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統(tǒng)夏

摘要：隨著城鎮(zhèn)化進程的提速和工業(yè)園區(qū)項目建設(shè)的加快，大部分“城中村”和工業(yè)園區(qū)附近的村莊已被拆遷或?qū)⒁疬w。村莊拆遷后，村民變成小區(qū)居民，由平房院落到單元樓房，原來村頭家廟里供奉的神位隨著村莊的拆遷而被拆除，一些傳統(tǒng)祭祀活動也因場所的變化而發(fā)生變化。筆者以山東省菏澤市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岳程辦事處何莊社區(qū)何莊自然村“吃會”習俗為切入點，以遷往新居后對祭祀活動的影響為主題進行跟蹤調(diào)查比對，從中管窺村莊拆遷重建對民間信仰和祭祀活動的影響。

關(guān)鍵詞：何莊村；吃會；村莊拆遷；祭祀；神位安放

中圖分類號1003-1332：G1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1332（2017）01-0098-05

山東省菏澤市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岳程辦事處何莊社區(qū)何莊村每年有三次民間習俗祭祀活動，何莊人稱為“吃會”。參與祭祀活動的人員主要是村里的中老年婦女，原來分為兩班，一班各九人。村莊拆遷前，祭祀場所主要是村西頭的“關(guān)帝廟”和村東頭的“泰山奶奶廟”。2014年11月村莊拆遷，村民陸續(xù)搬入離原村莊三公里的新居樓房“和福祥嘉苑”小區(qū)。在“吃會”人員的強烈要求下，社區(qū)干部在新居小區(qū)后面的預留空地上建起了三間房屋（神廟），將原來何莊村廟里的神位和其它同時拆遷的四個村莊的神位一并遷移到此處，祭祀儀式也改在這里進行。筆者分別于村莊拆遷前的2013年7月26日（農(nóng)歷六月十九）、2014年3月19日（農(nóng)歷二月十九）和搬入新居后的2016年7月22日（農(nóng)歷六月十九）記錄了何莊村的“吃會”活動，探尋村莊“吃會”習俗的傳承信仰與祭祀儀式。

一、何莊村的由來與變遷

何莊社區(qū)位于菏澤城東10公里，東臨李樓村，西臨程海社區(qū)，北臨辛集地界，南臨淮河路，村內(nèi)有3條東西街，2條南北大道，東西寬780米，南北長560米，面積約436800平方米，有4個生產(chǎn)隊272戶，1200人。村內(nèi)有陳、何、顧、王、潘、劉、趙、張、孫、鄭共十二姓氏。據(jù)《何莊村碑史料》記載：明成化（1465～1487）年間，陳氏由雙河集遷此建村名陳胡同。清雍正年間，何氏由城內(nèi)遷居該村，因何氏居官改為今名。1958年后成立人民公社，隸屬菏澤縣辛集公社南龐大隊何莊村。1984年，改建鄉(xiāng)鎮(zhèn)，隸屬菏澤市辛集鎮(zhèn)何莊行政村。2001年，改建城鎮(zhèn)建置，隸屬菏澤開發(fā)區(qū)岳程辦事處何莊社區(qū)居委會（轄何莊、米莊、李樓3個自然村）至今。但村莊已于2014年11月被拆遷，村民全部搬遷到離原村莊3公里外的“和福祥嘉苑”小區(qū)居住。

二、何莊村里的“吃會”習俗與祭祀儀式

由于何莊村位處菏澤市經(jīng)濟開發(fā)區(qū)的工業(yè)園區(qū)內(nèi)，2010年已列入搬遷計劃，安置房已經(jīng)基本建好，筆者希望在村莊拆遷之前拍錄一些村莊實況，留作“村莊記憶”，在2013年夏初拍攝“村莊記憶”時才聽村里人說起“吃會”習俗。2013年7月初，筆者與何莊村支部書記顧雙俊聯(lián)系，并告訴他村里人“吃會”時請錄像師去拍一下“吃會”的影像。我們于2013年7月26日（農(nóng)歷六月十九）和2014年3月19日（農(nóng)歷二月十九）兩次拍攝記錄了何莊村里的“吃會”祭祀活動。

（一）“吃會”的禮程

“吃會”，作為祭祀活動開始于哪一年？由誰發(fā)起？村里人誰也說不清楚，但村里人都知道這是女人們的活動。祭祀活動每年進行三次，以農(nóng)歷計時，分別是二月十九日“泰山奶奶生日”；六月十九日是“太陽神生日”、六月二十四日為“關(guān)帝爺生日”（由于太陽神和關(guān)帝爺生日較近，合并于六月十九日祭拜）；十月十日為“大仙爺生日”?，F(xiàn)在參與吃會祭祀儀式的人們，全都是接續(xù)婆婆的傳承。婆婆因身體不好或去世后，要有兒媳婦承接下來。據(jù)石玉真老人說，如果媳婦不接，會對家里人不好，她也是接了婆婆的，已參加了五十多年的“吃會”習俗。

祭祀儀式分別在村西頭的關(guān)帝廟和村東頭的泰山奶奶廟舉行。據(jù)社區(qū)會計顧洪成介紹，這兩座廟存在已久，“破四舊”時曾被推倒過，現(xiàn)在的廟是在以前的廟址上重建的。“關(guān)帝廟”是一間不足十平方米的房屋，坐北朝南，位于村里主街的北側(cè)，里面供奉著五尊大神，分別是關(guān)帝爺、財神、龍王爺、土地爺、井王爺，另有兩個站班，分別是關(guān)平和周倉?！疤┥侥棠虖R”和“關(guān)帝廟”坐落在同一條街上，里面供奉著九尊大神，分別是大泰山奶奶、二泰山奶奶、三泰山奶奶、大送子奶奶、二送子奶奶、三送子奶奶、地母奶奶、眼王奶奶和麥王奶奶。關(guān)帝廟里供奉的都是男性神，而泰山奶奶廟里供奉的都是女性神。雖然“大仙爺”被單獨列出了祭拜的日期，但卻沒有找到大仙爺?shù)纳裎弧?jù)說，大仙爺是老百姓的保護者，沒有官銜，屬于草根神仙，不能位列仙班。十月初十給“大仙爺”過生日，祭祀儀式也是在這兩座廟里進行。

吃會的主要成員是村里的18位中老年婦女。她們都是接替自己的婆婆堅持將吃會延續(xù)下來的人。2014年之前，她們分成兩班，每班各9人，一班是“老年班”，年紀最小的75歲，最長的83歲；另一班是“年輕班”，年紀最小的55歲，最長的80歲。

參與“吃會”祭祀儀式的人每次交10元錢，用于請香買蠟、購置供品和“吃會”成員的午餐等。吃會以輪流坐莊的方式，按順序排好，該誰承辦的時候，就有誰負責午飯，這也成了她們定期聚會的日子。大部分的“吃會”是將供品折回來，把雞、魚、肉等再做深加工，家里再配上些菜品，大家熱熱鬧鬧、快快樂樂地團聚一次。

（二）祭拜儀式

第一次拍攝“吃會”習俗，是2013年7月26日（農(nóng)歷六月十九）“太陽神生日”那天，一個流火的天氣。大約九點鐘，筆者和錄像師帶著專業(yè)的錄像機、照相機來到何莊村旁，遠遠聽見嗩吶吹奏出的歡樂曲調(diào)，村民們聚集在戲臺邊搖著扇子聊天看戲，像過年一樣的熱鬧。社區(qū)干部見我們走過去，打了招呼，示意音樂停下來，開始安排祭拜的程序。

“吃會”里年歲最長的石玉真老人說要去關(guān)帝廟擺供了。于是，吹嗩吶的幾個人從臺子上走下來，走在推著供品的三輪車前面，從戲臺到關(guān)帝廟，約二百多米的距離，一路吹奏著到達關(guān)帝廟前?！俺詴钡膵D女們將供品抬下三輪車，幾個中年男人面向關(guān)帝廟整齊的站在那里，幾個青年人點燃了幾掛鞭炮，一時問，鞭炮聲聲，香火燃起。等鞭炮聲停下來，男人們開始了一場熱烈而隆重的祭拜儀式。三個人領(lǐng)祭，上香、敬酒、打?qū)?，走了一趟傳統(tǒng)的“十二拜禮”。男人行完禮之后撤到一邊，參加“吃會”的女人們才開始祭拜。據(jù)石玉真老人說，原來的“吃會”都是女人，也沒有請過響器班子，今天這么多男人來參加，這樣熱鬧，還是第一次。祭拜完關(guān)帝廟，接著去祭拜泰山奶奶廟，“吃會”的女人們也隨著男人們行起了十二拜禮。等男人們祭拜結(jié)束離開后，女人們按照自己的意愿便各自燒香祈愿。然后將這次“吃會”供品，分別送到村民顧洪欽80歲的母親石朝銀及何淑柱的母親60歲的萬桂金家里，按照她們原來的分班，分坐在兩戶人家完成她們的“吃會”儀式。

2014年3月19日（農(nóng)歷二月十九）“泰山奶奶生日”，筆者和錄像師再次來到何莊村，這次比“太陽神生日”更加隆重，請來的響器班子是一家十里八鄉(xiāng)有些名氣的。那婉轉(zhuǎn)悠揚的嗩吶聲，攪動了村莊里的氣氛，給“吃會”儀式增添了不少神圣的色彩。參加上次祭拜的幾個男人遠遠地招呼著我們，一個中年男子拿起話筒，高聲地喊道：“今天泰山奶奶過生日，大家自愿捐點錢，買點香火，大家隨心。”旁邊有個大紅紙裱糊的捐款箱，幾個人圍在一起收錢，不少人自愿捐錢，大多捐200元，也有捐100元的，誰捐了錢，收錢的人就把名字記下來，把錢放在捐款箱里，不一會，就捐了一萬多元。萬桂金老人說，這次“吃會”沒有像以前那樣交份子錢，但她兒子交了200元，比自己交的還多。

祭拜依然是先在“關(guān)帝廟”，后去泰山奶奶廟。這次參加祭拜的隊伍里有了外村的人。那些看熱鬧的人，無論男女老少，也隨之加入了祭拜的行列。在何莊人祭拜后，李樓和米莊的十幾個男人也分別行了祭拜禮，他們都希望自己能進入攝錄鏡頭。他們知道，這次“吃會”儀式，是在村里舉行的最后一次，以后的神位怎么安置，還是個未知數(shù)。

以前的“吃會”儀式，全部有女人操持。因為是祖輩傳下來的祭祀儀式，村里的男人們都很支持，但從不參與祭拜。

這次“吃會”的午飯是在村旁的酒店里吃的，飯錢從捐款里支付，村干部和村里的幾個“執(zhí)事人”也一起去酒店吃飯。

三、“吃會”習俗在村民信仰中的地位與現(xiàn)實意義

何莊沿襲了至少百年的“吃會”習俗，是典型按照民間傳統(tǒng)習慣，在固定的時間和固定場所，自籌自辦的民間文化和民間信仰祭祀活動，并形成了一整套獨特的禮儀和程序，充分體現(xiàn)了村民祈福禳災、善行福祉的美好愿望，營造了濃郁的鄉(xiāng)土文化與和睦美滿、友善相處的鄰里關(guān)系。“吃會”這種具有濃厚的民俗特色的祭祀習俗，早已成為何莊村民生活的組成部分。

（一）“吃會”習俗與心靈期待

每年三次的“吃會”之所以能夠堅持不斷地傳承下來，跟村民的祈愿達成和滿足度有著密切關(guān)系。雖然三次“吃會”都是同一種祭祀模式，但他們能夠各求所需。如身體不好的，就會求華佗爺保佑；求子求孫的，就會求送子奶奶保佑，大多數(shù)人的祈愿是：他們就那樣虔誠地舉行著祭祀儀式，為全村人祈求福祉，保佑全村人（或一家人）平平安安、沒災沒難。以求藥醫(yī)病、求子求孫為例：

1.求藥醫(yī)病

村里如誰家人身體有病，家里人會帶上香和箔紙疊成的元寶到關(guān)帝廟的華佗塑像前燒香求取仙藥，據(jù)82歲的石朝銀老人說，只要去求，老神就會給藥，回到家吃下去就好了。求藥一般是病人的配偶和直系親屬，先在華佗塑像前點上香，然后在燃著的香旁邊放一張紙，邊說著病人的名字和病情邊禱告，祈求華佗老神給病人下藥，等香燒完后，會有被人們稱為藥的香灰落在紙上，隨后將藥包起來，拿回家里給病人服下。等病好之后，或單獨還愿，或在“吃會”時還愿都可以?；蛟S是人的心理作用，或許是人自生自愈的能力起作用，但村民相信是華佗爺顯靈為民除病消災。

2.求子求孫

何莊村多年來人口性別比是平衡的，基本保持一對夫妻生育一男一女兩個孩子。頭胎生了女兒的人家，會在“吃會”的時候祈求送子奶奶為他們送個兒子，如果頭胎生了兒子的，會祈求送子奶奶為他們家送個女兒。即便是計劃生育政策緊張的時候，政府對村里違背計劃生育政策的人只有罰款，村里人覺得拿些錢能多生個孩子，也是值得的?！俺詴钡娜藗冋J為能夠兒女雙全都是求神保佑的結(jié)果。

泰山奶奶廟里的送子奶奶塑像上披著黃色綢絹布，求子求孫的人要祭拜三位送子奶奶，上香、燒錫箔紙元寶或紙錢，然后用64開大小的草紙卷成“馬耳朵”（一頭尖的小圓筒），將“馬耳朵”掛在泰山奶奶塑像胸前，只要能將“馬耳朵”掛在送子奶奶身上，就相當于送子奶奶答應了人的請求，第二年就會生下小孩。要在小孩出生后的第一次“吃會”那天送去大紅色包裝的糖果，以示報喜還愿。參與“吃會”祭祀的李秀紅說，她前年為自己出嫁兩年沒有懷孕的女兒求了一對龍風胎，全家人可高興了。

（二）“吃會”習俗與信仰敬畏

在今年六月十九泰山奶奶生日（2016年7月22日）祭祀儀式上，剛加入吃會的米莊村77歲的朱風蓮和筆者說起鄰村一戶何姓人家的事情，男主人在“破四舊”時帶頭拉廟（將村里的寺廟推倒），砸毀了神像，廟里的神不能饒恕他，沒過幾年，那人就死掉了。后來，他的大兒子夫婦和兩個孩子開車走到辛集，與火車撞上了，四口人全部碎崩，沒有一個全尸。他的三兒子在附近一家工廠打工，上夜班路上被汽車軋死了。他二兒子家前幾年蓋房子，開車去窯上拉磚，突然眼睛就看不見了，差點掉進窯坑里。后來，村里人勸他去廟里上香求神保佑，他聽了村里人的話，去關(guān)帝廟燒香磕頭，現(xiàn)在家里平安了。

村里人相信“人在做，天在看”的道理，他們會將一些無法解釋的現(xiàn)象歸咎于一種超自然而神奇的力量，并與祭祀和信仰聯(lián)系起來。他們有自己的行事準則，如果誰超越了，自然會遭到一種無形力量的懲罰。村里有句常說的話：“不怕不信神，就怕家里有本人?！边@種樸素的信仰，常令人懷有敬畏之心，能讓人懂得自警與自省，有助于規(guī)范和約束自己的言行舉止，可以促進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自然形成的和諧關(guān)系，可以凝聚人心，這也是“吃會”習俗祭祀儀式得以持續(xù)傳承的根基。

四、樓房里的“吃會”習俗與祭祀儀式

自2014年11月起，何莊村民陸續(xù)遷入樓房新居。他們村和李樓、米莊、南龐、坡劉等五個村莊共3600多人，全部搬遷到了離原村莊三公里的“和福祥嘉苑”小區(qū)。并在小區(qū)北面的預留空地上建起了三問房屋，新搬遷的五個村里所有的神位都安放在那里。

筆者來到和福祥嘉苑小區(qū)，這個占地二百多畝，有八十八座樓房的小區(qū)里，花樹成蔭，環(huán)境整潔，安安靜靜，完全沒有了村莊里的嘈雜和宣鬧，這和原來熱鬧的村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神位由專門的風水先生安置，將各村供奉的神一并安放在新建的三問房屋里。從東到西，依次供奉著泰山奶奶（3位）、財神、井王爺、龍王爺、關(guān)帝爺、太上老君、四大天王、玄天大帝（米莊）、皇天老母、玉皇老奶奶（玉皇之母）、玉皇大帝、毛澤東主席（白瓷塑像）、王母娘娘、送子觀音（2位）、送子奶奶（3位）、地母奶奶、白玉奶奶、眼光奶奶、麥王奶奶、華佗爺、火神爺、孔圣人、土地爺（2位）、如來佛、彌勒佛，占滿了房屋三面的臺面，依然沒有“大仙爺”的神位。

搬入新居后，每次祭拜活動每人要交30元，置備完供品后，剩余的錢全部交給飯店，由飯店里看錢做飯，一次一結(jié)。

這次“吃會”儀式，沒有了響器班子，也沒有了“吃會”以外的人參與?！俺詴钡娜藛T有了些許變化，年老身體不好的退出了幾個，有些年輕的兒媳婦以沒時間為由不再接續(xù)婆婆們的“吃會”祭祀儀式，住在同一個小區(qū)里的外村人卻有愿意參加“吃會”的人。石玉真老人說，這樣去去補補比以前還多了倆人，有想?yún)⒓拥模伎梢詤⒓印?/p>

這次參與“太陽神生日”祭祀儀式的人僅僅是“吃會”里的人，供品還是用柳編筐盛放，依然是用三輪車推過去，一小盤鞭炮響過，她們開始上香、燒紙錢、許愿、磕頭等。空曠的院子里，顯得有些安靜。

祭拜完之后，石玉真老人邀請筆者去她家里參觀。這個樓棟里有他們家五套房子，老人和兒子、兒媳住在一樓對門的兩套房子里，三個孫子住在二樓和三樓。三個孫子都娶了媳婦，有了五個重孫子，她兒媳婦說，到年底第六個孫子就該出生了，現(xiàn)在是三男兩女，但愿能再生個女孩子。

剛好老人的兒子顧方軍在家里，向我們說起拆遷補償和遷入新居的生活情況。開發(fā)區(qū)采取先安置后拆遷的方式進行，村民是比較滿意的，他們和母親、三個兒子家一共拆了一千多平方米，按照房屋折價，他們家共分了七套房和九十多萬元現(xiàn)金。三個兒子在小區(qū)旁邊租了幾間門面房，開了兩個網(wǎng)吧，每天可以收入一千多元，除去房租、水電外，收入足夠一家人用度了。

筆者問起其他人家的生活情況，顧方軍說他們村里的人很勤勞，自從城里人開始住樓房，就有很多夫妻在城里做一些家裝工程，或給人鋪地板磚，一天能掙五百多元，鋪地板磚是何莊的品牌，他們不愁沒有活干。村民安居樂業(yè)，生活幸福。

從村莊到小區(qū)，他們告別了田野，告別了原生態(tài)的居住環(huán)境，由那樣開放式的街道院落搬遷到一家一戶的單元房，從村民變成了小區(qū)居民，雖然都在一個小區(qū)里居住，但以前的老街坊、老鄰居卻很少見面了。他們說，好像做夢一樣搬遷到了這里，很懷念以前的村莊，但更喜歡現(xiàn)在的居住環(huán)境。

隨著村民居住環(huán)境和生活方式的改變，一些原來的習慣、習俗也會發(fā)生一些相應的變化，這對“吃會”祭祀活動也勢必產(chǎn)生一些的影響，但并不妨礙她們的虔誠和對信仰的執(zhí)著。

何莊的“吃會”習俗是魯西南地區(qū)民間信仰的一個縮影，它反映出人們把求福、求財、求子、求健康等種種世俗需求的希望寄托于神靈保佑，這是千百年來中國百姓精神寄托的延續(xù)，在一定程度上滿足了人們的心理訴求，是人們生活中重要的民間信仰活動。從另一角度講，這種民間信仰活動也有其正能量的成分，它起到了教化民眾、懲惡揚善、約束行為、規(guī)范人們倫理道德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