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fēng)翼
古案再現(xiàn)
清代嘉靖年間,安徽省六安知府高延瑤是個清官,且善于斷解疑難案件,很受當(dāng)?shù)匕傩兆鸪纭D菚r當(dāng)?shù)爻S朽l(xiāng)民利用秘密宗教組織團體,煽動武裝起義,清政府對此嚴密防范,把宗教結(jié)社定為嚴厲禁止的行為。
有一年春季,安徽省巡撫接到下面壽春和宿州官員報送的一份呈文,說是懷遠縣有匪徒集會結(jié)社,企圖聚眾鬧事。巡撫即派六安知府高延瑤速查此事,要他查明真實情況火速上報,巡撫親自帶兵去清剿。
高延瑤不敢怠慢,帶著隨從騎上快馬,直奔出事地點。在途中聽到路人傳言說是官府已經(jīng)動手了,捉了400多人。高延瑤想教匪如果集會結(jié)社,他們受蠱惑會很執(zhí)著的,怎么會束手讓人家輕而易舉地捆起來,一點反抗也沒有?這件事假如不細細查訪,不分出黑白真?zhèn)?,定會惹出大亂子。
到了離懷遠縣不遠的地方,他叫隨從和仆人遠遠跟隨,自己獨自一人,來到一個村莊的私塾。他假說自己是到北京應(yīng)考的舉人,路過此地,聽說教書的先生很有學(xué)問,便前來拜訪請教。先生一聽連忙說道:“我們這里剛剛發(fā)生一起重大冤案?!备哐蝇幟栐斍?。先生嘆口氣接著說道:“最近幾天,我們這里官府因為查辦教匪,竟然將‘轎頭誤作‘教頭,株連逮捕了幾百號人,恐怕不少無辜的村民要慘遭殺戮了?!备哐蝇幤婀值貑枺骸熬烤篂楹喂俑ミ@些人呢?”先生說:“我們當(dāng)?shù)匕傩樟?xí)慣把抬轎子的轎夫稱為轎頭,但凡村民百姓家辦喜事準備花轎,辦白事準備挽幛,都是請轎頭來操辦。前兩日離這里不遠的一個村莊,有位姓趙的貢生死了父親,安排出殯事宜,依照慣例要通知參加吊唁的親朋好友,在出殯那天來參加葬禮。”
“這會有什么問題呢?”高延瑤不解地問。先生又嘆口氣接著說:“問題就出在這兒,喪家按照名戶開具了一個參加葬禮的名單,共有200余人,請一個姓張的轎頭操持,到各地挨家挨戶通知。張轎頭因為還有別的活兒,就把名單交給手下的一個姓李的雇工去辦。這位姓李的小工,因為有一件在宿州當(dāng)鋪的棉衣急著要贖,當(dāng)晚趕到宿州當(dāng)鋪已經(jīng)打烊了,只好睡在不遠的城隍廟里,被巡邏的營兵盤查時拿住。他被送到官府衙門,在他身上搜出那份參加喪禮的人名單,官府的人看到名單上這么多人,就問他是怎么回事,姓李的小工就說是轎頭派他通知這些人的。官府的人誤把‘轎頭當(dāng)作‘教頭,又聯(lián)想到近期有人舉報說河南那邊有教會的人圖謀聚集起義,便把這些人都當(dāng)作是會友,全部捉拿歸案了?!?/p>
高延瑤聽罷感覺事關(guān)重大,又細細地詢問一些情況,私塾先生說有吊唁參加葬禮的名單可以核對。高延瑤覺得有道理,就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說是省里派他了解情況,如是冤枉可以據(jù)實稟報。私塾先生主動帶路,領(lǐng)著高延瑤來到趙貢生家里拿到這份參加葬禮的名單。
高延瑤連夜趕到縣衙,將關(guān)押的200多人逐一與名單核對,果然一人不差,與會友之說絕無干系。當(dāng)夜高延瑤將查訪到的情況寫了報告派人送往省城,又怕一紙文字說不清楚,一大早也起程趕回省城,直接向巡撫匯報。巡撫聽了高延瑤的匯報,派人將趙貢生、轎頭和私塾先生傳喚到省府,連夜詢問,終于弄清真相,最后將關(guān)押的一干鄉(xiāng)民全部釋放。
點評借鑒
一字之差差點要了200多名無辜鄉(xiāng)民的命,這事發(fā)生在幾百年前,如果沒有高延瑤親自調(diào)查訪問,任憑糊涂官員任性下去,憑著先入為主和自以為是,大刑伺候,很難說有誰能抗得住,到時一個個屈打成招,一樁千古冤案可能就沉冤在歷史的長河里了。好在有明官明斷,躬身下訪,獲取了真實信息和證據(jù),最后還無辜鄉(xiāng)民清白。
對于我們基層派出所民警來說,要牢記一點,辦案中的調(diào)查訪問也好,上報公文材料也好,窗口服務(wù)也好,一定要心細,一念之差或者一字之差,有時會決定一個案件的真?zhèn)?,決定群眾的一生命運。據(jù)報載十幾年前某省一派出所民警在給一位村民辦理戶口時,將名字中的“峰”寫成“豐”,遷到外省上不了戶口,加上種種原因,該村民后來成了黑戶,享受不到自己的權(quán)益,最近才予以糾正。當(dāng)年這一字之差所造成的麻煩也不少。細致地做好我們的基礎(chǔ)工作,是我們基層派出所民警應(yīng)當(dāng)牢記的。