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馨之
“所有偉大的表演者都擁有一雙飽含深意的明眸,在那里,我看到了你看不懂的東西。我就想成為這樣的演奏者?!闭f這話的人,叫鮑勃·迪倫。2016年,這位75歲的美國搖滾、民謠藝術家,獲得了諾貝爾文學獎。
我想,鮑勃·迪倫一定擁有一雙“飽含深意”的眼睛,能看到別人“看不懂的東西”。上世紀60年代,越南戰(zhàn)爭打響,一批又一批年輕的美國士兵倒在戰(zhàn)場,權貴們眼里只有對政治利益的無情攫取,而無視千萬生命血染疆場。但鮑勃·迪倫,一個年輕的歌者,卻發(fā)出了“炮彈在天上要飛多少次,才能被永遠禁止/一個人要有多少耳朵,才能聽見人們哭泣/到底要花費多少生命,他才能知道太多人死亡……”的聲音。他“飽含深意”的眼眸透出對戰(zhàn)爭的憎惡,他發(fā)自肺腑的高歌,是對和平、正義、自由、良心的一次次呼喚。
這聲聲呼喚,蘊含著對生命無限的憐憫,對人類和平深刻的企盼。而那些答案,卻縹緲如煙,飄蕩風中,雖遍尋不見,卻無法停止我們尋求答案的思考。
身為當代中學生,縱然無法穿越時光河流,親歷祖國曾遭受的戰(zhàn)爭摧殘,無法親眼目睹法西斯的殘暴和中華民族為光復國土、爭取和平自由而奮起御敵的偉大榮耀,但當每年的“九一八”國恥日到來,當頭頂響起凄厲綿長的防空警報聲,一種難以名狀的悲愴感和強大的責任感,便會從我的胸腔升起。
我的家鄉(xiāng)在豫東平原,抗戰(zhàn)時期,日本侵略軍的鐵蹄踏進家鄉(xiāng)的土地。紛飛炮火中,家鄉(xiāng)飽經(jīng)磨難,也養(yǎng)育出了一支將腦袋栓在褲腰帶上跟小鬼子以死相拼的抗日游擊隊伍。多年后,我從祖輩那里聽到了許多抗日游擊隊的故事。
在那些真實的故事中,有一位年輕女孩,深深鐫刻在我的腦海,直至幻化成一朵美得無法描述的花,經(jīng)年盛放。
那是一個奇寒無比的冬晨。18歲的女孩還不是黨員,她在受刑的前一天才交上入黨申請書?,F(xiàn)在,她就面對日軍的刺刀,她臨風而立的姿勢,讓我把她想象成一株挺拔秀美的白樺。“說!游擊隊跑哪兒去了?”一個兇殘的聲音狼嗥般回蕩在打麥場空寂的四周?!拔揖褪恰!睌S地有聲的聲音如三月陽光明朗清澈,“要殺要砍,隨便?!?/p>
然而,喪心病狂的匪徒在她臨死前繼續(xù)百般侮辱。他們扒光了她的衣服,把她吊在樹上,當著全村人的面抽打她,剃掉她滿頭秀發(fā),然后用寒光閃閃的刀從她的雙乳間慢慢劃下去……
這該是個何等揪心的場面!這個堅貞不屈的女游擊隊員,用忍辱負重和無私無畏勇敢面對羞辱和死亡,換回了全村游擊隊員的安全轉(zhuǎn)移。父老鄉(xiāng)親們紛紛低下了頭,打麥場上空回蕩著久久慟哭的聲音。女孩的母親站在隊伍前面,始終高昂著頭,直視著她親愛的女兒。
我可親可敬的家鄉(xiāng)抗日女子,就在鄉(xiāng)親們觸手可及的行刑架上,仿若一只蝴蝶標本,永遠留存在家鄉(xiāng)的那片土地上。她用清澈堅定的眼眸,凝視著被趕走的侵略者,和灑滿和平之光的家鄉(xiāng),守望著家鄉(xiāng)的每一寸土地。
“一個人要有多少耳朵/才能聽見人們哭泣/到底要花費多少生命/才能知道太多人死亡”,我想把這些詩句獻給家鄉(xiāng)那個活在抗戰(zhàn)傳說里的抗日游擊隊女孩。她,以及像她一樣為和平、為自由而不惜獻出生命的英雄,都值得我們心懷尊敬與感恩,珍惜今天美好幸福的生活,在心底為他們豎起一塊不倒的豐碑。
寫下上述文字的時候,我正置身安靜的校園。窗外,春陽暖暖,天空湛藍。遠處街道上,車輛如魚一般穿梭;心存“小目標”的人們,揚起笑臉,或步履匆匆或神情怡然?!案粡姟⒚裰?、文明、和諧……”我不禁低聲念起社會主核心價值觀,內(nèi)心充滿歡愉與自豪。
今天,我們正為中華民族偉大復興貢獻著各自的力量,在實現(xiàn)中國夢的偉大征程中,我們需要一個安全并充滿溫情的世界,需要和平鴿的聲音傳播到每一個角落,美麗的橄欖枝在頭上編織成花環(huán),每一個人存在的價值都得到充分的認可。這,才是我們要的和平!
我們需要一個“有人”的世界,這里的人是溫和而冷靜,理性而善思的,就像海明威筆下年老的桑地亞哥,心境平和、靜謐,經(jīng)過時間的打磨,依然堅守簡單的幸福。
我想,我們?nèi)绻氤蔀橐粋€冷靜理性、性情平和的人,就要經(jīng)歷重重坎坷,越過道道關卡,突破層層迷霧,找尋心中堅守的夢想,守候到春暖花開。
未來的世界,屬于青年人;世界的局勢,將由我們掌控。這一代中華兒女啊,我們是否能腳踏三千里路云和月,手持長纓縛蒼龍,守衛(wèi)華夏長久和平?我仿佛看見鮑勃·迪倫正向我們緩步走來。他淺吟低唱著,臉上是意味深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