在鍵盤上打下兩個字:“不了。”
“為什么???”她很驚奇,也很失望。
我告訴她那天公司有事,要出差;我告訴她我的女朋友在國內(nèi),我出國參加你的婚禮,對她不好交代;我告訴她,你現(xiàn)在才告訴我,辦簽證都不一定來得及;我告訴她,我怕迷路。
但我自始至終沒有告訴她,因為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